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阴沉沉的天，终于开始飘飞片片雪花，孔梦梦站在荒郊野外，看着只有枯草的田地。
  这是这个冬天下的第一场雪。
  “回去吧，你已经这样转了好多天了。”背后忽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孔梦梦回头一看，果然是伊尹缗。
  “你一直跟着我？”
  “你这样瞎找，是找不到燕江和安漠的。”
  孔梦梦不接话，转过头去，茫然望着远处，想要找到什么。
  “下雪了……跟我回去吧。”伊尹缗继续劝。
  她的背影依旧一动不动。
  “我可以运气帮你拖延噬心丸发作的时间。”
  “我不怕死。我只是怕我死了，燕江和安漠还没有死！”
  “你跟我回去，我有办法找到燕江。”
  她终于转身，“你有什么办法？”
  “我知道燕江拿决胜珠是做什么，也知道他会回哪里去。”
  “他拿决胜珠做什么？”
  “打仗！”
  孔梦梦略一思索，“你的意思是，他回安山寨了？”
  “嗯！”伊尹缗接着说，“菀柔马上要去泽州查账，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去？”
  “泽州……”孔梦梦眼神灰暗，“菀柔还能接受我吗？”
  “你没有碰她的生意，她便不会放在心上。”
  孔梦梦失笑，“倒也是。”她喃喃：“她就是这样，只要不动她的生意，再大的事对她而言也都是小事。不过……易府我还是不要回去了，万一被人看见，让奶奶知道我还在易府，她会气得生病的。”
  “那好，你去客栈住，出发的时候，我来叫你。”
  “嗯。”
  二人冒着大雪不疾不徐往城里走，路上经过一个村子。
  本是晚饭的时间，却见一个农妇冒着大雪出门，怀里似乎抱着什么，她身后跟着一个老爷爷，他拿着一把锄头。
  待走得近些，伊尹缗才看清，妇人怀里抱着的是个孩子，看身长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那孩子只有四肢露在外面，她一眼就看出，那孩子已经死了。妇人脸上全是泪痕，眼睛已经肿得看不见她的眼珠子了。
  爷爷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什么都不敢说。
  他们大概是要去哪个地方挖个坑把孩子埋了。
  伊尹缗顿足，看着可怜的妇人。
  孔梦梦淡然道：“应该是饿死的。今年洪灾严重，赋役不减反赠，村里许多劳力壮年都不在，普通人家揭不开锅的多了去了。”
  伊尹缗：“京城郊外的农名都过不好，何况其他地方。”人们都说，大家这样都是土匪闹的，她在土匪窝里待过，在穷人家待过，也在京城待过，她不认为大家这么苦，是怪土匪。全国各地的土匪窝此起彼伏地冒出来，是果不是因。
  两人感叹一阵，顶着一头白雪回到城里，然后在一家客栈门口分别。
  伊尹缗回到易府，天已经彻底黑了。
  沈菀柔奔出来，一边拍她身上的雪，一边问：“你跑哪里去了，外面雪那么大，也不披件裘衣，不怕冻着！吃饭了吗？”
  像个老婆子。
  伊尹缗心头一热，“跟踪她去了。”
  “老四？”沈菀柔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人呢？”
  “住在客栈，我让她同我们一起去泽州，她答应了。”
  沈菀柔想了想，“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