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思考

  公爵坐着不动，手臂轻轻一挥，没有什么神异的特效出现，但是孟彦四周景色却瞬间变化，仿佛切换了背景幕布一般。
  孟彦从目眩神迷中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处山间小亭之中。
  夕阳西垂，橘黄的光芒穿透云层，红了半边天空。
  凉亭所处地势甚高，所以视野极好，远眺崇山青翠尽皆映入眼帘，左近有涓涓细流蜿蜒流淌，右侧又可直面湍急瀑布急坠直下，那激荡而出的氤氲雾气袅袅直上，美不胜收。
  当然，这一切都不过是眼前之人的背景板。
  公爵一身华夏古装打扮，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他正襟危坐，手握香茗，细细啜饮，其人姿态甚美，让孟彦有种不真实感，仿佛这一切都是画卷，而眼前之人，正是画龙点睛之笔。
  孟彦站立在一旁，近看凉亭，远眺落日，细赏瀑布，就是不敢去审视自身，因为他此刻内心无比失落，自己不像主角啊，自己像个端茶小厮。
  “坐。”
  公爵示意。
  孟彦依言而坐，他内心很费解，为何公爵又要带他来这里。
  “不必困惑，这在你看来像是物转星移，于我而言，不过是反掌之间。”公爵微笑着给孟彦倒上一杯热茶，倒是没有耍上什么茶道花活，这让孟彦有些失望，他真想看看大佬是如何玩茶道的，是否也像国人那般花里胡哨。
  “和酒一样？”孟彦盯着公爵，满含期望。
  “强生健体，聊胜于无。”
  “咕嘟。”也不嫌烫，孟彦一口酒灌了下去，接着将空杯子放在石桌上，略微往前推了推，示意还要。
  公爵笑着摇摇头，也不以为意，对于孟彦的厚脸皮他早已有所认知。
  “牛嚼牡丹。”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公爵却仍是给孟彦续上一杯。
  “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放松些，刚刚的环境，似乎给了你不小的压力。”公爵看着周围景色，解释了下为何场景突变。
  孟彦感觉到了逼王的气息，无形装逼，最为致命，偏偏人家那样云淡风轻，你都没法子反驳。
  孟彦摊了摊手，“是的，巍峨的宫殿，让我有种臣子觐见皇帝的感觉。”
  “你不应该有这种感觉。”公爵的眼神有别样的意味。
  孟彦没有丝毫察觉，但是他很认同公爵的说法。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作为新时代的青年，在人人平等的当下，我完全不应该畏惧皇权。”言语中他有些惭愧，仿佛自己的表现给革命先烈蒙了羞，没有达到他们的期望。
  “公爵先生，我有一点疑惑。”孟彦并没有在自责中沉浸太久，他有一个很深的疑惑急需解答。
  “请讲。”
  “我在我的现实世界中看过一些一些奇思妙想的。它们的描述很有意思，以前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但是结合了下自己的真实经历，我有点迷惑。”孟彦娓娓诉说。
  “在那些里，主角们穿梭在一个个位面里，可以是电影位面，可以是卡通位面，各种各种，他们完成来自一个叫‘主神’的高级存在发布的任务，从任务中获得奖励，或者惩罚，他们的实力可以用数字量化，他们也是在任务世界中逐步成长。以前，我以为这只是脑洞大开的奇思妙想，可是，现在觉得，他们和我很相似很相似。”说着，孟彦抬头看向公爵先生，“公爵先生，这些描述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吗？”
  公爵抿了口茶水，缓缓开口：“确实有类似的存在。”
  孟彦眼神一亮，他急忙追问：“那我和他们本质上一样吗？您是我的主神吗？”
  “呵呵，主神。”公爵的话语相当不屑。“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也不是你的‘主神’。”
  孟彦有些失望，却听公爵继续说道：“神，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就比如你和一只蝼蚁相比，你可能被认为是神。而我对于你来说，也可以称之为神，神只是能为人所不能为，当‘人’成长到一定程度，可以超越过去所谓的神，成为神眼中的神。主神，这个概念，哈哈，什么是主神？主宰一切的神吗？主宰万神的神吗？可笑，并不存在这个概念，你所谓的那些主神，在我眼中也不过如同蝼蚁而已，谈何主神。”
  孟彦被这霸气侧漏的话震的一愣一愣，要不是知道公爵先生是个低调的人，额，或许是“神”？他都要以为以为眼前之人是个吹牛狂魔了。
  “那我和他们有何不同，说实话，我很羡慕他们啊，他们虽然被主神赶着在走，动辄有生命危险，但有压力就有动力，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而且他们能够量化自己的实力，就像游戏面板一样，自己有多强，有多少进步，一目了然。甚至，他们受了再重的伤，只要返回主神的空间，就都能修复。反观我自己，我在上个世界里不知所措，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或许下个世界我也是这样。”孟彦继续表达自己的想法。
  “羡慕？你所说的他们，只是可怜虫而已。”公爵叹了口气。
  “可怜虫？为什么这么说，有什么内幕吗？”孟彦一惊，大佬不愧是大佬，这里面好像有了不得的内幕啊。
  公爵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你可知，数字化的代价是什么。”
  孟彦懵懂摇头。
  “他们会成为那个所谓主神的一部分，同化为一体，灵魂会被永远奴役，永世无法逃脱。”
  孟彦被这骇人听闻的话语吓了一跳，随机他想起一件事，“所以主神可以制造他们的复制体。”
  “没错，只是能量演化的数据而已，想要多少有是多少。”
  “嘶。”孟彦倒吸口凉气，还是不羡慕了，做条咸鱼也挺好，挺好的。
  随机孟彦又想到一个问题。
  “那我呢？我属于什么情况。”
  “种族遗传，天赋异禀。”公爵回答得不咸不淡。
  “公爵先生，真的没有办法既不受奴役，又量化数据吗？”孟彦不死心，期望从公爵这里得到帮助……
  公爵的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似乎在看一个走上歪路的后辈。
  “记住，蚁多咬死象，没有绝对的强大和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