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副作用
王公公缩在一旁，心惊肉跳的看着这一切，皇帝有多少年没这样暴力过了，自从楚霜出生，王公公就觉得皇帝变了，变得更加小心更加多疑，也许这就是身居高位的通病吧！
身处权利的顶端，习惯了别人的尊崇与敬畏，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这一切都将会是别人的，而你却不确定这别人到底是谁，不停的猜测与算计，到头来也许还帮到了别人，这种帝王的恐慌一但生根就难以拔除，就好比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样。
王公公对着满身戾气的皇帝，看着那龙袍上张牙舞爪的金龙，犹如看到地狱里索命的阎王，阴戾狠毒张狂着又恐慌畏缩着。
停下来的皇帝突然满眼猩红，阴狠的盯着王公公：“还不快把他拖下去！”
王公公心脏骤缩，不敢置信，皇上这是怎么了，但却迅速低下头，不敢让皇帝看出自己的异样：“奴才这就去办！”王公公带着颤抖的声音，尖着嗓子小心道。
王公公叫来侍卫后，便和他们一同抬着黑衣人出了御书房。
房中顿时只剩下皇帝一人，不！从黑暗中又走出一人，同样的一身黑衣，但却被他穿出了仙风道骨，头上被黑巾罩着，看不清面目，但却从眼神中看见了鄙视！
“皇上切勿动怒，这些都是小事，并不会影响你一统江山的定数。”黑衣人双手交握背于身后，笔挺着犹如一颗劲松站在皇帝身旁，沧桑却写满意境的声音响起，将人带入他所创造的世界。
皇帝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为何他每次一出现自己都会有种一统天下的错觉。“无心，是不是你下的毒！”皇帝走出幻觉，怒盯着对方道。
无心嗤笑出声：“墨皇，您太高看自己了，这么无聊的事我会去做。”无心眯眼高深莫测的又对皇帝道：“我想害人，会让他无声无息的死去，你决不会发现。”
无心抬头眼中闪过精光，踱步到皇帝面前，眼神幽深与皇帝对视：“墨皇，你认为我说的可对。”
皇帝在无心的眼神下，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心中有着对死亡无限的恐惧，还在不停的放大，放大。在意志极限的情况下，皇帝狠狠的闭上了眼。
“无心今日来有何事！”不愧是帝王，睁眼便恢复了心神。
“只是觉得有些无聊罢了，随便走走，不想就到了墨皇这里。”无心眼中似笑非笑玩味的看着皇帝。
皇帝很想说，皇宫难道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但却不敢说出口，无心亦正亦邪，没有人知道他下一刻会做什么，而且功夫高深莫测，无人能及，想当年皇帝能顺利登基，无心可出力不少。
无心嗤笑着一代帝王的敢怒不敢言，无聊的环顾四周的金碧辉煌，幽幽道：“来凤国最近有几泼探子秘密潜入国内，似乎在寻找什么！”说着便犹如鬼魅般往外移动。
正当皇帝以为无心要如往常一样消失时，无心突然顿足道：“墨皇你好自为之！”瞬间便消失无踪。
皇帝想要问上一二都已来不及，无心每次来，暗卫都无法捕获他的踪迹，仿佛此人从未来过一样。想当年皇帝登基受阻，无心蒙面凭空出现，替皇帝出谋划撤。
皇帝受益匪浅，但却从未见过无心真面目。帝王生性多疑，对帮自己的军师也一样，特别是这种凭空出现还不知底细的人，更是忌讳，想要将他除去却又觉得可惜，便设计将他擒住捆在身边为自己所用。
皇帝永远也忘不掉那夜的血雨腥风，无心得知自己的本意后，没有一丝回音，却伸出了自己纤长的手指，朝着暗卫飘了过去。
皇帝蔑视着无心的动作，胜券在握的等着无心匍匐在自己脚下，却见无心飘到离他自己最近的暗卫身旁，双手插向他的脖子，就那样硬生生地扯下了他的头颅，顿时鲜血如注，但奇怪的是，血雨过后无心身上却一滴血都没有。
皇帝诧异的看着这一幕，却见血雨过后，无心一双诡异的眼睛盯牢自己，仿佛将自己牢牢套住，困在无心的阴深世界中。
这一百个精选过的暗卫就这样被无心，一个个依次扯下头颅，无心眼也不眨下的，边犹如拔菜般扯掉头颅，边像皇帝飘近。
无心每飘进一分，皇帝就觉得死神更用力一分的撕扯着自己的灵魂，心脏难以附和着沉重的窒息感，想逃却挪不动脚步，就那样惊恐的看着无心不断飘近，不断的飘进…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暗卫惊恐的眼神中无心不断飘近，自己却只有意识在，身体却不受控制般想要靠近无心，眼睁睁的看着无心扯下自己的头颅。
终于无心在一片悠然自得中，血雨的淫浸下飘到皇帝眼前。
皇帝惊恐的睁大眼睛，早已没有了刚才的王霸之气，身体也在止不住的颤抖。
无心对着颤抖中的皇帝玩味的摇了摇头。在当时的情况下这一摇头对于皇帝来讲就意味着死亡，意味着终结！
皇帝在无心的注视下不断放大着恐惧，放大着害怕。无心面巾下的嘴角勾起坏笑，突然伸直双臂，袖口无风自鼓，墨发张狂着乱舞，100个头颅睁大着惊恐的眼神整齐的向无心飞来，呈半圆型排在他身后。皇帝的眼中出现灰败的死亡，天上的头颅还差自己这一颗。
“想加入吗？”无心带着地狱中蛊惑的声音缓缓道。
皇帝惊恐的瞪着眼睛无法言语，只能不住的摇头，后悔自己被无心的伪装欺骗，他就应该是地狱的恶魔，索命的阎王，自己不应该算计他，现在还有后悔的余地吗？
皇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只知道醒来时，100颗头颅把自己围在中间，耳中不断的响起无心那幽灵般的声音：“墨皇好自为知！我还会来看你的！”
至此皇帝便烙下病根，对无心从心底的恐惧！
御书房中，皇帝惊恐的对着无心消失的方向，再也站不住，跌坐在地上。有谁会想像得到一个帝王会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无心每次出现，都会让皇帝在脑海中重温那晚的血腥，更深的忆起灵魂深处的恐惧。
皇帝颤抖着灵魂怎么也不懂，无心到底是何意，为何那晚没杀自己，为何要时不时给自己消息？为何在自己认为要忘记时又出现提醒自己？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
独自一人的皇帝，没有谁来为他解答，也没有谁为他分担！一个帝王是不会允许自己有弱点被别人知道，哪怕是一个怀疑的眼神，所以那次皇帝醒来之后，所有出现过疑惑的人都被无声清理掉了。当然至于王公公，他知道多少，就无从得知了，至少他现在还活着！
皇帝整理好情绪，又开始了他帝王的生活，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出现过，但他知道那些早已刻入灵魂。
隐在暗处的无心，玩味的看着这一切：权利自己瞬息可得，可拿来又有何用。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找到她，难道她真的不想要这个世界了，真的魂飞魄散了。那为何当初又要救下自己，他们都走了，独留自己一人！
这么多年自己翻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想要寻找她的踪迹，却杳无痕迹，当自己想放弃，放逐自己的灵魂时却闻到了她的气息，时有时无，很远但又很近，却始终没有相见，但确定的是，她就在祈天国，所以自己控制了皇帝，因为骄傲如她，即使重生，也一定在帝王家，没有谁会尊贵过她，这是她的世界。
只要自己耐心等待，她终将站在世界顶端出现在自己身旁。
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感觉与你越来越近，却始终不见你的人，为了寻你，我已失心，忘却当初姓名，现在无心似我，我是无心，希望你能再给我名字。
一身黑色的无心不断放出冷气，骄阳也未能驱逐他心底的阴霾。无心看着身处权力顶端的墨皇，面巾下嘴角勾起渗人的笑容：既然墨皇这么“关心”那所为的楚霜，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去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找点不闲的玩玩。
无心踏着骄阳，乘着轻风，朝灵云寺飘去，顺便也带走那不和谐的冷气。
灵云寺中，楚霜填饱肚子便乖乖的等着便宜爹，来带自己见住持大师。
“丫丫，爹吃过早饭了吗？”楚霜等的无聊的找丫丫唠嗑。
经过早上那人命的洗刷，每个人的心里都有着说不清的阴影，丫丫也不向往长那样嘻哈，略显谨慎道：“回世子，丫丫不是很清楚，要不叫哑奴去看看。”丫丫说完便等待楚霜的回答。
楚霜撇撇嘴，哑奴看不看都一样，不知道本王现在在干什么，经此一事，与本王相见又难上加难了，便宜爹就像座大山横隔中间，唉！
珏哥哥也不经常来看自己，美人娘亲也真是反应过度，想掐断我的姻缘线。楚霜心中冒着泡泡，想着自己的珏哥哥，却不知珏哥哥是否能想起她。
一旁的丫丫与哑奴互视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出，世子为何会露出白痴的眼神！
对！此时的楚霜正露出白痴的眼神幻想着与若灵霜相见的美好一刻。
楚王推门进来就正好瞧见这一幕，第一反应就是认为哑奴对楚霜说了不该说的，吓到了“他”！
哑奴与丫丫见楚王进来正要行礼，突然之间被楚王释放的冷气冻住，特别是哑奴，面对着楚王吃人的眼神犹如在被凌迟。
楚霜浑身一抖，纳闷着这天怎么说变就变，冷得渗人，扭头想让丫丫为自己加衣服，就看见便宜爹阴沉着脸不断放冷气，一愣，这是谁又招惹便宜爹了？
蹦到便宜爹面前，脆声道：“爹爹，墨香安葬好了吗？哑奴回来告诉我说，他去的时候您已经安葬了墨香，是真的吗？”楚霜天真的睁着大眼等待便宜爹的回答。
原来楚霜刚才是在想墨香安葬的事。楚王余光扫过哑奴，写满对他的警告。收起冷气对楚霜道：“霜儿快准备一下去见住持大师！墨香后事管家早就处理妥当，刚才他和为父禀告给墨香家人银两，霜儿你还小有些事你还不懂。”楚王难得的为楚霜解释道。
楚霜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话说楚霜本来就老心嫩壳，但此时“他”的动作落入楚王眼中就是小大人的表现。
楚霜点着头，心中分析到，一定是墨香家人狮子大张口，惹怒了便宜爹，所以便宜爹才会那么生气。
楚霜自认为想通了所有便笑着伸出双手让爹抱着去找住持大师。以前的楚霜最怕的就是被便宜爹抱，怕露馅，可是每次被便宜爹抱时总是有股暖暖的感觉，所以，楚霜就瞅准机会让爹抱，反正自己还小！哈哈哈哈…
楚霜心中乐呵着，可哑奴却真的有口难开，楚王那吃人的眼神明显就是冲自己而来，自己是何其的委屈，世子发会儿呆都能被楚王认为是自己吓的，幸好世子最后有此一问，不然自己很有可能身首易处！哑奴不断的擦着额角的汗。
丫丫奇怪的看着哑奴，总觉得刚才王爷和他之间隐藏着什么，难道是墨香的死有不可告人的内幕！不行自己一定要暗中查下，保证世子的安危。
楚霜被楚王抱着一路朝住持大师走去，凝神静听，前殿香客的祈福声，声声入耳，越往后院，越是安静，不远处欢喜公公哀嚎着被马御医上着药，厨房里，圆宝叨叨着倒霉的自己都是被楚霜害的。
楚霜耳朵游走一圈，鄙视着圆宝的小气，可怜着欢喜的倒霉，可却怎么也找不到本王的声音。
用耳时间一长，楚霜就感觉疲惫排山倒海般像自己涌来，难道这就是副作用，不能长时间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楚霜昏昏欲睡，最后还是没忍住睡着在楚王怀中。
楚王慈祥的看着怀中睡着的楚霜，只道是今早发生的一切让楚霜太过疲惫，暗恨自己保护不当，为怀中的楚霜换了个自认为舒服的姿势向前走。
燎燎檀香裹着骄阳陪着楚王一行人朝前而去。
禅房中住持手撵佛珠，静待楚王一行人到来。
楚霜醒来时，睁眼便见静溢祥和的禅字挂在房中，一室的檀香悠然宁静，深吸一口气，从内到外洗涤着灵魂。
“世子，您终于醒了！”丫丫一旁惊奇的看着楚霜道。
楚霜一愣，不就眯了会儿吗，有必要这样吗？
肚子咕咕开始沸腾，唉！寺中的早餐不经饿，眯下就消化完了。
丫丫一边为睡懵的楚霜穿衣，一边小声道：“世子你可不知道，住持大师都等你一天了，晚饭都用过了。世子你可真能睡！”
什么，什么？楚霜头顶疑惑，问道：“丫丫！你说现在是什么时候！”
丫丫不解的看向楚霜道：“世子，现在天快黑了。您快睡了一天了！”
“那为什么不叫醒我！”楚霜脱口而出。
丫丫委屈的看向楚霜，扁扁嘴道：“世子我们都叫过你，可你就是不醒，王爷还以为你又被下毒了，要不是住持大师一在保证你只是疲劳过度，王爷都要大开杀戒了。”
丫丫想起王爷当时，久叫世子不醒，顿时怒意冲天，急叫管家速接鬼医过来查看。住持大师叫退一干人等对楚王道：“世子脖子上带的应该就是避毒珠吧，观其气色，摸其脉搏，应该只是疲劳过度而已，并无大碍，睡醒就没事了！”
楚王关心则乱，稍一回神，细看之下，楚霜的确并无异样之处，脖颈下自己亲手系的避毒珠还静静的躺在哪！那为何楚霜会不醒，“他”到底干了什么会这么累！
住持仿佛读懂了楚王的心事，高深莫测道：“楚王不必多想，等世子醒了，一问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丫丫便在禅房中，眼都不眨的，守着欢睡的楚霜直到她醒。
清醒后的楚霜也在佩服自己，真能睡！前世今生还没这么睡过！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这就是玄幻里，所谓的精神力使用过度，造成的后遗症，那自己乞不是还要修炼修炼，可这该怎么修炼啊！谁来告诉我！
楚霜心中哀嚎着，痛斥这鸡肋传承，连个说明书都不附带，这分明就是在坑人！捂着自己不断叫嚣的肠胃，哀嚎自己穿越人生的鸡肋金手指，晃着脑袋怀疑老天是不是睡着了，不然为何还未听见自己的哀嚎！
丫丫看着楚霜精彩的变脸，实难理解就是多睡了点时间，用得着这么感叹吗？哑奴得知楚霜醒来，立刻端上早已准备好的晚餐：青菜，萝卜，豆腐。
无肉不欢的楚霜，对着纯绿色蔬菜也不禁感慨，在健康的菜没肉也没味了，这还顿顿吃，真是难为了外面那一帮和尚，矫情了半天，终还是抵不过肠胃的叫嚣，咂着嘴一扫而空。
填饱肚子后，楚霜便在丫丫的指引下朝便宜爹和住持大师走去。
本来丫丫是要抱楚霜过去的，但楚霜却坚决不肯，硬要自己走，美其名曰，运动消食减肥。
跟在楚霜身后的丫丫与哑奴都在怀疑，自家世子会不会一直这样胖下去。特别是丫丫，世子说减肥都一年多了，这身上的肉不仅没掉，反倒又长了几斤，世子的减肥之路任重而道远啊！
楚霜悠闲的走在前面，不停的分析着这鸡肋本事以后该怎么用，想来想去最终决定不用可惜，用来时间不易过长，所以还是悠着点，凑合着用吧！
其实对于传承的本事，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融合消化，不断巩过的，像楚霜这样小小年纪能经受得住传承，已是万幸，想要随心运用能力，肯定是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去摸索掌握的，当然一切的能力，都要建立在楚霜的身体素质上，所谓在好的条件，你本身不能接受，那一切都是空谈，就好像一个空瓶和一个空桶一样，谁能承受的多，那是显而易见的，正如现在的楚霜就好比那空瓶，就不可能承受住一个空桶的量。
随着楚霜的成长，那能力肯定是不断增长的，这在以后就成了楚霜不断发现的惊喜！
开导完自己的楚霜，就不在纠结此事。脑海中便在幻想，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住持会长什么样，是会像刚入寺时收香油钱的大师那样和蔼精明中略带憨傻，还是像悟能大师那样外表慈祥内心小抠呢？也许是二者结合也说不定。
对了，悟能大师这法号有点耳熟，但就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像来时一样，夕阳西沉，余辉裹着檀香滋润着寺中万物，前院香客逐渐散去，暗处隐一归来，狠狠的瞪了下丫丫，丫丫你给我等着。
微风拂过，丫丫觉得气温骤降！
还有一人，避过了所有人的眼神隐在了暗处，那人便是无心。
无心午后便到了，熟门熟路的来到后山顶，驻足骄阳下，像那悬崖外一望无际的天空望去，似是在寻找什么，又似在回忆什么，没有人知道无心为什么会站在这，也没有人知道无心眼中最后流露出的悲伤是为谁！
眨眼无心便从山顶消失。本想来见传说中的楚霜，不想“他”如此能睡，无心便在丫丫的眼皮底下驻足楚霜睡觉的禅房，真是大失所望，就一胖胖的小屁孩，还是快睡了一天的懒猪，哪点都看不出来会成为墨皇口中的祸害！
无心嗤笑着墨皇的懦弱，向寺外飘去，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却在告诉自己：“如果就这么走了，自己一定会后悔！”
无心摸着自己，很久没这么疯狂跳动过的心脏，疑惑着自己的内心，最后还是留了下来，隐在了暗处，观察着楚霜。
夕阳下，墨尘轩站在了无心刚消失的地方，迷茫着眼神忘向悬崖外的天空，总觉得自己是从天上飞下来的，墨尘轩暗叹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天方夜谭，也许是自己被束缚的太多，想要自由吧！可为何自己会有莫名的悲伤！心好疼！
夕阳的余光裹紧墨尘轩大红莽袍，山风掀起垂下的衣角，莫名的悲伤不断流淌，眼角居然还躺下了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