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灰色石头
谢凯直白的问话，让蔡志远心里有点慌张，他定了定神，说道：“按照秘书长上次调研时的指示，我们正在全力以赴配合回龙村开展工作。目前，已经做好前期的相关准备工作，准备春节后立即实施。”
谢凯对蔡志远的回答很不满意，说：“一山一湖的开发，工程浩大，你们怎么能说配合村里工作呢？应该是你们县乡两级主导，村里配合。你们把主次颠倒，说明你们对这件事还没有真正的重视。刚才来的时候，我为什么绕道去看了一下回龙山？就是想看看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建设准备工作。上次我来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一点变化也没有。顾书记和秦省长准备明年清明节来给你们爱国主义教育基地揭牌，按照这样的进度，能行吗？”
虽然是冬天，办公室内没有空调，寒气逼人。曹德坤这个时候额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拿出面巾纸，擦了擦。然后，小心地说：“我们诚恳地接受领导的批评。这个责任主要在我，是我没有做好督促工作。从今天开始，我担任一山一湖开发的总指挥，力争让领导满意。”
“不是要让我们满意，是要让群众满意。你们河东县的经济增长点在哪里？工业经济，排在全省末位。农业，没有自己的特色产业。放着这么好的资源，不去开发利用，我不知道你们河东县到底做了些什么？”谢凯此时明显生气。顿了顿，接着说道：“当然，我不分管这些工作，也不应该这样批评你们。就是希望你们按照实施方案，尽快地落实省委省政府的工作部署。年前可以把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的规划图做好吗？”谢凯看向曹德坤。
“没问题，争取两天之内设计出来。”曹德坤保证道。
随后，谢凯又问了一些其他问题。
不知不觉时间已近七点，天完全黑了下来。海州市委书记陆波做了简短的总结，随后问道：“秘书长，你看我们是回城里吃饭还是在乡里吃？”
谢凯摆摆手，说：“不用了，湖边不是有一个餐馆吗？听杰生同志说那里烧的银鱼汤不错，味道鲜美。我们就去那里吃吧”。随后，一行人坐车来到湖边的“回龙湖餐馆”。
上次周省长他们来调研的时候，晚上夏雨田带他们来过一次。几位领导对银鱼汤赞不绝口。由于当时谢凯接到顾书记的电话，提前赶了回去，所以没有品尝到。在一次饭局上，周杰生还打趣谢凯，说谢凯没有口福，这么好的美味错过了。所以今晚谢凯特意要留下来吃饭。当然，吃饭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要了解一下采石场盗卖稀土情况。
众人进入餐馆，分主次坐下。夏雨田刚才往餐馆来的时候，打电话给夏慧，让他把自家保存的的米酒送了过来。谢凯听蔡志远说夏慧是李东的女朋友，就没有让她回去，安排夏慧和李东坐在一起。
李东给在座的各位斟满了酒，大家也没有过多的客套，共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正当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一阵震耳欲聋的炮声在不远处炸裂了开来。
“这是什么声音？”谢凯虽然猜出端倪，还是问了一句。
“这……”。夏雨田欲言又止。
谢凯看向蔡志远，蔡志远躲闪着他的目光，厉声问夏雨田：“老夏，你们是怎么搞的？不知道今天领导要来吗？现在过去，让采石场停工。”
谢凯冷冷地看着蔡志远，说：“我们一起去看看吧。采石场夜间施工，安全方面有没有保证？环保方面采取了哪些措施？这么大的动静，是否影响群众的休息？”说完，站了起来。
陆波连忙说道：“秘书长，让老夏去处理吧！您奔波了一天，吃点饭，回去休息吧！”
“这样吧，酒就不要喝了。我们吃点饭，然后去采石场看看。”
一碗饭吃完，谢凯放下筷子，看到众人也都放下筷子，说吃好了。知道大家有点拘谨，没有说什么，站起来，说：“既然都吃好了，我们过去看看吧。”说完，带头往外走去。
曹德坤跟在陆波的后面一起往外走。看到夏雨田跟在自己的后面，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一幕，被李东看到，扭过头，装作和蔡慧聊天。
众人坐上车子，几分钟后，来到采石场。
李东还是刚毕业的时候来过这里一次。当时这里一片荒凉，只有一台碎石机和两辆翻斗车在半死不活地工作着。半年过去，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漫天的白炽灯把采石场照得如同白昼，十多台翻斗车来回穿梭，五台碎石机满负荷地工作，十多名工人在紧张地操作着。原来采石区的面积只有几亩地，现在已经开采了几公顷。难怪虚云法师忧心忡忡，担心云谷寺的安危。
夏雨田往前紧走了几步，看到一个监工模样的中年男子站在不远处，招招手，让他过来。
中年男子长了一身横肉，看到夏雨田招手，连忙小跑过来，掏出一支烟，递给夏雨田。
夏雨田生气地推过他的手，说：“管强，立即停工，谁让你们夜间放炮扰民的？全部停工。”说完，看到谢凯等人走了过来，检讨道：“各位领导，都是我管理不力，给领导添麻烦了。”
“采石场的规模蛮大嘛，按照这个速度，要不了几年，飞龙山就消失了，还谈论什么一山一湖的开发，简直是扯淡。”谢凯眼睛望向陆波和曹德坤。
陆波想说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曹德坤往后退了一步。
刘思宇此时皱着眉头，说道：“秘书长，我们到他们的办公室，看看有没有许可证和安全评估报告。”谢凯点点头，转身往东面的一栋小楼走过去。
管强引导大家来到办公室，打开灯，里面装饰得富丽堂皇。众人进去坐下后，谢凯看到管强拿出口杯倒水，说：“不用了。你是老板吗？”
管强弯着腰，满脸堆笑地回答道：“我不是老板，我是监工，今晚老板回城了。”
“哦，把你们采石场的相关证件拿过来看看。”谢凯看了管强一眼，说道。
管强紧张地一路小跑到隔壁，抱来了一摞证件和材料。
谢凯简单地翻阅了几本，没有说什么，四处看了看，发现在墙角的一个文件柜里，放着几块灰色的石头，便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