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口普查
这天早上8点，李东刚到村里，村书记夏雨田对李东说：“小李，上午9点乡里召开人口普查工作会议，你和龙会计一起去吧。”对李东，夏雨田心里有点愧疚。前几次他按照蔡书记的要求，想赶李东离开回龙村。虽然李东没有离开，但是，受了很多委屈。他一直想找机会和李冬好好聊聊，但是，村支书的自尊让他开不了口。想到李冬学历高，人又聪明，如果考取公务员，当了乡里或者县里的干部，说不定能帮助自己的儿子。所以后来看到乡里撤销了对李东的处分，他赶紧让通讯员把检讨书撕下来了。
李东和村里龙会计来到乡政府的时候，会议快开始了。两人在后面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工作人员送过来几份人口普查样表。李东粗略地看了一下，拿出笔记本，准备做笔记。
会议主席台上坐着两个人，李东经常到乡政府送材料，所以都认识，一个是副乡长刘一江，一个是统计助理江小白。“请大家不要讲话，会议马上开始。”刘一江敲了敲桌子，语调有点威严。李东提提神，拿起笔，专注听讲。
“同志们，根据上级安排，乡党委、乡政府决定召开回龙乡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工作会议，主要目的是贯彻省、市、县人口普查工作会议精神，动员全乡上下，进一步统一思想，坚定信心，鼓足干劲……下面，请江科长把这次人口普查的工作要求传达一下。”刘一江的动员报告足足讲了半个小时。
江小白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年龄估计比曹涵大不了几岁。一双眼睛和曹涵很像。所以，每次李东在乡政府看到她，都不由自主地和曹涵做对比。也许是年龄和工作阅历的原因，李东感觉江小白一举一动比曹涵成熟许多。但是，江小白是“太平公主”，身材没有曹涵好。想到曹涵的身材，李东不禁思绪又飞到曹菡身边。唉，曹涵都两天没给自己打电话了，自己又不好主动打给她，万一她在家里或者身边有不方便的人，听到他给曹涵打电话，传给曹德坤知道，那就不好了。所以，前几天都是曹涵给他主动打电话。
“同志们，刚才刘乡长把这次人口普查工作的重要意义进行了深刻阐述。下面，我根据刘乡长的指示，结合县人口普查领导小组安排的工作重点，把这次人口普查填表要求和要注意的事项说明一下。”听到江小白已经开始讲解人口普查的工作要求，李东赶忙把思绪拉回来。但是，两天没接到曹涵的电话，让李东不禁胡思乱想。所以，精力一直集中不下来。
只听江小白语调平和地说：“……这次人口普查与以往有几点不同，请各村务必重视。请大家看附表1，这份附表，要求我们要把全乡年龄在20岁和30岁之间的外来人口据实填报。不管他是来打工或者走亲戚的还是长居此地的，只要不是在本地出生的，都要如实填报。防止和外来人口的原住地错填。过几天，县里疾控中心还要对外来人口进行抽血采样。第二份附表……。”李东没有细想，只是记个大概。
回来后，李冬把会议精神和夏雨田做了汇报。对于这项几年就搞一次的人口普查工作，夏雨田历来都不太重视。他淡淡地说：“你和龙会计两人把分工明确一下，你主要负责安排督促和把关工作，龙会计负责具体填表事项，别出现错误。这项工作已经搞了几次了。这次也不能出现差错。”李冬答应了下来。然后，和龙会计做了详细的分工。
在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李冬白天和龙会计一起，检查督促各村民小组组长填表，晚上回到家里，撰写《飞龙山开发利用的思索与探讨》。经过近一个月的时间，五易其稿，初步把这篇4000多字的调研报告写好。在这篇调研报告里，李冬把夏台山改为“飞龙山”，主要是顾忌各级官员和企业家的感受，毕竟谁也不想来到这个名字不吉祥的地方进行开发。李冬从三个方面论证飞龙山和回龙湖的开发和利用价值，一是飞龙山与回龙湖的现状；二是对飞龙山和回龙湖前景的若干分析；三是飞龙山和回龙湖的资源优势和潜力。李冬估计，这篇调研报告如果省报能刊发，得到上级领导的认可，把夏台山的开发利用纳入各级政府的发展规划，那么，自己这么多天的辛苦就值得了。
这天下午在村里，李冬又把材料进行了最后一次的校对，把一个错误的标点符号改过来后，点击打印，一篇饱含李冬心血，飘着墨香的调研报告从打印机里缓缓流出。
李冬刚把文档用订书机装订好，龙会计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到李冬，问道：“李书记，人口普查的其它材料都弄好了，只有一份附表也就是外来人口表还没填，你看怎么填？”
“你说的我有点不明白了，龙会计，正常填报就是了，我们村有外来人口就填，没有就不填，这不很简单嘛，还要问我？”
“是这样，我们村现在没有外来人口，以前有。”
“以前有，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李书记，当然是你了。你一岁多的时候不是从外地迁入的嘛。”龙会计解释道。
“哦，也是。但是，这次乡里要求人口普查只填报现在的外来人口，我们家都迁来20年了，应该不能算是现在迁入的。算了，就不要填了。”由于在开会的时候，李冬心猿意马，把乡里会议的精神理解错了。他认为，乡里要求的是填报现在迁过来的年龄在20岁至30岁的外来迁入人口，主要是防止原出生地错填或者重填。而江小白在会上，要求的是填报所有年龄在20至30岁的外来人口，不管什么时候迁来的，都要填报。所以，李冬就没有把自己填报上去。而龙会计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也就没有填报。这件事就这样漏过去了。
李冬把调研报告打印装订好后，拿起手机，给沈一方打电话。电话响了几声，那边就传来沈一方的爽朗的笑声：“李冬，怎么想起给我电话了？”
“你还有脸说？你不是说要来我们县考察投资的事情吗，怎么到现在没有动静了？”李冬和沈一方私交很好，两人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