第二零四章:做生意

  陆府偏房,一般人家接待贵客是大堂,同辈泛泛之交是偏厅,像王齐这种和家主没什么交情的,也可以说和陆府谁都没交情的,只能往偏房去。
  偏房主位上坐着陆府管事,王齐坐在下首。“在下陆府管事,不知王公子所谓何来?”
  “陆管事有礼了!在下来自句容,奉家父之命前来吴县经营纺织生意。听闻陆氏的织物物美价廉、远近驰名。在下想从陆府进购一些织物。”
  这次出门,老爹王矩还是很上心的,一袭精致的外套,使得王齐本就精美的容颜更显帅气。都有点近似中性的美了。魏晋风流,不乏男扮女装者。人们对这个时代的美也有这个时代的认知,大多时候都很包容。
  王齐的美,对陆府管事似乎都有吸引力。只见管事略微一愣过后,才敷衍道:“哦!王公子是来购买纺织品啊!”
  管事说完,就没了下文,等了一会后王齐奇怪的问道:“在下是来买纺织品的,管事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啊!不知王公子想买多少?”这个王家怎么派个这么个愣头青来做生意?这是做生意的样子吗?估计人家财大气粗,赔得起吧!
  管事还真猜对了,王齐接着道:“十万匹上等彩帛。”彩帛就是染色的丝织品,价格是布的十倍。
  这一出手就是万万钱,换成贯都有十万贯,这可不是一笔小钱。而且陆家一下也拿不出这么多彩帛,一年都产不出这么多。这是一笔大买卖,大到管事做不了这个主。
  “啊!十万匹彩,彩帛?”管事受惊了,他真做不了这么大生意的主啊。说实话,上千匹他都要叫总管了。以前来过很多类似这种追着大小姐来做生意的,最多上千匹。
  “这是太少了吗?如果不够还可以加。”王齐微笑的说道。他来之前,早就打听过,整个吴县都才年产十万匹彩帛。他陆家能拿出八万匹都算厉害了。
  不对!一个十多岁的小公子,能拿出万万钱来做彩帛生意吗?“王公子,不是在下怀疑公子,只是这么大生意,不知王公子凭什么不是在诓骗我陆氏?”
  谁都可以张嘴说做十万匹彩帛的生意,有这么大家底的就不多了。
  “在下可以付定金吗?由于路途运送不便,在下这次只带了百万钱,先付百万钱的定金可以吗?句容王氏的信誉想必陆氏听过吧?”一般定金是交易的十分之一。
  “可以,不过这次的交易只能先以万匹彩帛来算。而且需要先付定金。”
  听着王公子的话,管事觉得这才是小年轻应该有的样子,钱带得不多。管事也不相信句容王氏,会派一个十多岁的公子来谈十万匹彩帛的生意。所以需要看看这个公子能不能拿出百万钱的定金来。
  “重叔,麻烦你带几个人去客栈带百万钱过来吧!”
  “诺!”王重答应一声就带着五个护卫出门而去。
  太湖客栈在吴县城中心位置,离陆府就隔了两条街。没过多久,满载铜钱的十二辆大车就赶到了陆府门口。在门房的带领下,很快来到偏房。
  一箱箱黄灿灿的铜钱打开,晃得管事的眼都快睁不开了。
  “请王公子稍候!”管事丢下一句话就跑了。
  王齐看得满头雾水的问道:“重叔,管事的这是怎么了?不做生意了?”
  “公子,估计管事做不了这么大生意的主,回去叫总管或者家主去了。”王重心里却想道:谁家老爷能那么大方?能拿百万钱给公子做生意玩。他觉得公子就是来玩的。
  陆府后院。刚才管事跑掉后,消息也传到后院来了。
  “小姐!小姐!那个王齐好像真是来做生意的啊!听说定金就拿出了百万钱。”青儿大呼小叫的说着刚才听到的前院消息。
  “百万钱?很多吗?”陆瑶对钱没什么概念,疑惑的问道。
  “像山那么多!”青儿说着手还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青儿见过?”
  “没见过!不过我们现在可以去看看啊!听说还放在偏房那边呢!”
  陆府偏房。
  管事跑掉后没多久,就有陆府小厮来请往陆府大堂,因为家主有请。
  王齐和王重来到陆府大堂,大堂上坐着陆家当世家主陆晔。看起来陆晔气色不太好,面色蜡黄。
  “晚生后辈句容王氏王齐,拜见陆氏家主!”王齐上前行了一个大礼道。
  “贤侄不用多礼!咳咳!真是不好意思,是我陆氏怠慢了,还望贤侄勿怪!咳咳!”初次见面,陆晔一句话说却得磕磕跘跘,显得很不礼貌。不过看来他的身体是真的弱。
  “世叔身体有恙,还请多多保重。些许小事要不晚生改日再来拜访!”王齐礼貌性的建议道。
  “不碍事的,老毛病了!还请贤侄不要见怪才是。”陆晔回答得平平淡淡。
  王齐本来就是来吴县做生意的,和陆家做生意,以后就会有更多机会接触陆瑶。于是他也没有多客套就说道:“不会!不会!晚生奉家父之命来吴县做纺织生意,想从陆氏购进十万匹彩帛,不知世叔有没有问题?”
  陆晔思考一会后回道:“贤侄,陆氏一年只能产出五万匹彩帛。除掉部分固定售卖渠道,一年只能提供四万匹。不过如果贤侄需要,老夫可以帮你原价收购一些,一年最多提供六万匹彩帛。”
  “那好,就六万匹。小侄现在只带了百万钱,先作为第一批的定金。后面再去信句容,通知家父把第一年的定金送过来。”这么大宗的贸易,一般都是货到付款。能先付一年的定金,已经是诚意十足了。
  “贤侄,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留下用一顿便饭吧!”陆晔看到王齐的诚意,也是诚心的邀请道。
  “小侄谢世叔,那就打扰了!”
  不一会儿,酒席摆上。推杯换盏间,两个真性情的老少,话题也越来越投机。从生意谈到人生,再从人生谈到文学。魏晋时期是中国文学发展的一个鼎盛期,当年建安风骨留下多少脍炙人口的名篇,后来左思一个三都赋更是名垂千古。
  王齐书读了不少,在陆晔看来,也算是才气相当纵横的晚生后辈了。于是酒酣之际,起了考校王齐一番的想法。
  “贤侄,你我一见如故,何不借此情此景,赋诗一首何如?”
  王齐此时也喝了不少,今天自从见到陆瑶后就心思不属。正所谓酒壮熊人胆,他略微思索,望向门外淅淅沥沥的细雨。于是文如泉涌,轻轻诵道:“漠漠轻寒入琼楼,暮阴无赖似穷秋。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诵完还滴下两滴透澈的清泪。
  这首秦观的千古名句,经过略微改动,还是能表达王齐此刻,那犯相思病的淡淡忧伤。还能应情应景,真是不错,呵呵!
  可能历史上王齐没有达到这首诗的高度,不过此刻陆晔却是听得双眼放光。能听到如此朗朗上口的佳作,可以说不负此生矣!
  大堂屏风后的陆瑶和青儿,也是听得如痴如醉。两个都是文艺小女青年,听到这首诗后,都是芳心荡漾。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这两句的意境,只能用神来之笔形容。
  外在的表现就是,青儿已经想不起来要为难王齐了。
  陆瑶则会在没人的时候望着窗外发呆,并且会时不时的慧心一笑,然后满面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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