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樛木垂眼看着小孩儿,一点感情也没有,解释道:“你已经死了,所以才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饿。”
  苍梧九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还只是个孩子,你就这样告诉他,也太残忍了!”
  樛木扯了扯嘴角,“谁说活着就是美好的,死了就是残忍的?”
  苍梧九天无言以对,怜悯地去看小孩儿,小孩儿面上没什么悲伤痕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哦……”
  樛木继续执行他的公务,对那爷爷说:“今晚京师还有三位将死之人,你们在黎明之前,会被我带回地狱。在此之前,你们可以以鬼魂之身,在京师这片地方随意飘荡和闲逛,最后去看看想看的地方,见见想见的人。但是,切记不要出了京师,因为京师之外,就不归我管了。到时候你们变成了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可怨不得我。”
  那老爷爷一看就是老实人,认认真真听着樛木的话,不时点头,最后说道:“好,好,知道了。”
  然后他牵着孩子往大街上走去,走到路口,却停住了。
  雪花纷飞,手牵手的老人和小孩站在原地,不知道往左还是往右。
  苍梧九天隐约听到爷爷喃喃说:“本来说带你再回咱家看以看,可爷爷突然想起,我们已经没有家了。大水把房子冲塌了,我们爷孙俩是逃到这里来的啊。可是爷爷没本事,竟叫你跟着我挨饿受冻死了,爷爷对不起你死去的父亲母亲。也不知,能不能在地狱见到他们俩……”
  樛木看苍梧九天直愣愣地看着那对爷孙,几乎以嘲讽的语气问他:“九公子心疼?”
  他抽抽鼻子,不解地看他,反问:“你不心疼?”
  “为何要心疼?”樛木负起手,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苍梧九天追上去,“你真是冷血!”
  樛木默然点头,“我们鬼魂的血是没有温度的,你说得没错!”
  “……”
  他回头瞟了他一眼,“九公子还要跟着我?夜深了,不回去吗?”
  苍梧九天摊手,“回哪儿去?我也是个没家的可怜人!”
  “四方尚客栈啊!”他抬脚继续向前。
  苍梧九天不敢相信,“你居然还知道我住在四方尚客栈?”
  樛木拐进一个小巷子内,巷子漆黑,一点亮光也没有,雪花落在地上,湿哒哒的。
  苍梧九天双臂交叉于胸前,“你一个小鬼差,怎么什么都知道?知道我是九公子,也知道我哥是三公子,还知道我们去地狱是要做什么。你到底什么来路?”
  对方步履轻盈,语调平稳,“九公子不是去听过说书了吗?我是前朝青虬静倚长公主的面首,樛木!”
  “你还知道我们去茶馆听了书?”苍梧九天音量逐渐飘高。“你一直都在监视着我?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着我。”他说完停下脚步,蹲下身去。
  苍梧九天这才发现,原来他们脚边躺着一具尸体,他跟着蹲下去细看,死的人是个中年男子,腹部被人捅了一刀,身上被人搜过一般。看样子,他中刀之后还与人激烈搏斗了一番,大概是遇到了抢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