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自暴自弃

  “醒啦,我在呢。”
  次日清晨,天鸡一叫,姑射缓缓睁眼,空洞的往上看着,叹了口气,烛龙赶紧拉住她的手:“要喝水吗?我给你舀冰泉来。”姑射捂着眼睛揉了揉,有些平静:“好,现在什么时辰了。”烛龙轻轻的揽着她后脖颈,将她扶起来,在腰后给她垫了个小枕头:“天鸡叫了,是卯时了,别急着起,你先坐一会。”
  旁边微弱有呼噜声,姑射有些不安,摸着丈夫的手:“我听着,屋里有人啊!”烛龙心里有些苦涩,拍了拍她的肩:“没事,混元趴着睡呢,孩子有点累,让他睡会吧,别人没有,大夫们后半夜的时候,我都叫他们离开了,眼光娘娘也会诊过了,说去和张仲景研究研究,这几天琢磨着给你配个方子,不要担心,有机会康复的。”
  姑射眉眼一低,叹了口气:“你别胡说了,以眼光娘娘在此间领域的医术,若有机会,该一觉醒来就好了,你老实说说,是不是希望不大啊?”烛龙有些悲伤,但抿嘴一笑:“其实,现在还不好确定,你眼睛并没有受伤,伤是在颅脑,要看淤血的消散情况,但淤血并不容易行散,兴许要许多年,所以不要着急了,慢慢恢复吧。”
  姑射叹了口气,有些心酸,鼻尖泛红:“那就是,也有可能一直一直看不见,就成瞎子了,是吧。”烛龙拉了拉她手,开门打了一碗冰泉来:“你先喝两口,别想这么多。”姑射扭过头去,躲开了水碗:“那便是承认了,想我要强了一辈子,如今瞎了,你别理我了,孩子那么小,我不能拖累你,送我回山里吧,我自己一个人过余下的日子。”
  “犯浑是不?”烛龙很温柔的拉了拉妻子的耳垂,将她揽到怀里:“干啥啊,非得说这话伤我心吗?过来,喝点水,然后我给你擦擦脸,待会孩子们该来探望你了。”姑射看他不接茬,推开他,抱着膝就哭了:“我若再无康复,便是你的累赘了,浊宁那么小,正是用人照顾的时候,你一个人怎么看护俩。”
  烛龙无奈的一叹息,温和的拉了拉她:“昨天还安慰我,要我别太担忧,今天就开始自暴自弃了?你忒也奇怪,就等我安慰你是不是?我偏不,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值得安慰。”姑射摸索着他,捶了他两拳:“你真讨厌!我没和你玩笑。”
  烛龙拉着她手又打了几下:“我也没和你开玩笑,你看不见了不是照揍我不务吗?我还乖乖叫你打,不打我时,我就扶你走路,驮你飞行,为你做饭洗衣抱孩子,我们可以手挽着手,和从前没有两样的,还会更加亲密,形影不离。”
  姑射感动的很,抽泣了两声,这时混元也终于忍不住了,起来了,拖着腮帮子趴在桌子上:“爹娘,你俩都要亲上了,我可还在呢。”姑射噗嗤一声,转了笑模样,混元也起身,过来坐在了床前:“方才幸亏你俩没说啥不能听得,我可全听着了,娘,您别这般自暴自弃,您若离开,我就又没个完整的家了,为了我,您也不能和爹分开。”
  烛龙轻轻拧了孩子一下:“反了你了,这般的没大没小!”混元其实没有很痛,但还是哎呦哎呦的叫唤着:“娘!您看,您瞧不见,我爹就打我,我不是您最爱的小儿子了吗?”姑射笑了,擦了一把眼泪:“你们父子俩真够讨厌的。”烛龙见她有了笑模样,便默默的流了泪,用袖子抹了抹,喜悦的哄着她:“我俩离不开你,还有浊宁。”混元拉了拉母亲的手:“是啊是啊,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姑射抹了眼泪,抿着嘴,有些哽咽,烛龙也偷偷擦了泪,从新舀来了冰泉水:“来,先喝两口,之后我给你擦擦脸,然后给你梳梳头。”姑射摸索着,接了碗,咕咚咕咚的,爽快的喝了半碗水,擦了擦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眼睛附近受伤没有?丑吗?”烛龙轻轻摸了摸她脸颊:“不丑,就起哭成小花猫了,来,为夫给你好好擦擦,再抹些胭脂。”
  “对了,炎魔怎么样了?”烛龙给妻子擦着脸,姑射一脸认真:“后续战报送来没?”烛龙轻轻的擦着:“我还盼着,你会第一时间关心咱儿子。”姑射摇了摇头:“浊宁跟着他大哥,宫里那么多人,兄嫂都是好人,还能怎么他,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炎魔,有没有成功的封印住,我们可是用了双重的困龙阵法,我还打了封印。”
  烛龙一叹息:“行吧,我待会进宫问问,再把浊宁抱来玩一会,这家伙,虽然贪吃,但是吃饱肯定想爹娘。”姑射点点头,但似乎眼神犹豫,长叹息了一口气:“要不你别去了,我有点害怕,让我能摸着你最好,行不?你叫混元去打听。”混元哼唧了一声,坐下打了个哈欠:“行吧,我其实受内伤了,娘还不知道吧,我流鼻血流了半宿呢,我得吃了饭,歇一会,再去找我陛下哥哥。”
  烛龙唏嘘一声,轻声呵责着儿子:“别贻误战机,先去先去,趁着上朝之前,开门去,不累的,回来了我再做饭,再吃饭。”说着,就开了个门:“去吧,到飞羽门的,记得见到哥哥要行礼,不要失了礼貌。”混元小声哼了一下,过门走了。
  “孩子娘。”混元走后,烛龙温柔的很,挪到了床沿,紧紧的揽着姑射:“你是怕黑吗?别怕,和我说说。”姑射揽着他脖梗:“我不怕黑,可我怕坏人,昨天我要是没听错”烛龙反而轻轻一笑逗着她:“以后不会了,我要做你的守护神,寸步不离的,为你驱邪避凶,生人绝近不了身。”姑射叹了口气:“你可盯紧了,我现在瞧不见了,反应慢,你若盯不紧,坏人来了我也不知道,兴许人家一个化身法术,我就跟着走了。”烛龙一听这个,确实也是个担忧之处,小心的伏在妻子耳畔:“那咱俩对个暗号行不?谁人都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