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没了,我找谁嫁去
可见,在她的心里面,她有多恨,那个毁了她的男人。
此刻,这个男人,就站在她的眼前。
他完全能理解她心中的恨。
当年,她还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女,带着满腔的热情与欢喜至广场游玩,却不知,会遭此劫难。
他一直以为,她是广城人士。
他寻了她四年,不曾想过,会在江城遇见她。
若不是那条脚链,他想,也许,他仍然处于寻找她的渺茫中。
当然,那条脚链,是他系上去的。
她说过,她流产过,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那个孩子
是他的!
她曾为他怀过一个孩子!
难以想像,当年的她,承受着怎样大的痛楚与压力。
如果孩子还在,现在。已经上幼稚园了吧?还会叫他“爸爸”,叫她“妈妈”
只可惜,只是如果
俊颜愈发沉重。
握着她的手不觉用了力。
察觉睡眠中的她微微拧了下眉,他便放松了力度。
他心里清楚明白,因为那一场灾难,导致她在与别的男人交往的三年里,带着恐惧,从不曾把自己给那个男人。
曾经有过的喜忧涌上心头。
她从来不曾属于其他人,她从来都是他的,不是吗?
他也该感激,那个男人,陪伴了她三年,给了她灾难后的安慰与快乐。
想到那个男人被逼远走他乡,他想,他是不是太狠心了点?
但,若不把他逼走,他或许,会是他的一道障碍。
目光重新落在女孩的脸上。
下一秒,他情不自禁,俯身,轻轻的吻住了她的唇。
而他的一只手,则缓缓探入她衣衫内
他闭上眼睛,享受着她一切的美好。
唇上的动作,难得的温柔。
手上的动作,亦是温柔无比。
但,他心里面却又涌起了无限的悲哀,如此美好的她,他何时才能够真正拥有?
她,真的能等到他成功的那一天吗?
他心中有些不安。
这样的不安,促使他要加深这个吻,手上的力度,也大了些。
她是有多累,浑然不觉他在对她做什么。
他所有的动作忽然顿住了。
他睁开眼睛,收回手,抬起头,带着冷意的眸光扫向窗外。
车门旁,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风的男人。
一个,泪眼汪汪的男人!
此刻,这个男人,正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在这个世界上,会用这种又爱又痛的眼神看他的男人,也只有他,莫名。
云自影微微拧眉,脸上写着不悦。
他伸手替白向竹盖好外套,轻轻的推开车门,下了车。
锁好车门,他没有看男人,而是劲直走到江边,站定,黑眸望着波光闪闪的湖面,不言不语。
微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
莫名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身躯映衬着五光十色的江面,天生高贵优雅的气质四处流泄,让人无法忽视,让人沉迷。
这个男人自从第一天出现在他的生命开始,他的目光就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过。
他的一切又一切,都深深的吸引着他。
江边路上的人很少很少,有的只是成双成对,或拥抱,或打kiss,无一不深深刺激着莫名的神经。
这样美好的夜晚,最适合和爱人一起度过,不是吗?
而眼前的男人,是他迷恋了多年的人。
他迷恋他,已经到了疯狂,甚至为之付出性命的地步。
他缓缓朝他走过去。
每前行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那么的激动。
不是每走一步就能靠近他一点点,他始终明白,此生,他不可能走进他的心里。
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
这个世界上,最控制不住的,就是对一个人的感情。
他一步步,走近他,在他身旁的位置,站定。
没有勇气抬头看他,却又忍不住看他。
心,开始狂跳。
即使只是一个侧脸,也完美得无可挑剔。
他,是上天最完美的作品。
与多年前相比,他看上去成熟稳重了许多,也,沉默了许多。
“影哥”
许久,他压下激动的情绪,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云自影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看他,漆黑的眸,始终落在水光嶙峋的江面上。
莫名心里一阵难受。
他以为,他起码会问他一声“你怎么会在这里”?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看不出他脸上的神情,但他可以猜测得到,他,对他的出现,带着不悦。
刚刚,他打扰他和小竹了。
天知道,看到他情不自禁的亲吻小竹的时候,他的心有多痛,他想转身离开的,却又鬼使神差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他是很讨厌他的。
不是吗?
他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闪闪泪光。
半晌,云自影终于开口:“莫名,我希望,以后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能选择回避。”
他的声音淡淡的,如同他的人一样,总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
还有,疏离。
莫名鼻子一酸:“影哥,对不起,我只是控制不住。”
他是真的控制不住。
“我不希望有下次。”云自影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依然没有侧脸看他。
莫名更觉心酸,现在,他是连正眼也不愿意看他了。
“可是,影哥,你答应过我的。你来见小竹的时候。也会见我。”
云自影道:“莫名,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没有答应见你,我只答应了你,遇见你的时候,不会躲开。”
两行泪水自莫名的眼角滑落。
秀气的脸上,是满满的痛色。
他苦笑了一下:“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云自影冷声道:“但,我希望你不要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莫名抬手抹了一下眼泪:“影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我答应你,不会伤害小竹,也不会碰她,并保证她的安全。这些,我都答应你。”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见到他的时候,他不会立即逃离而去。
“很好。”云自影点点头。
他转过了身子。
可是,并不是看他,而是,打算离开。
莫名急了,叫了一声:“影哥,不要走。”
云自影顿下脚步:“有事请说。”
他的客气疏远,更令莫名心里难受。
他喃喃道:“影哥,陪我在这里说说话,好不好?”
“莫名,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她在车上睡着很不舒服,我要送她回去了。”
云自影说罢,就向前跨步。
岂知,一双手自身后忽然缠住了他的腰身,同时,一具躯体紧紧的贴在了他的后背。
云自影猛的打了一个冷战。
过去,他不近女色,但并不说明他就近男色。
此刻,被莫名在身后紧紧的搂着,他全身上下立即起了一层又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放手!”他沉声道。
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我不!”莫名撒娇。
云自影的身子哆嗦了一下。
“我数到三。”他冷着脸道,“一,二”
“我不,我不,我不。我不”莫名使劲摇头。
就是不肯松手。
云自影麻木的数数:“三”
话音落,大手已有所动作。
两秒钟后,伴随着莫名惨叫声的,还有一声“扑通”的落水声。
云自影直接把他扔进江水里面去了。
莫名显然没有想到,云自影对他已经无情到了这种地步。
他,居然对他做这种事情!
几乎是没有犹豫的。
他在水面上扑腾着:“影哥,救我,救我!”
虽然是夏季,但深夜中,水的温度还是很冷的,他继续扑腾着。
心里面还带着些希翼,他想,影哥一定会跳下来救他的。
到时候。他就能抱住他了,紧紧的抱住他了。
但,他又自作多情了。
云自影对他冷血到了极点。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就大步走了。
莫名停止挣扎,一颗心,慢慢的,慢慢的,往下沉。
云自影大步走到车子旁,拉开了车门。
坐进驾驶座的时候,才发现白向竹已经醒来了。
她靠在座位上,一双大眼睛静静的望着他。
云自影勾了勾唇:“醒了?”
说着,伸手过去,就要抱住她。
他不知道。一见到她就想把她抱进怀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一种习惯,或者说,这已经成为了他一种无意识的动作。
白向竹却往一边挪了挪。
云自影举到半空中的手顿住了:“怎么了?”
白向竹摇摇头,轻轻的说道:“爱一个人没有错,但这一次,你真的好狠心。”
云自影立即明白过来,刚刚他把莫名扔水中的一幕,已经被他看了去了。
他伸过手,强行抱住她,把她摁进自己紧硬的胸膛里。
“若不狠心,他必定会抱希望。”
虽然没有细细说明白。白向竹却听懂了。
与莫名相处过几次,她对他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他是属于那种为爱疯狂的男人,若云自影给他一点点希望的幻想,他就会把那点幻想中的希望放大,把希望幻想成为现实,最后,付诸行动。
不狠心,他就会对他百般缠绕。
云自影要给他的,只有死心。
绝不能有一丝希望。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白向竹点点头。
她没有质问云自影为什么没有下水去救他,明明,刚才他的呼救声有多惊人。
她相信,莫名是识水的。
她相信,在云自影的心中,莫名是令他厌烦的,但是,还不至于取他性命的地步。
云自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向竹,谢谢你。”
谢谢她没有质问他。
他知道,眼前的人儿,与莫名,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对于这样的事实,他唯有苦笑。
白向竹没有回应。
其实她并不想回去,站在江边吹一个晚上的风也好,只要有他陪着。
但,莫名的出现,无疑已经搅乱了这个计划。
她现在想到的只是,希望莫名无事,更希望他能走出这份感情。
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相信他本身也清楚明白,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受伤害的,只是他。如若再这般执着下去,只怕会成魔。
她已将他当作朋友,她不希望朋友坠入魔道。
车子渐渐离开江边。
白向竹的目光落在后视镜上,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猛然想到了什么,她急急的说道:“停车。”
云自影停下了车子。
白向竹二话不说,推开车门,就往后跑去。
云自影对他如此绝情,只怕,他一念之间想不开,做出傻事情来,那就真的是入地狱了。
她跑到了江边,借着路灯光线,她看到江面上有一个脑袋,那不是莫名还是谁?
果然!
他会想不开!
他在水中,一动不动。
由于距离太远,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但她相信,他心里面一定是非常绝望的。
眼看他的身子正渐渐往下沉,脑袋一点点没入水中,白向竹心里慌了,云自影对他如此绝情,只怕,他一念之间想不开,做出傻事情来,那就真的是入地狱了。
她跑到了江边,借着路灯光线,她看到江面
白向竹大吃一惊,来不及细想,她直接爬上护栏,闭上眼睛,纵身而入。
然而,腰身一紧。她整个身子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扯,一个旋转,她的双脚已落入地面中。
她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己在云自影的怀中。
她急了:“云自影,他想不开了,他会死的。”
云自影眸光闪了闪,薄唇轻启:“在这等我。我不许你有事。”
话音落,他松开了手,敏捷的跳上护栏,纵身跃入水面中。
白向竹怔怔的看着水面,一颗心因为紧张担忧而不安的跳着,她紧紧握着拳头,手心不知不觉间。已经渗出了汗水。
水面中,云自影很快就游到了莫名的身边,大手一伸,就把他托出了水面,并往岸边带。
她看到,莫名的一双手,紧紧的缠上了云自影的脖子。
她呆住了。
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了上来。
她抬手抚上左胸口心脏所在的位置,那里,隐隐作疼。
她抬眼看去,目光穿过夜色,不知怎的,她忽然间就出现了幻觉。
她看到了,缠在他脖子上的那双手,变得更纤细更修长更白晰,目光沿着双手缓缓移到主人的脸上,她看见了,洛碧菱。
她的脑袋紧紧的贴在云自影的脖颈间,两人要多亲密就有多亲密。
鼻间的阻塞感将她的幻觉击散,她神志回归,摸了摸脸,居然,又流泪了。
为什么,只要看见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心,就会那么的难过。
可是,明明。那不是洛碧菱,而是莫名。
莫名,他可是一个男人啊!
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那么小气了,居然连男人的醋也要吃。
忍不住苦笑。
眼前,云自影已经将莫名拖上了岸边。
两人身上湿漉漉的,全滴着水。
莫名脸色发白,但他的神志很清醒,他的双手紧紧缠着那个男人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脖颈。
云自影黑着脸,俊颜绷得紧紧的,显然在隐忍着什么。
白向竹又一次看呆了。
下一秒,她默默的移开视线。
毕竟。眼前的画面太美,她不敢再多看一眼。
“放手!”耳边传来云自影阴沉的声音。
“我不要!”莫名再次撒娇。
白向竹忍不住扭头一看,莫名依然紧紧贴着云自影,闭着眼睛,一脸幸福的模样,无论怎么看,都像一个在热恋中的少女。
白向竹的身子抖了抖,只觉全身肌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明明刚才心里难受得很,可此刻,她想笑。
眼前,云自影沉着脸大力将莫名的双手扯了下去,紧接着,大手一扬。“啪”的一声响,莫名被他打倒在地。
白向竹心里一惊,忙上前扶住他:“莫名,你怎么样?”
莫名抬起头,嘴角渗着血,刚刚的幸福感被震惊所替代。
他没有回应白向竹,而是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云自影:“影哥,你打我?”
但他并没有等云自影说话,脸上已漾开了满足的笑容:“影哥,其实我在你的心里面,还是有位置的,对不对?要不然,你也不会连衣服都没脱就跳下去救我。”
云自影冷冷的说道:“你误会了。我只是不想她因数据集去一个朋友而难过。”
莫名脸上的笑容顿时变硬。
云自影道:“她差点跳下去救你。如果你要死,最好找没有人的地方。要死就死得干脆些,不要害别人。”
他说着,不管白向竹是否同意,大手将她拉起:“向竹,我们走吧。”
白向竹犹豫的看着莫名,她仍然有些担心他。
云自影淡淡的说道:“向竹,一个真正想死的人,不管你救他多少次,他最后还是会选择死亡。不要再做徒劳的事。”
白向竹愣。
对一个绝望要寻死的人说出这番话,的确够狠,他的毒舌,只怕会更刺激想要轻生的人。但,他说的又都是事实。
你无法救下一个真正想死的人。
就像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一样的道理。
“莫名,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她担忧的看着面如死灰的男人,心里暗暗惊叹。
“他的命是他自己的,他想怎么对待就怎么对待。不要管他。”云自影阴冷的声音又传来。
白向竹瞪了他一眼:“你不要再说了。”
云自影这才留意到她脸上的泪珠:“怎么哭了?”
闻言,白向竹伸手往脸上一抹,转过头,闷闷的说道:“没有。”
云自影静静的看着她,从她不自然的表情中,他很快就明白了什么,心里顿时欢喜不已。
他捧住她的脸,温柔的说道:“傻瓜。对不起,我发誓,以后。我的怀抱,只属于你。只是,特殊情况下除外。”
白向竹暗暗吃了一惊,这个男人会读心术不成?
然而,由不得她深想,男人的吻已经缠了上来,他将她脸上的泪珠一吻干,在她开口要说出反抗的话语时,及时堵住了她的唇。
白向竹一颗心跳得很厉害,耳边是他喃喃低语:“傻瓜,怎么连他的醋也要吃,嗯?”
她张嘴想要说话,反被他得寸进尺。
“不要拒绝我。”他说,“要不然,我的手,可不听话了。”
白向竹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抬起的手落了回去,乖乖的,任由他为所欲为。
他又在威胁她了。
她知道,如果她反抗,这个男人,什么事都会做得出来。
莫名怔怔的看着眼前拥吻的男女,眼泪扑簌扑簌的往下掉。
最后,他痛苦万分的看着云自影将白向竹公主抱起,往车子的方向大步走去,过程中。他一刻不离的,吻着她,直到上车,仍然缠绵不已
他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子,走到护栏边,静静的看着水面半晌,忽然间,他爬上护栏,纵身跳了下去。
车子里,白向竹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断掉了,云自影才松开她。
她红着脸瞪着他:“你是故意刺激莫名的吧?”
云自影认真的说道:“向竹,不管什么时候。我想吻你,与他人无关。”
白向竹便不再说话。
车子重新启动。
她没有再看后视镜。
云自影道:“不要为他伤心难过。向竹,我希望,你的心,你的人,以后都只属于我。”
属于他?
听了他的话,不知怎的,白向竹一颗心又沉闷了起来。
他笑了笑:“你想多了,他是我未来的丈夫,他要是没了,我找谁嫁去。”
一阵紧急刹车声响起,车轮胎与冷硬的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子忽然停下。白向竹吓了一跳:“怎么了?”
云自影扭头,沉声道:“白向竹,我警告你,你未来的丈夫是我,云自影。”
白向竹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他一眼,便把头转向了窗外。
一只大手伸过来扣住了她的下颌,微微用力,便将她的头掰向了他这一侧。
他冷着脸道:“白向竹,我说是,就一定是!”
说出这句话,他只觉得满嘴苦涩。
可是,目前,他只有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白向竹伸手拍掉他的手,冷冷一笑:“云先生,你是不是看电视看多了?再见!”
她说罢,伸手拉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