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负债累累

  报名完毕，陈启摘去戴在头上的“大稻4代SE”（虚拟头罩，目前已更新换代至大稻9代）。
  热情的女性提示音同时在房间内响起：“主人，您已连续登陆4个小时，根据防沉迷法……”
  “我将被强制下线1个小时，我知道。”陈启接口道。
  为了防止人类混淆虚拟与现实，每个国家都有不同的防沉迷法案，即便成年人也不例外，与未成年防沉迷不同点则在于——可以上的久一点。
  反正陈启也觉得有些累了，正好可以洗个澡，吃个饭。
  他打了个响指，像个贵族般说道：“艾酱，常规外卖，小份；另加一杯奶茶，半糖；桌屏调至32频，时事新闻；顺便加热温水，半个小时后我要洗个澡。”
  随着他的命令，房间各处的灯也亮了起来，方桌上建立起了投影镜像节目，一个女主持人播报道：“目前关于人工智能的辩论仍在某大学持续，虽然AI进入群众的家庭生活已有十几年的时间，但部分人群对此类行为仍极度反对。”
  “人工智能有什么不好，又聪明又听话，不是挺方便嘛，这帮人真是吃饱了撑的。”陈启评论道。
  此时，艾酱的提示音再度响起：“主人，所有操作已完毕。3分钟后外卖抵达，即将扣款，账户剩余，负22058；已欠水电费144，自动续费，账户剩余，负22202。”
  陈启愣住：“我有欠那么多吗？那个，现在取消外卖订单还来不来的及？”
  冰箱里好像还有点小干爹和隔夜饭，应该够对付一顿的。
  “叮咚”古老的门铃声响起，自动收货摇臂将外卖完整的拎到了桌子上。
  “外卖提前2分钟送达。亲，请给五星好评哦。”艾酱可爱的回应道。
  陈启无语，面对一屁股的债就变得紧张，关键越是这种时候他的胃口就变得特别的好，恐怕外卖又不够吃了。
  陈启端起奶茶喝了一口，想着这次测试能不能选上。
  “这要选不上，饥荒又得持续好久。22202虚币啊，还有零有头的，你咋不凑个整呢？”
  热情洋溢的声音再次响起：“艾酱为您服务，房租欠款已补齐，账户剩余，负23330。”
  “噗~”一口奶茶从陈启的嘴里喷了出来，“你聪明听话的过头了吧，我谢你全家哦。”
  “呵呵，艾酱感谢您的夸赞哦。”她用的还是少女天真烂漫的娇声，令人想生气都不行。
  陈启再次无语，或许人工智能确实还有缺陷。
  “算了，下次要做什么事，尤其跟钱有关的时候，记得跟我商量。”
  艾酱乖巧的说道：“唔，好的。现在您已负债累累，是否需要联系母上陈巧儿女士。”
  “不用！”陈启斩钉截铁的拒绝，“我已经把你的数据从家里彻底传输过来了，以后你只要听我的就可以了。”
  吃完饭洗完澡后又小眯了一会儿，限制时间也差不多了。陈启穿上感应装备，跨入了虚拟扫描台。想要在虚拟世界中移动，你也必须在扫描台上做出相应动作。其实以目前的科技，大脑植入芯片再加上虚拟眼镜，完全可以躺着去任何地方。但长此以往人体的器官和神经就会衰弱，影响身体健康，所以现在“干体力”活的反倒是有钱人居多。
  陈启将感应装备链接完毕，拿起了大稻4代SE，只见虚拟头罩已经有点老化和陈旧，等有了钱也该更新一波设备了。
  他再次戴上头罩，随着眼睛一闭一睁，那绚丽美幻的世界再次出现在身前。在虚拟中，他是个蒙面佣兵的形象，代号Caesar即“凯撒”。
  根据“MDHB补充法案”规定，每个人的虚拟形象只能有一个（不包括非常规手段获取），除一些必要场合如婚礼、亲子互动、企业签约等必须使用真实形象、真实姓名外，其他时段都可使用自创的虚拟形象。
  虚拟形象可随意更换、美化，但需要支付高昂的费用，陈启申请测试的飞息公司，就靠这个赚取了一大笔钱。在部分游戏中获取的某些特定道具，也可携带到虚拟生活中，当然这是受到严格管控的。
  凯撒在太阳穴上轻轻一点，身前便出现了当前区域的设施，食指滑动将画面放大，最后定格在了一个叫做“背阴酒吧”的地方。他在上面轻轻一点，数据传输立即开始，分裂组合中人物的形象已出现在酒吧门口。
  背阴酒吧是凯撒所在区域最著名的信息收集点，每天都有许多被称为“背阴人众”的商人来这里贩卖信息。
  整个酒吧被虚化成了70多年前的建筑风格，内部有一个个隔板，陈列着一台台只有在人类文明史中才能看到图片的古早电脑。听老一辈的人说，当年他们都是在这种地方聚会的，叫什么来着……
  “网吧！”凯撒盯着玻璃门上，用红色胶布贴出来的两个硕大的字，嘀咕着。
  他推门而进，屋内灯光昏暗，乌烟瘴气。他经常来，知道这里的“恶劣”环境，所以早就把气味模拟设备给关掉了。
  门口就是柜台，陈列着各种传说中的饮品和零食。凯撒倚在柜台上，轻轻敲了那么三下，老板的虚拟形象就出现在柜台后，是头只有一米多高的狼，脖子上系着块三角的黄围巾，头上戴个有补丁的帽子，右脸上还有条刀疤。
  “哟，小启啊，这么早就来啦。”老板的声音很苍老，听着年纪很大，但实际上是使用了变声设置的缘故。
  “滚，别装你爷爷的腔调。还有，叫我的虚名，凯撒。”他往头上自己标注的名字指了指，原来老板和他早就认识。
  酒吧以前的老板叫做周老四，前两年搬进了老年社区，这里就交给他的孙子周小四打理了。由于虚拟财产尤其是虚拟房屋继承手续极为麻烦，所以老四让小四继续用他工作时的虚拟形象来管理酒吧。
  陈启的外公和小四的爷爷是朋友，所以俩人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以前成天在虚拟世界里互动。
  “怎么样，今天是来杯旺仔还是AD钙奶。”小四指着背后的饮料问。
  陈启白了他一眼：“你啥时候能把这些上古饮料给换了，弄些流行的东西过来。”
  “真不会审美，这叫怀旧懂不懂。”小四给他倒了杯山泉递了过去，“别看是杯白水，好东西，精神力恢复5点呢。”
  “你就抠吧。”陈启将山泉喝了下去，感应设备在胸口传来一阵凉意，而在虚拟世界中的凯撒精神力也恢复了5点。
  “我托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他问道。
  “你问你外公啊，他好着呢。”小四又给他倒了半杯，“在老年社区里成天跟我爷爷混在一起，老哥几个每天别提玩的多开心了。”
  “谁问那个老不死的了，我问的是‘飞息’的这次测试员选拔。”陈启气道，郁闷的把半杯水喝了下去。
  难怪他会发火，因为他的外公是个……怎么形容呢，是个“奇葩”。
  陈启由于不知道父亲是谁，所以连带着也不知道爷爷和奶奶。而妈妈这一边，外婆和妈妈都是高智商，唯有外公除外。可陈启就是没获得妈和外婆的高智商，偏偏做事风格和脾气都像外公。
  记得有一次，陈启正在《魔王征途》刷怪，关键时刻接到消息说外公病危。他火急火燎的赶到老年社区，却看见外公正翘着脚一脸嘚瑟的和几个老头玩一种叫《游戏王》的AR对战游戏。
  “哈哈，我就说我外孙会先到吧，你们输了。盖上两张陷阱卡，这回合结束。”
  那一天是4月1日，相传当年被称作“愚人节”，但是已经有半个世纪没人玩过这东西了，防不胜防啊。
  外公还多吃多占，腿脚明明没病，偏偏要占用社区的全自动轮椅。问他为什么，他说哥几个要跟隔壁腿脚不好的老头在社区里比赛飙车。
  小四小心翼翼的给陈启倒了三分之一水杯的水（画外音：你丫还能不能再抠点），劝他道：“老人嘛都这样，你也知道现在那帮90一代、00一代的老人都喜欢沉浸在过去，怀念自我的人生，我爷爷不也一样嘛。话说你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情报，飞息招募测试员的情报。”陈启用手敲着柜台强调道。
  “嗨，你早说啊。情报嘛，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