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是鬼?

  “当…”
  “当…”
  “当…”
  沉闷而悠扬的钟声传来，孟彦抬头仰望，声源应该在山巅。
  “一座寺庙吗？”孟彦低语，身处半山腰的他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山巅有建筑，却碍于迷蒙的雾气，无法看清。
  “这雾气缭绕的，该说仙气飘飘呢，还是鬼气森森？该不会今天是聂小倩和黑山老妖吧。那我是该从了呢？还是从了呢？还是从了呢？真让人期待啊，啊呸，头痛啊。”孟彦站在原地，没有轻举妄动，一手捏着下巴故作沉思。
  看得出来，他还是很放松的，没有被昨晚的梦影响，回归到了他往常做梦当旅游加体验人生的愉快当中，毕竟手握弹弓，心中不慌。
  沙沙沙，山间树木之间，传来了脚踩落叶的声音。
  孟彦找了棵稍粗的树，往树后一躲，侧探出脑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尚未等孟彦发现来人，林中又传来一阵少女银铃般的悦耳的笑声，“师兄，你看我编的花环，好不好看，快夸我说好看。”
  接着一个略显无奈的男音回应：“好看，好看，师妹心灵手巧，啥都好看。”
  “嘿嘿嘿。”少女声音娇俏，似乎很满意她师兄的回应。
  孟彦啧啧称奇，“师兄…这个称呼有点意思啊，虽然现代校园偶有称师兄师姐的，但那大多是研究生阶段了，这少男少女声音还很稚嫩，年龄应该只有十二三岁，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那这大概率是古代了啊。”
  得出结论的孟彦继续猫在树后偷偷观察。
  不一会儿，两道弱小身影印入眼帘。女孩儿大约豆蔻年华，脸蛋尚显婴儿肥，却已是明眸皓齿，清新脱俗，她身着一袭碧绿长裙，头戴五彩花环，端的是个青春活泼的美人胚子。
  男孩装束略显古怪，头顶七星冠，身穿素色道袍，腰缠玄色绶带，挂着丁零当啷阴阳八卦玉珏，没突出仙风道骨，倒显得有些可爱。
  “师兄，等下你别告诉师父我今天有偷偷跑下山好不好？”少女双手抓住少年宽大的道袍袖口，轻轻摇摆，神情楚楚可怜。
  少年一脸无奈，却也不吃这一套，看着少女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不能对师父撒谎。”
  “可是可是”少女可是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怎么说服自己的师兄。“可是你要是说了，你可爱的师妹就要被罚了，你的师父也会生气，气大伤身，师父年纪都那么大了。师兄，你忍心，你忍心同时伤害两个你最亲的人吗？”
  “噗嗤。”孟彦没忍住笑，唉，这女孩们的歪理是不分时代的啊！！！
  那边并没有察觉到这里的异常，少女还在撒着娇哀求师兄，少年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
  “那那下不为例。”
  “好。”
  少年艰难下了决定，而少女却答应的痛快，嘴角上翘的弧度仿佛得意的宣告着，早就知道会这样。
  “少年，你被吃的死死的啊！”孟彦心里哀叹着，或许是旁观者清，孟彦开始为少年默哀。
  “师妹，我是认真的，山下那么危险，你还没学会画符，真的不能下山。”少年看到少女脸色的神色，开始认认真真叮嘱。
  “知道啦，知道啦。这不是有师兄你保护我嘛。”少女蹦蹦跳跳走在前面，浑然没把师兄的告诫当一回事儿。
  孟彦听到画符，顿时来了兴致。
  这个世界很神秘啊，画符，还说的这么煞有介事，仿佛画符真能保护安全一般，看来很有意思啊。
  “该怎么去搭讪呢？”孟彦有些苦恼了，“这进入梦境的地点也不能选择啊，听刚刚他俩对话的意思，这山应该是他们的地盘，哦，不，宗门。我这上来就在人家山上了啊，怎么解释，山下有没有什么大阵什么的？我说我是误入大阵，迷路了？”
  孟彦实在有些犯难，眼看少年跟着少女都要走出视野了。
  孟彦心里一急，也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是梦境嘛，当我是坏人抓起来又有多大事儿。
  “少年请留步！”孟彦大声招呼。
  前面的少年少女恍若未闻。
  “前面的俊朗少女，美丽少女，请留步啊，在下误闯贵山，还请两位指条下山道路。”孟彦以退为进，装作无知路人寻求帮助。
  前面二人依旧不搭不理，自顾自说笑着往前走。
  孟彦心里一颤，一种不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这尼玛是个灵异世界?我上来就见鬼了？”孟彦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仿佛下一秒世界就会随自己的念头往恐怖向发展，孟彦现在好怕前面二人转过头露出一副张牙舞爪的狰狞面孔，他的手已经握住了弹弓。
  静候了几秒，天空仿佛有乌鸦飞过，在嘲笑孟彦的戏多。
  “嗯？为啥没变化？”孟彦心头疑惑。
  孟彦发挥起他千锤百炼的作死精神，抱着山不就我我来就山的伟大情怀，他腾腾腾小跑起来，冲着少年少女追了过去。
  等到走至二人身旁，仍然不见二人有所反应，孟彦大声开口：“二位道友有礼了！”
  二人目不斜视地从孟彦身前走了过去。
  “呱呱呱”
  孟彦感觉自己听到了呱呱声。
  他急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吓我可以，你们怎么能无视我？
  孟彦抬手就去拍少年的肩膀，哪怕少年立刻异化成可怕的存在，开始和自己战斗，孟彦也觉得能够接受一点。
  孟彦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他看得清清楚楚，刚刚他的手穿过了少年的肩膀，这导致他没能把握好平衡，险些摔跤。
  孟彦有点怅然若失，摸不到，那这俩孩子真的是鬼了，可怜呀。
  “唉。”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两个小可怜，风华正茂，怎么就没了呢，太惨了。
  真是突如其来的同情心啊！
  这是少女猛然回头，四处打量，仿佛受了惊的兔子。
  因为距离近的关系，孟彦甚至可以看见她脸色代表着年少的细微绒毛根根直立。
  “霍，这是受惊之后的汗毛倒立啊！”孟彦心中感叹。
  “师兄”少女话中带着颤音。“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师兄看着师妹这个样子，皱眉思索着，回答道：“我只觉得刚刚身后好像有一阵凉风吹过。”
  “你也感觉到了？”少女脸刷一下变白，都快吓哭了，明显可以看到眼里有晶莹在打转。
  少年见状充分充当了顶梁柱，只见他虽然脸色稍白，手臂微微颤抖，却坚定地从怀中掏出一只符箓，用力一甩，同时口中大声敕令：“正大光明，寰宇肃清。”
  这符箓甩在孟彦眼前，差点贴在他脑门上，谁让他离得这么近呢。
  只见这符箓悬浮于空中，无火自燃，然后放射出耀眼的光芒，这光芒差点闪瞎孟彦的眼。
  “哎呦。”孟彦捂住双眼，“一言不合扔闪光弹啊！”
  孟彦只觉眼前一片白茫茫，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能重新视物。“这小子，看着挺老实的，忒坏，差点闪坏我的24k钛合金眼。”孟彦嘴里吐着槽，骂骂咧咧的。
  这时候早已经不见了少年少女的身影。
  孟彦只觉得气不能平，你说好好的，我就打个招呼，就给我一个闪光弹样的符咒，真的给那小子一弹弓，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想着想着，孟彦笑了起来，笑弯了腰……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俩小鬼，自己是鬼，我还没被你俩给吓到呢，自己咋咋呼呼的像见了鬼一样，太蠢了。”
  笑着笑着，他笑不出来了，因为，弯着腰的他，看不到地上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