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上医治未病
梁照棠涂了炉甘石洗剂之后，果然症状好了不少。
川贝贝安心去太医院上课，此时白芷已经来了，教室里稀稀拉拉坐了几个人。
川贝贝在白芷身边坐下，白芷问道：“贝贝，你昨日没来上课，是出什么事了吗？”
“梁贵人过敏了。”
“过敏了？怀孕可要特别注意才行。现在怎么样了？”
“好很多了，用了陆太医开的炉甘石。”
“嗯……炉甘石是解毒生肌的，可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川贝贝说：“唯一奇怪的就是尚衣局送来的舞衣了，不过现在还不确定。”
“这样，你把那件舞衣拿来，我帮你检查检查？”
“对哦，我怎么忘了。因为梁贵人急着要穿，就让碧桃把舞衣洗了暴晒，我现在赶回去看看还来不来得及。”
川贝贝点击大地图赶回钟粹宫，碧桃正在院子里收衣服，川贝贝问道：“那件舞衣洗了吗？”
“还没呢，看天要下雨的样子，就没洗了。”
川贝贝拿布袋把舞衣一装，拿回了太医院。
白芷道：“待会儿上完课，我就帮你检查检查。”
今天上课的内容是《黄帝内经》，老太医说道：“《素问阴阳应象大论》里有言：‘故邪风之至，疾如风雨，故善治者治皮毛，其次治肌肤，其次治筋脉，其次治六腑，其次治五脏。治五脏者，半死半生也。这是一段极重要的经文，从战略高度到战术细节都很值得大家关注。这里一方面谈到疾病的过程大都由外而内，由浅入深，由表入里。从这个角度看，如果在外、在浅、在表的阶段予以即时处理，当然就不会有内、深、里的疾病发生。这对于内、深、里的疾病而言，上述的即时处理就是治未病，就是圣人的作为！其次，为什么治皮毛言善治？治五脏就半死半生了？因为皮毛相对于五脏，要简单容易得多，治皮毛人人皆可为医，而治五脏就困难多了，不仅要求高专业而且还要高水平。那这样既高专业又高水平的医生，即便是今天如此发达的医学环境下，都是不易找到的。所以，病至五脏，当然就半死半生矣。”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上医治未病啊。”川贝贝一直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好的医生应该是见微知著、防范于未然，而不是等到病人病入膏肓了再下大工夫治疗。毕竟小时候学的课文《扁鹊见蔡桓公》里也讲了这个理，扁鹊提醒蔡桓公说“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可蔡桓公总觉得自己没病。后来病延伸到肌肉、肠胃、骨髓，直到无药可医。作为普通人，这句话也提醒我们不要讳疾忌医，有病痛要及时治疗，毕竟小毛小病很容易治好，等真的到了十分严重的地步，那真的是神仙也难救了。同样的道理，也可以延伸至管理企业、治国理政，警醒管理者要及时对问题采取救治措施。所以，中医还真是门大学问，很多道理适用于方方面面，都接近哲学了。
下课后，川贝贝随白芷来到炼药房。白芷把舞裙铺开，将银粉撒了上去，不一会儿，银粉就变黑了。
“果然有毒。”
川贝贝对眼前这一幕都惊了：“天呐，这心思也太歹毒了。可以看出是什么毒药吗？”
白芷对川贝贝的疑问有些诧异：“让银变黑，自然是砒霜啊。还好只是通过皮肤接触，如果是吃下去，那就完了。”
“就是没办法看出是谁下的。”
“一件衣服要经过多人之手，定不会有人承认是自己所下。不过，砒霜这类毒药，如果是从太医院或御药房拿了，都会有记录，可以查查。我帮你去问问吧。”
“太谢谢你了。”
二人在太医院看了记录本，并没有人从这儿拿过砒霜，又去了趟御药房，也没有。
白芷把记录本合上，看着川贝贝道：“难道那人可以出宫？”
“有没有可能是太医院或者御药房的人自己拿了？”
“这……我们平时拿药也是要登记的，而且砒霜这类毒药，更是需要处方才行。除非是，特别位高权重的人。”
“位高权重……难不成是……蒋院使？”川贝贝腹诽道。
“还是让梁贵人和皇上说说吧，毕竟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川贝贝犹豫了会儿，说道：“可皇上再几日就生日了，会不会影响他情绪，要不要等生日后再说？”
“看你们咯。”
“而且这舞裙，马上就要穿了，又不能洗净暴晒没了证据_（：」）_”
“都沾了砒霜了，还穿什么呀。最好现在就告诉皇上，趁梁贵人疹子还没完全消。”
回了钟粹宫，川贝贝将舞衣被验明有毒的事告诉梁照棠。
梁照棠道：“刚好皇上今晚要来我这儿，就顺便把这事和他说了吧。我也不想专门为了此事去找皇上诉苦，毕竟过两日就是皇上寿辰了。”
“嗯，最好是由我提起这件事，显得姐姐其实并不想将此事告诉皇上，更加体现出姐姐的委屈和善良。”
“你还真是小机灵鬼。”
晚上，皇上来了钟粹宫，看起来状态还不错，红光满面的。
“爱妃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呢。”
梁照棠抿嘴笑道：“在筹备皇上的生日贺礼。”
“是么？那朕还真是期待！”
川贝贝在一旁打岔道：“可惜等了半个月的舞裙穿不了。”
皇上果然起了好奇心：“哦？怎么回事？”
“梁贵人穿了舞裙之后，身上就起了疹子。”
“穿舞裙起疹子？”
梁照棠道：“嗯，可能臣妾怀孕身子弱，穿新衣服过敏了。”
皇上神色担忧：“过敏了？朕看看。”
梁照棠把袖子撸起，手臂上还有好些红印子，“现在已经好多了，皇上不用担心臣妾。”
“怎么不早点告诉朕？来人！宣太医！”
片刻后，太医匆匆赶来，先是看了梁照棠的疹子，随后又检查了一番舞裙：“回禀皇上，这舞裙被涂抹了砒霜。”
皇上大发雷霆：“好大的胆子！居然对朕的爱妃下此毒手！这舞裙是哪儿来的？”
川贝贝抢答道：“回皇上，是在尚衣局定制的，前两日才送到。不过这绸缎是赵婕妤给的。””来人，宣赵婕妤，宣尚衣局管事。“
梁照棠忙阻止道：“皇上，您寿辰在即，这舞裙经手之人太多，查真凶必定牵连到众多人，造成后宫上下人心惶惶。而且，两日时间估计也没办法让凶手伏法，要不等您寿辰后再宣她们吧，让大家都开开心心地为皇上庆祝。”
皇上叹了口气：“爱妃就是太心善。朕却不想为朕祝寿之人中有心思如此歹毒之人。”
梁照棠笑着拉过皇上的手：“皇上能如此关心臣妾安危，臣妾已经很知足了。”
“对了，不久前，波斯进贡了一条广袖流仙裙，据说是用多种珍稀鸟类羽毛所制，十分飘逸华丽，朕现在就将它赏赐于你。”
梁照棠受宠若惊：“多谢皇上恩典。””广袖流仙裙？“川贝贝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貌似在游戏里见过，说是上古宫廷中的至宝，式样华丽无比，是终极装备来着。”
不一会儿，就有人抬了个箱子过来。
皇上把箱子接过打开道：“来，爱妃试试。”
箱子一打开，就泛出荧光，广袖流仙裙呈湛蓝色，用蚕丝及鸟兽羽毛制成，蓝色裙裾层层叠叠，清冷如寒露的在风中漾出深深浅浅的涟漪，华丽如月之光华，拿出来感觉整间屋子都亮了几分。
梁照棠小心翼翼捧着舞裙：“天呐，这也太美了。”
川贝贝、碧桃陪梁照棠换好舞裙，又将发髻梳好，走了出来。
“爱妃真是国色天姿，这广袖流仙裙就应该配你！”皇上赞不绝口，喜笑颜开，拉着梁照棠的手去了屋外走廊。
只见梁照棠一袭湛蓝舞裙，脱俗而尊贵，宛如月中谪仙，舞裙十分柔软贴合，举手投足都感觉优雅了几分。走廊风大，风一吹广袖和裙摆便飘了起来，感觉真要乘风归去。
“真是回首当年汉舞，怕飞去漫皱，留仙裙褶。”皇上紧紧搂着梁照棠的腰感叹道，”朕还真怕你飞天上成仙离朕而去。“
原来西汉的皇后赵飞燕爱穿裙装，一天她穿了一件云英紫裙来到太液池边，在笙歌鼓乐中翩翩起舞，突然间狂风大作，她像风筝一样飘起来，宫女慌忙追赶去抓她的裙角，赵飞燕的裙子被出褶皱，赵飞燕穿上皱纹的裙子更漂亮了，从此，宫女们盛行穿折叠出褶皱的裙子，美名其曰留仙裙。
川贝贝看皇上如此重视梁照棠，也十分欣慰：“真实是翁失马，焉知非福。没想到，没了白色舞裙，却换来了这么惊艳的广袖流仙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