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原来如此
“不用了，谢谢。我吃过了。”李东谢绝。
李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闲扯着，得知他们是夫妻，常年在外面送货，家里孩子没法照顾，只好丢给父母。心想，苦钱这两个字真的没说错，吃苦才能赚到钱。
夫妻俩一边炒菜一边问李东的情况。李东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把这两天的境遇说了出来。
夫妻俩也很同情李东现在的情况，看到李东清秀的面容，司机放下手中的碗，说道：“小兄弟，有个工作不知你能不能做？”
李东连忙说：“我不怕吃苦，只要能及时发工资就行。”
“在长江路和淮海路的交界处，有个水泥厂，知不知道？”
“大哥，我是河东人，对省城不熟悉。那里需要什么工种？我是学文科的。”
司机笑笑说：“俺们经常去水泥厂拖水泥，那里的装卸工按劳取酬，上力费15块钱一吨，一天最起码也能挣个2、300元。你要是想干，俺和装卸队队长很熟，可以给你介绍介绍。”
李东想想，出来几天了，还没找到工作。钱已经花出去几百。这样坐吃山空不是办法，还是先做着再说。下班后，再出去找合适的工作。于是说道：“好啊，大哥。你现在就帮我联系吧。我都出来几天了，想明天就去上班。”
司机大哥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聊了一会，合上手机，对李东说：“小兄弟，你的运气好。水泥厂正好缺人，你明天过去吧，找一个姓陈的队长，他会安排你做事的。”
李东说了几句感谢的话，看着夫妻俩驾车离去，挥手告别。
第二天一大早，李东啃了一个冻得硬邦邦的馒头，又到昨天卖辣汤的小吃部，买了一杯辣汤。揣在军大衣的怀里，边走边喝。大概走了两个小时，问了好几个行人，才找到水泥厂。
这个水泥厂规模很大，院内停放着十多辆货车，正在排队等待装水泥。其中的一辆车停在出货口，十几名工人有的扛着，有的背着水泥，走在跳板上，往车上装。
看到李东过来，一个穿着干净衣服，年龄大概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过来。问道：“你找谁？”
“我想找陈队长，昨晚朋友介绍来的。”李东答道。
“我就是。看你细皮嫩肉的，以前没干过这个吧？能吃了这个苦吗？”陈队长问。
“能的，我是农村人，什么苦都能吃！”
陈队长有点怀疑，说道：“在这里如果干不满一个星期就走的，没有任何工资。你要想好了。”
“待遇怎么样，陈队长？”李东首先关注的是工资问题。
“我们厂待遇一直不错的，按劳取酬，每吨15元。半个月结一次工资。中午免费供应一顿中饭，管饱不管好。下班了，那边有浴池，可以洗洗澡，是免费的。”
“现在就可以干吗？”
“可以，但是，你今天来晚了。你看，别人都装半车了，要扣除你半车的装车费。”
“可以可以！”李东连忙答应。人家都装半车了，自己才到，扣除相应上力费，合情合理。
李东找了个地方把拉杆箱放好，又把军大衣和外套脱了，穿上陈队长递过来的工作服，和大伙一起干了起来。
手脚不闲地干了一天，晚上下班后，李东和工友们一起到澡堂里泡泡澡，又让搓背的师傅搓搓背，一天的疲惫得到了缓解。回到住处后，躺在被窝里，才觉得浑身酸疼，两条腿像灌满铅一样，不知放在哪里才好。一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早上一觉醒来，李东看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到上午八点。连忙起来，顾不得整理被褥。便忙着往水泥厂跑去。
陈队长看到李东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宽容地笑笑，说：“昨晚累了吧？过几天就好了，一开始都是这样。我没想到你今天还能来，很多小伙子都是干一天，就不干了。”
李东边脱大衣边说：“我身体壮，能顶住。还是只算我半车上力费吧。”
陈队长点点头，到换衣服处，把昨晚李东换下来的工作服拿了过来。
李东接过工作服，看到工作服上布满水泥灰，抖抖，又穿在了身上。
有事情做，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李东到水泥厂已经十多天了。这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李东正和工友们有说有笑地一起背着水泥包往车上装，突然，在卡车的旁边陈队长领着一个姑娘，往车上喊道：“李东，你女朋友来看你来了！”
李东把一包水泥放好，这才往车下看去，只见陈队长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大红羽绒服的女孩子正在疑惑地看向自己，大吃一惊：“夏慧，是你？”
看着跳下车，来到自己面前的李东，夏慧真的有点认不出李东了。只见李东的一身工作服上，水泥灰厚厚的一层，好像均匀地撒在上面一样。帽子拿下来，头上的头发被水泥烧成了黄黑色，凌乱地盖在头顶上。脸上，也是一层厚厚的水泥灰，只有一排牙齿和眼珠是白色的。其他的地方，清一色的是灰色。夏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走近了一步，说：“李东，真的是你？”
“是我，夏慧。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李东也有点吃惊。
“大前天晚上，你不是打电话给李婶了吗？第二天，我去帮李婶做点事，李婶就把你电话号码给我了，说你在水泥厂上班。还说什么是在水泥厂坐办公室的，原来水泥厂坐办公室就是这样坐的！”夏慧有点恼怒。
李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我是怕妈担心我。所以，才撒谎。来之前怎么不给我电话，我好去接你。”
“谁说没给你打电话？到车站下车后，打了好多次，你都不接。”
李东这才想起干活时候不方便带手机，就把手机放在军大衣的口袋里。军大衣和外套都在衣柜里，怎么能听到电话铃声呢？这个时候，陈队长走了过来，说：“李东，女朋友来了，不能光站在这儿啊，你去洗把澡，下午就别干了，带女朋友到市里玩玩吧。”
正在装车的工友起哄道：“李东，女朋友来了，中午请客。”“也要算我一个。”“我们大家都去，正好一桌。”“李东，去市里玩，别忘了带几斤喜糖来啊！”李东看着十几个工友善意地起哄，笑着说：“行，只要陈队长批准，今天中午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