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留下观察
李长安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手机递给沈至，示意他自己看。
沈至看到上边的截图吃了一惊，随后他就想通了，脸上的笑渐渐地就藏不住:“宝贝，原来你这么在意我吗。”
李长安伸脚踢他：“谁是你宝贝，别乱打岔，严肃点。”
“好好好，我严肃。既然宝贝这么介意，那我就先解释这件事。”
李长安：“洗耳恭听。”
“这张图，看床单应该是在蒋傲家里，我的一个兄弟。那天他刚从英国回来，晚上在家里组了酒局。我因为看到你跟别人亲密，心里不痛快喝了很多酒，晚上睡他家里了。”
李长安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他：“那是我堂哥，我约了好久才约到一个人陪我追偶像，还不许我高兴吗？而且他是我哥啊，哎沈至你是不是吃醋了。”李长安说着说着突然觉得自己真相了，笑眯眯地和说道。
沈至也不打算回避，承认得非常坦荡大方：“吃醋怎么了，对自己喜欢的人还不能有点占有欲了，如果这样，那我和大街上那些陌生人有什么区别。”
“哦，那你就继续吃醋吧，别吃饭了。”
“当然！你的哥哥们这么多，我压力大。”
“那你还要不要继续说，不说我回去睡觉了啊。”
“喔，要说的。”沈至回答的太快，说完才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幼稚，掩饰性的往李长安身边挪，继续道：“看到你的朋友圈，我很后悔那天拒绝了你的邀请，所以想去现场碰运气，想遇见你。我没有门票，后面你也知道了，因为她和蒋傲互相认识，我没法拒绝她同行。我喝得有些醉，这张照片应该就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但我们真的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更没有酒后乱性。”
沈至放低了说话的声音，好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可信，那神情严肃的就差对天发誓了。
李长安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问起了另一件让她耿耿于怀的事：“我生日那天，不回来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告诉我，第二天还玩消失。”
“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我慢慢和你说。”沈至把当天晚上的情况详细复述了一遍，怕李长安不信，甚至连请物业来做证都想到了。转头对上李长安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十分糟糕的情境中，差点本末倒置。
“我就是太紧张了，没有别的意思。
李长安也不是小气的人，事情说开后也就释怀了。别说当时沈至会这么做，换做是她，她也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李长安:“那我原谅你了，你有什么要问我，我们一次说完。”
沈至看着李长安，显然刚才的话还没结束，他继续补充道：“我已经和孙已晴都说清楚了，以后我不会再和她牵扯不清。如果你受了委屈要和我说，我犯错了也请你告诉我，指正我，好吗？”
沈至坐到今天这个位置，身边都是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单纯地真心地为他好的人少之又少，能毫无私心且公平公正指出他的不足和错误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我可能不太会讨人欢心，性格也糟糕透了，需要你耐心一些教我，之前我在书房吼了你，我也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李长安有些动容，一个人能这样放低身段的剖析自己，是真的希望能得到对方的谅解。
“因为这件事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不习惯倾诉，但我会慢慢地改，也请你包容我一些。我接受你的道歉，同时也向你道歉。”
“嗯，那我们一起努力，未来共勉。”沈至顿了一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想你亲口告诉我。”
“什么？”
“宝贝喜欢我吗？”沈至说这句话的语气格外真挚，李长安看着他的眼睛，和他十指相扣：“我喜欢你啊，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沈至：“嗯，我也是。”
李长安看着气氛开始往奇怪的方向发展，放开沈至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很晚了，我回去休息。”
沈至跟着站起来，飞快地在她唇上亲一下：“晚安宝贝。”
双方正式表白心意后，日子好像没有什么不同，沈至仍然N市和S市轮流飞，李长安仍然忙得热火朝天，等终于忙过了昏天暗地的两个季度，新年过后，李长安得到了三天假期，带上周末，可以放一个不算短的小长假。
今天她做完手头上的事情还早，瞿大主管看她了无生趣地转着手里的铅笔，大有你不阻止我，我就转到下班的样子。她虽然感到很无奈，但还是大手一挥，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长安君，有事启奏，无事便跪安吧，朕乏了。”
李长安求之不得呢，收桌面关电脑拎背包，动作一气呵成，然后在其他同事热情的注视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家的时候天还很早，发短信问沈至回不回来吃饭，得到答案否之后，李长安迅速给自己下了一碗面，心情美美的解决了晚餐。
摸着满足的肚子，李长安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发现没事情可做，突然有点想看电影。
《海上钢琴师》是部很老的电影了，她读大学的时候看过，不过那会儿年少，记得的剧情都是些斗志和旖旎爱恋。她记得“斗琴”和“一见钟情”两个片段，对船舱里诀别的情节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今天她突然想再看一遍的时候，便欣然接受了前两段的情节，所以当她看到废船舱诀别的一幕，情绪直接崩溃了。
她很矛盾，既希望1900活下来，又希望他能永远保持纯粹，永远拥有梦想，永远不会在森林里迷路。船炸开的时候，她觉得心也跟着空了一块，变得像大海一样空旷，但没有钢琴声，她仿佛看到了孤独和绝望。
沈至开门进来的时候，客厅里灯火通明，沙发的方向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从玄关到沙发短短的几步路，他想了很多。她怎么会哭，那个乐观开朗，总是言笑晏晏的人，怎么能哭得这样绝望和无助。
沈至让自己停止想象，几步跨到沙发前。李长安把自己缩在沙发里，膝盖上架着的平板，电影正在谢幕，他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稳稳地落回了实处。
李长安听到声音，把脸从屏幕上移开，泪眼模糊的看着他。
“看什么，这样难过。”沈至的声音很轻，害怕自己太大声会打扰到眼前这个精神脆弱的人。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帮她把脸上的眼泪拭去。
李长安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突然强烈的想拥抱一下眼前这个男人，于是她也这么做了。她从沙发上跪坐起来，把平板放到茶几上，伸手环抱住沈至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踏实，虽然情绪依然低落，却不再感到绝望。
“我没事儿的，只是觉得很难过，有点难受，一会儿就好。”说完就静静的抱着沈至，不再说话。
李长安的脸贴在他的胸口上，说话的声音透过他的胸腔，震动着传到他耳内。沈至觉得自己的内心柔软得一塌糊涂，怀里的这个人现在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考虑着怎么才能送给她。
他回抱怀里还在打哭嗝的人，不敢太用力，害怕她像泡沫那样容易消失。他是真的喜欢极了这个人，他感受着自己快得不像样的心跳，再次肯定的告诉自己。
李长安哭完后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觉得沈至可能理解不了她的脆弱与害怕。她害怕自己孤独漫长的一生，没有至始至终可以坚守的东西。她不害怕穷困潦倒，却害怕失去纯粹，失去梦想，更害怕明明守住了自己，却最终没有一个懂她的人。
李长安吸了一口气，把头抬起来，刚想说点什么，沈至却碰了碰她的嘴唇，示意她别出声。沈至亲她的眼睛：“别害怕，那只是故事，我在的，永远都在，也相信你自己好吗，嗯？”
李长安觉得，这个声音可真让她安心，她看着沈至，鼻头又有些泛酸。她大概是真的很喜欢沈至吧，至少这一刻是的。她是那种认定一件事就勇敢去尝试的人，相比后悔，遗憾更让她难以接受。
所以她说：“沈至，今天我可真喜欢你。”
沈至没想到会因此收到表白，笑着又亲了亲她的眼睛：“嗯，我知道。”
他觉得幸运，同时也感到庆幸。幸运她也喜欢他，庆幸自己曾经的无耻。
表妹唐心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跑去给一个冷门的相亲网站做顾问，乐得跑起了红娘的腿。在一次家庭聚会上，唐心来找他帮忙，让他进驻她的资源部，因为她刚接了一个客户，压力很大。
他抱着帮忙的心态，让她把自己的信息拿去用。出乎他意料的是，唐心第二天便告诉他，他的客户看上他了，让他去相亲。
他第一反应是拒绝，但在唐心一再的唆使下，自己也有些好奇，而唐心口中说的有意思的人，见一见也无妨。所以他很快答应了唐心，并配合她一切奇奇怪怪的要求，甚至在知道对方想尝试一起生活时，主动提出了同居合约，并且免费提供了房子。
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并且过分低估了李长安，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果然很有意思，多单纯啊，小羊羔似的。如果之前是因为唐心的苦口婆心才勉强答应，见过真人后却激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一个屋檐下生活了一段时日，他大概摸清了对方的脾气，配合得更加得心应手。他开始关心她，体贴她，像一个真正在追求心爱女子的男子一样，对她献殷勤，关注她的一切，做一切合格的男朋友该做的事情，然后收获她的信任和喜爱。
他的自负最终让他付出了代价，当他逐渐明白，自己倾注在李长安身上的注意力越来越多，并且不再是因为任务，而是李长安真的在吸引他，让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她。
她明亮热情，善良敏感，似乎永远精力充沛，对自己喜欢的事永远不知疲倦。就是这样的李长安，让他陷入爱恋无法自拔。
这种爱恋在他还尚未察觉的时候，李长安就已经用她独一无二的方式，一点一滴地渗透到了他的生活里。看似神不知鬼不觉，仔细回想却又蛛丝可循，润物细无声罢了，等他发现时早已无法割舍。
心意相通了之后，他一直想找机会跟她说明，尤其经过了帮她请假这件事，他觉得如果让李长安从别的渠道知道真相，他们也许就不会再有交集了。李长安不能忍受欺骗，不能容忍玩弄，而他似乎两个全占。
他叹了一口气，拉着李长安在沙发上坐好：“我跟你说明一件事，听完你再决定喜不喜欢我，好吗？这样对你也公平。”
李长安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沈至把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一颗心都在为此而忐忑，等李长安说出拒绝的话，或者说出其它。他私心地希望李长安接受他，原谅他，同时又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很过分。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他觉得自己像一条躺在砧板上的鱼，下油锅只是迟早的事。大概所有的等待都是漫长的，短短几分钟或者更短的时间内，他却仿佛经历了山河四季的更迭，而春天又悄然将至。
安安静静的把故事听完，李长安也长舒了一口气：“我之前就怀疑，以你的条件为什么要来相亲，还接受我这样条件的，现在终于真相大白。”
沈至急忙表决心：“宝贝你很好，真的，你很优秀。”完了又补充：“是我不够坦诚。”
“嗯，你是挺渣的。”
像是故意逗他一样，李长安说完沉默了很久，直到沈至控制不住把脸埋到她的手心，再也维持不了体面和镇定：“宝贝，你说句话吧，求你了，我真的知错了。”
李长安摸着他的脸，笑得见牙不见眼：“坦白从宽，你就先留下观察吧，试用期等我觉得满意了再转正。”
话刚说完她就被沈至抱了个满怀，沈至把脸埋在她肩上：“谢谢你长安，谢谢你能接受这样的我。”
“干嘛呢，我告诉你啊，别占我便宜。”李长安推了推赖在自己身上的人。
沈至不动，把她抱得更紧了，一个人闷声傻笑：“没占你便宜，想给你占便宜而已。”
李长安捏着他的脸，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出息了你。”
“好捏嘛，手感还好吗？”沈至抓着在自己脸上作乱的手，摊开的她手指，把她柔软的手心贴到自己脸上。
“流氓，快去洗澡，我要睡觉了。”
“我不要，一会儿再去，现在我要和你在一起。”沈至耍赖，抓着她的手不放，非得和她挤在沙发里。
“我洗过澡了，你一身酒菜味儿，别靠我这么近。”
“哦，不知道是哪个小没良心的一开始先抱着我不放，现在利用完了就弃如敝履。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李长安理亏，脸都羞红了，支吾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恼羞成怒：“别惹我不高兴，你还在试用期，小心我开除你。”
“哈哈哈……你可真是我开心果，怎么能这么可爱哎。”沈至把她的手放开，低头迅速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然后开心的跑上楼。
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