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国之重器

  “鲁大人……你该不会说这座山峰，便是一座熔炉吧？！”
  “哈哈，卫天少侠好眼力，这座江南峰的山体内部已被掏空，用作高炉炼铁。”
  卫天没有说话，缓缓消化着心中震惊，跟在鲁大人身后走进了村落。
  依山壁而建的村落原来主要是为了修建高炉的进风口，天工阁的工匠凿穿山壁，然后在山壁上用脚手架构建数百立方米的超大型风箱，卫天抬眼望去，风箱如水蛭吸血般附于山壁，密密麻麻无穷无尽，沿着山壁延伸至视线尽头。
  风箱内有万千工人通宵劳动，他们用煤炭等燃料驱动原始的蒸汽机，带动风箱叶片转动，然后鼓风进入江南峰大熔炉内。
  “竟然还有蒸汽机……”
  卫天心下喃喃说道。
  山壁周围那些村落其实也是为了他们和驻扎在这里的暗卫等人修建的，进入这片丘陵后，他们就要为了帝国的机密而沉默终生，自修建皇陵以来他们就没有回过家见过家人。
  “请随我来，真正的熔铸作坊在地下。”
  鲁大人站于一处通往地下的阶梯前，回头向卫天三人说道。
  卫天扶着铁铸的阶梯走向阴暗的地下，一股沉闷的热风扑面而来。
  进入地下之后卫天再一次感到了吃惊，地下的世界远比地上的村落还要庞大，围绕着中央熔炉的环状熔铸工坊足有十层，每个熔铸工位相隔五米，整整十层不知多少个工位看上去却是规整之极……这是一片金铁所铸的世界！
  照亮地下世界的是镶嵌在内壁的一种玉料，这种被称为明玉的玉料卫天并不陌生，明玉是只需很少元气激发便能发光的玉料，在尚元大陆上很常见。
  “虽然铸造了奇迹般的高炉，但因为熔炉壁合金熔点的限制，这座熔炉的核心温度也不能超过五千摄氏度，依然不能铸造那神秘的神阶陨铁。”
  鲁大人负手说道，卫天忽然注意到了身侧管道上流淌着的液体，那并不是炽热的铁水，而是洁白如牛乳般的粘稠液体。
  卫天看着那表面并无热气蒸发的白色液体，心下忽然升起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感觉，如看到了对普通人致命之极的水银……不过水银对于修元者也有着很大的毒害……
  “……然而这座江南高炉，却让我们完成了比熔铸陨铁还伟大的事情！”
  鲁大人猛然喝道，眼中光芒比熠熠闪亮的明玉还要耀眼。
  “借助江南高炉……我们融化了熔点为四千八百度的灭玉和熔点为四千五百度的元玉！”
  一瞬间，卫天猜出了身侧管道中静谧流淌着神秘白色液体……那液体赫然是灭玉融化所形成的玉浆！
  “而融化这两种互相排斥的玉料，让我们制造出了许多奇妙的东西！”
  鲁大人忽然激动了起来，一把拉起了卫天的手朝熔铸工坊的中心走去。
  地面上的江南峰大熔炉延伸到地下的部分被切削成了一个倒过来的圆锥状，有密密麻麻的合金管道自江南熔炉圆锥形的底部延伸而出，其内流淌着炽热的铁水或者是玉浆。
  鲁大人拉着卫天，来到了距熔炉中心最近的一处工位上。
  这里有三名工人正在铸造一个直径为三米长为三米的铁质管道，卫天注意到在铁壁内壁镶嵌了三条长长的洁白灭玉，最下面两条灭玉要比上面那条灭玉更加粗壮一些。
  “竟然还有车床……”
  卫天怔怔看着三名工人熟练操作着一部大型机械，旋转的锋利刀片如切牛乳般轻易切削铁块，卫天一时愣住了。
  “给二皇子殿下演示一下地梭。”
  鲁大人对那三名工人说道。
  三名工人中的小队长沉声应是后，用辅助滑轮组吊起了一个直径两米五长度一米的实心圆柱铁块放入到了灭玉管道中。
  那大约有三十吨重的圆柱铁块静静悬浮在灭玉管道中。
  小队长在灭玉管道另一端用力一推铁块，三十吨重的铁块在空气中缓缓滑行至了卫天面前。
  心下无比震惊的卫天抬手，停住了铁块。
  “竟然还有磁悬浮列车？！”
  卫天在心中疯狂吐槽道。
  “禀二皇子殿下，草民三人正在做地梭最大承重量的实验，现已证明地梭最大可单次运输二十五吨重的物资。”
  “这是……灭玉合金？”
  卫天皱眉，出声问道。
  “哈哈哈卫天少侠可真是太聪明了……不知有无兴趣在天工阁任职啊？”
  “哦恕在下唐突了……”
  神采飞扬的鲁大人很快便觉察到自己的失言，拍了拍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
  “如果除去五吨重的铁桶的话，地梭单次运输任务足可承载二十五吨重的各类资源，这可比得上陆家巅峰运输能力的一半了，这还只是单次运输能力的比较，若论连续运输能力，十个陆家拥有的运输飞禽也比不上我们天工阁！”
  “而最逆天的是……我们天工阁的地梭铺设完毕后，除了日常维护维修便是一劳永逸了！”
  听着鲁大人唾沫横飞的介绍，连喻待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然而我们天工阁的地梭也有缺点……一是铺设成本太高，寻常皇朝根本没有国力支持地梭覆盖全部国境，还有就是活动运输单元必需的元玉饶南实在是太少了……这导致我们运力还是提升不上去。”
  鲁大人忽然降低了声音，垂头丧气道。
  “哈哈哈这些困难未来都会解决的，当务之急……是天喻城守城之战，若是能撑过这一劫，统一饶南的喻氏皇朝一定能将地梭铺设至国境全域！”
  龙羽逍遥轻笑道。
  “逍遥大人所言不错，皇子殿下让我做的事我都已吩咐下去了……此时在两江城与天喻城之间的十字湖泊上，帝国水师正同天工阁的工匠吊装第一条地梭管道呢！天喻守城战开始时，我帝都定能源源不断的往前线输送物资！”
  “那就好，辛苦你了鲁大人，现在就带我们去看看下一件国之重器吧！”
  “是！”
  慨然应是的鲁大人又带卫天三人回到了地面，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卫天只觉眼前豁然开朗，在他身周也有不少地下的工人来到地面换气休息。
  “借助灭玉玉浆造出的第二件东西是一种军械，圣上就是靠这种军械打下距阳关的。”
  鲁大人带卫天三人沿着小径走到了一处山丘，在山丘下有一大片开阔的空地，借助星光卫天能看清这片空地上有着道道漆黑笔直的裂缝，在裂缝尽头有一座不过百米的小山，此时那座小山千疮百孔，很难想象什么样的炮弹以什么样的极速才能将这座小山轰了个对穿。
  “*？还是……”
  已经彻底被饶南铸器师才智慑服的卫天心下又升起了一个荒诞的想法，他眼前恍然出现了一个手拿硬币穿着安全裤的娇俏少女……
  “我饶南元玉稀少举世皆知，但卫天少侠可知那为数不多的元玉都诞生在哪里？”
  鲁大人笑眯眯着问卫天道。
  卫天皱了皱眉，细思片刻后瞳孔渐渐缩紧。
  “元气……被困在了灭玉的内部？！”
  “正是！”
  鲁大人点头，目光中再一次流露出对卫天的赞赏之色，他忽然从袖袍里拿出了一枚拳头大小的元玉珠。
  卫天接过那枚有些透明的灭玉，在灭玉圆球的正中心，一枚龙眼大小的乳白玉珠清晰可见。
  深埋地底万年的压力和灭玉的排斥，使得被困在灭玉正中心的元气凝聚成玉，并且以此种方法诞生的元玉所含元气浓度极高，卫天手里那枚灭玉正中心的元*白色中透着淡金色，他隔着灭玉都能感受到元玉中蕴含的恐怖能量。
  “此种纯度的元玉，对于灭玉的排斥性自然也是极为恐怖的……”
  “这种天然产生的灭元混合玉的结构必须是一个完美的球形，这样才能保持对内部元玉的斥力平衡，但如果我们在灭玉上开一个小孔，失去斥力平衡的元玉内蕴含的元气暴动，从内部冲破这个表面的小孔，借助反作用力的灭玉将会极速飞射出去……”
  鲁大人抚着稀疏的山羊胡，在卫天身旁缓缓笑道。
  “皇朝国之重器第二件，便是以此为原理的灭元炮。”
  鲁大人说完，带着卫天三人走下了山丘，走到了试验场之前。
  深夜中依然有不少工匠聚集在这里做着武器试验，空地之前大约有十架车弩一字排开，这灭元炮炮膛结构确实无甚出奇，以至于寻常的车弩稍微改装下就可胜任。
  卫天接过一名工匠递过的灭元炮炮弹仔细端详了片刻，大约有一米长的漆黑炮弹构造奇特，弹头是四棱锥形，而弹体是上宽下窄的四棱柱。
  “将除底面外的五个面用灭玉加厚，然后用击针凿碎底面的灭玉，不稳定的元气自然沿着底面喷涌而出，借助元气喷涌的反作用力推动弹头……有些像*的原理呢。”
  卫天在心底喃喃说道。
  元玉一般来说是种很稳定的能量载体，其内元气除了修元者用自身元气导引外很难逸散到空气中，但饶南铸器师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如何像修元者一样运用元玉，那便是加大压力让元玉内的元气变得不稳定，而有了熔铸元玉、灭玉的技术后，饶南铸器师已经真正能和修元者一样灵活运用元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