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身份

  既然人已经救活了，那接下来的就是治疗伤口。
  扁大夫先给“黄浩洋”把脉，确定他脉象正常之后便让他躺下，然后开始拔剑。
  “黄浩洋”从刚才的兴奋中平复下来，听从大夫的吩咐，接受治疗。
  他也想早点能跟正常人一样活动，不要被剑一直插着。
  然而，当扁大夫把剑拔出之后，“黄浩洋”又翻了白眼，脉象全无，死了。
  这是怎么回事？扁大夫顿时懵了。
  其他人也如此。
  无奈之下，扁大夫只好又把剑插回去。
  在剑插入之后，“黄浩洋”立马又醒了过来，眼珠子乌溜溜地转。
  咦，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所有人大吃一惊。
  为了找到原因，扁大夫再次拔剑，结果“黄浩洋”又又死了。
  把剑插回，“黄浩洋”又又活了。
  拔剑，又又又死了。
  插回，又又又活了。
  ……
  如此反复尝试了几次后，扁大夫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缘由。
  他行医几十年都没有遇过这种现象，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做才好。
  一旁观看的其他人更是一头雾水，连啥情况都搞不清楚。
  难道只能让剑一直插着？扁大夫似乎只能得出这个解决办法。
  可是，就算他觉得这方法可行，“黄浩洋”体内的赤霄也不会同意。
  难得从一把剑做回了人，他如今的愿望就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正常人，也不奢望可以像其他穿越者那样身怀特技，无所不能了。
  但身上一辈子插着一把剑，那还是一个正常人吗！
  如果做一个剑人（身上插着剑的人）苟且偷生，还不如死了来得干脆。
  就在扁大夫想做最后一次试验，再再……再次拔剑的时候，“黄浩洋”忽然大声喊道：“停，还是我自己来吧！”
  虽然赤霄的真身是把宝剑，但现在的感官系统与“黄浩洋”相通，痛感也不例外，所以这样一拔一插的痛苦试问谁能受得了。
  还是自己给自己一个了结吧！反正再死去的话，他就安安分分做回一把剑算了。想到这里，他索性自己把剑拔了出来。
  然而这一刻，奇迹又发生了，他自己拔剑竟然没事，还好好的活着。
  见到这一幕，扁大夫终于明白过来。
  “实在抱歉，我没能救活你的儿子！”他突然对黄管家如此说道。
  “啊？”黄管家不解。
  “恐怕你儿子已经死了，他的肉体已经被剑魔占据。”
  “剑魔？”
  “我年轻的时候四处行医，曾经在一个偏僻的小村落听到这么一个传说，如果一把宝剑杀人太多，积聚太多怨气，那宝剑最终会变成魔剑，诞生出自我意识。有自我意识的魔剑能控制被杀之人，让人变成它的傀儡。”
  众人一听都不禁惊骇地看着“黄浩洋”。
  “黄浩洋”体内的赤霄则在心中大骂，卧槽，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你无凭无据，干嘛说我是剑魔。
  但要赤霄自己来澄清的话，未免有点自我辩解的成分，难以服众。
  幸好宅心仁厚的欧阳老爷不信扁大夫所说的话，开口对黄管家说道：“是妖也好，是魔也罢，只要他体内流淌着的是你和紫韵的血，那他就是你的儿子，我的孙儿。只要他还活生生地站在我们眼前，那就是一大幸事，应该感谢上天。”
  黄管家听了后泪流满面，感动不已。
  这么多年以来，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自家老爷承认黄浩洋这个孙子。
  想当年，他跟欧阳紫韵偷偷相爱，犯下了违反祖宗规矩的大错，生下黄浩洋。
  本来犯错的黄管家是要杀头的，但生娃之后便奄奄一息的欧阳紫韵却还用微弱的声音为黄管家求情，“爸！请你放过逸风和那无辜的小生命！”
  说完这句话后，欧阳紫韵便与世长辞。
  虽然欧阳老爷当时还异常愤怒，但那是亲生女儿的遗愿，仁慈的他也只有答应。
  可是，家丑不可外扬，尽管他最后没杀黄氏父子，但还是没有对外宣称黄浩洋是他孙子。
  直到刚才，若不是见到黄浩洋复活了，曾经作为一代帝王的他都放不下这个颜面。
  试问一下天地之间还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加珍贵呢？
  既然欧阳老爷发话不介意复活后的黄浩洋是不是妖魔鬼怪，那么其他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扁大人也唯有尽最后的职责给黄浩洋包扎好伤口再离开古堡。
  “好了，现在没事了，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欧阳老爷对其他人说。
  “遵命！”黄管家抱起黄浩洋退出房间。
  张妈也拖着欧阳红袖的小手一同离开。
  等所有人走后，欧阳老爷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面绣着祥龙和宝马的手帕。
  那是他女儿欧阳紫韵当年见他天天咳嗽而专门为他绣的，他一直不舍得用，留着当个念想。
  天上祥龙腾云驾雾，精神奕奕，地上两匹宝马在自由奔腾，象征着女儿的期盼，一是希望父亲能健健康康，龙马精神，二是暗示父亲接受她所爱之人。
  看着手帕上的图案，欧阳老爷不禁老泪纵横。
  人世间诸事，往往都是失去后才会懂得后悔和珍惜。
  在另一个房间里，静静的，黄氏父子两都沉默不语。
  良久之后，黄管家终于打破沉默，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是谁，但正如老爷说的那样，你体内流着我和紫韵的血，那么从今往后，我依然会待你如亲儿子一般。”
  “嗯！”黄浩洋点头，“那我以后就是你儿子。”
  经过深思熟虑，赤霄也觉得自己应该以一个新的身份生活比较好。
  虽然他还有拥有前生的记忆，但毕竟已经死过一回，也不算原来的“赤霄”了。
  既然如此，索性把这次机遇当成投胎转世吧。
  以后，他将以“黄浩洋”这个身份活下去，而“赤霄”这个名字则给予了手中这把与自己生命相连的魔剑。
  没了它，黄浩洋便不能存活在世上，所以魔剑是他另一种存在。
  “怎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黄管家接着温柔地问。
  “没有。”黄浩洋摇摇头，回答道。
  除了伤口有些痛之外，他现在并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反而感觉好极了。
  痛，是活着的证明。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在这里陪你了。”
  “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听到黄浩洋这么说，黄管家不禁愣了一下——这孩子说话也太成熟了吧！
  黄浩洋则没留意这些，毕竟他本来就是一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
  他知道今晚田里发生了蝗灾，黄管家要去处理善后工作，便自然而然地那么说出来。
  工作第一是他转生之前的人生信条。
  也正是因为他把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他之前的女朋友才提出分手。
  恢复单身的他便更加努力工作，结果导致最后的杯具，被同事捅死。
  在被埋在地下的那段时间里，他反复思考这个问题，到底自己做错了什么？
  然而，他最后都找不到答案，只能说是天意弄人罢了。
  不过上天也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在这个奇异的新世界里重生……
  是时候改变一下人生信条了，不然以后还会落得一样的下场，他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往。
  想着想着，他睡着了，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