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李母自杀
“东东，你能理解我吗？能理解妈的苦衷吗？”她自言自语，念念叨叨，在早起行人疑惑的目光中边走边说。不知不觉中，她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是1988年的夏天，年过三十的季冬梅由于不孕不育，听信电视里的一个专治此病的广告，和丈夫李健康一起，从老家中原省泗县来到省城，找到这家医院，治疗了三个月，谁知盘缠花完了，自己的肚子却没有任何起色。在大夫信誓旦旦的保证中，季冬梅决定留在省城，边找工作，边治病。
在劳务市场，季冬梅被前来寻找保姆的许雅岚看中。此时，许雅岚已经生下顾东五个多月，爱人顾克铭在团省委工作，她也要回单位上班，孩子急需要有人带。于是，看中了打扮朴素，整洁利落的季冬梅，谈好了工资，把季冬梅带到了家里。
季冬梅看到小东东第一眼，就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宝宝。而宝宝对她也非常亲近，第一次见到她，竟主动伸手要她抱。就是宝宝的这个举动，让季冬梅当时心里产生了一个罪恶的想法，要想法把这个孩子带走。她也早就听过一个说法，说女人要是不生养，可以先抱养一个孩子，做为押子，然后自己就能生养了。所以，她刻意地隐瞒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对顾东视为己出，疼爱有加。
第二年的夏天，季冬梅来到顾克铭的家里已经近一年，她已经完全取得了顾克铭夫妻俩的信任。平时，季冬梅带着东东出去买菜，玩耍，许雅岚毫不介意。一天中午，她经过和丈夫的周密计划，带出东东，交给了李健康，回来后，谎称东东丢了。
就在顾克铭夫妻俩惊魂失措，报案四处寻找之际，李健康把东东抱到远在外省的一个师兄弟家里，请他们代为抚养。随后，他也假装焦急，和顾克铭他们一起寻找。
一个多月后，李健康夫妇满脸虔诚，跪在顾克铭和许雅岚的面前，痛哭流涕，说实在找不到东东了。顾克铭夫妻俩心力交瘁，被李健康夫妻俩假装的诚实所蒙蔽，没有说什么，让他们回去。随后，夫妻俩回到老家，在焦急的观望中过了一个多月，到外省师兄弟家里，抱回了东东。怕邻居怀疑，又连夜坐车前往江南省云谷寺，投奔虚云法师，并把东东的名字改为李东。
夫妻俩在回龙村安顿下来以后，悉心培养李东，五岁的时候，就教他习练武艺。在李健康车祸去世后，虚云大师刻意传授，加上李东悟性好，技艺增长较快。高中时，参加江南省武术大赛，取得青年组第一名。在京大上学的时候，又代表京大参加全国大学生运动会，取得了散打第二名的好成绩。
也就是在这次运动会结束后的晚上，李东和女朋友曹涵有了夫妻之实，这才导致李东在回龙村备受挫折，远离家乡。
李母边走边想，不知不觉，走到了以前经常来买农药的一家农资门市门前，看到店老板和自己打招呼，内心凄然一动，来到柜台前，买了一瓶麦田除草剂，颤颤巍巍地离开了回龙乡街道。
就在李东和蔡慧坐上长途大巴回来的时候，李母已经步行两个多小时，回到了家中。邻居看她回来，都围拢过来，嘘寒问暖，李母一言不发，眼神淡漠地看着邻居。见此情景，邻居们安慰几句就离开了。等邻居们走后，她眼神呆呆地看着堂屋墙壁上的李东从小学到高中时获得的奖状，用干净的毛巾把奖状一张一张地悉心擦拭了一遍。然后，来到自己的卧室，把自己身上穿的旧衣服脱掉。穿上了李东领第一个月工资时给她买的衣服。又仔细地把头发梳理了一遍，到李东的卧室，拿起笔，在李东的笔记本上，歪歪斜斜地写下如何把李东拐走的经过：“东东，我不是你亲生妈妈。顾克铭才是你的爸爸，你要好生笑近（孝敬）他。……”几页纸写完，把笔记本放好，回到自己的卧室，拿起农药瓶，打开盖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李东来到了家门口，看到家中大门紧闭，一种不祥的预感使他连忙推开大门，只见堂屋的门大开着，他喊了一声“妈！”屋内没人应声。连忙来到母亲的卧室，只见母亲蜷缩在地上，口吐白沫，头歪在一边，屋内充满着一股浓浓的农药味。李东“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喊道：“妈，你这是怎么啦？妈……”。看到母亲微微地睁开双目，嘴唇动了动，用微弱的声音说：“东东，……不要怪……别人，都是我不……不好，我……对不起你。”
李东顾不上听母亲的诉说，慌忙抱起母亲，急急地跑到门外。
此时邻居们听到李东的哭喊，都跑了过来。看到李母的情况，知道出大事了。大家纷纷想办法，有的拨打120急救电话，有的帮李东锁好家门。邻居龙二哥从家里骑来了摩托车，招呼李东上车。在摩托车的轰鸣声中，李东抱着母亲，坐上龙二哥的摩托车疾驶而去。
在乡医院的急救室内，一个年轻的医生拿出听诊器在李母的心脏部位听了听，又翻开李母的眼皮，摇摇头，对李东说：“来晚了，病人心脏停止了跳动，瞳孔放大，没救了，拉回去吧。”李东听到这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跪在母亲身旁，嚎啕大哭，悲愤的哭声感染了周围的医生和护士，有几个人抹起了眼泪。
此时，回龙村支部书记夏雨田、女儿夏慧和村里的几个村干部都来到了医院，看到此情此景，大家也都很悲伤。夏慧走到李东的身边，拉着李东，轻声说：“李东，别哭了。李婶走了，人早晚都要走这一步的，别太伤心了。”
夏雨田此时安慰了李东几句，指挥众人，拉起李东，把李母抬到医院的救护车上，回到了李东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