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大小姐,只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吗?”王叔从后视镜里看着天问雪脸色苍白,一直低头沉思着什么。
  天问雪对这个从小就很照顾自己的叔叔,也当做亲近的人。
  “没有,我只是有些好奇,我妈妈,她究竟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这么忙?”
  王琼欲言又止,半生似乎终于酝酿了一句话,“孙董事长,只是开了一家清洁公司,目前已经上市了,要忙的时候自然多一些。”
  天问雪对这个清洁公司,还真是头一回听说,据说是打扫卫生的吧。
  但是天问雪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她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开清洁公司的,会有这么深的社会关系,以及强大的社会背景。
  天问雪还想继续套话,就看到自己正前方的一辆原本还好好行驶黑色大货车,突然就横冲直撞的压过实线车道,就像是刹车失灵,以一百多公里的时速,猛然朝着自己所在的车辆撞来。
  要真是是被那个发疯的大块头撞上,这辆小车根本不够碾压的。
  天问雪可真不想刚出院就被压成一堆烂泥。
  死的惨不忍睹。
  天问雪“……”我就知道今天不该坐车。
  王琼似乎对这种突发情况早已经应付自如,这声音还带着些激动“大小姐,你系好安全带,我会护你周全的。”
  天问雪“……大叔,为毛我感觉你很激动,很兴奋,难道你以为是在打游戏?”
  等等……
  天问雪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她刚刚看到什么?
  那样横冲直撞的大货车之上,居然半空悬浮着一个红衣男人,而且做男人周围萦绕的黑色怨气,再配上那一双脸,惨不忍睹的伤疤。
  不过更为诡异的是这个男人只有上半身,而且从腰似乎被什么东西齐齐的切断了身体,下半身鲜血翻涌尽那黑色的怨念之中。
  天问雪“……”这就是小玉口中的怨灵,被苏妲己害死的那些个忠臣吗?
  不过这应该是死于古代的一种酷刑,腰斩。
  不过现在的场面。
  这也过太惊悚了点。
  这副模样的怨灵与那些恐怖片中有魔鬼怪相比,那些简直是小儿科了。
  天问雪一直是无神论者,可眼前这个东西简直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天问雪与那个男人四目相对。
  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而就在此时,王琼却不知什么时候,这距离那大货车不足50米的地方,突然紧急刹车。
  天问雪心脏也紧跟着猛颤,要不是刚才系安全带,她现在整个人都会从车窗直接飞出去吧。
  只是天问雪现在可没闲工夫操心这个,因为那个红衣男鬼已经悄然来到了车前。
  一双如枯槁的双手,居然穿过车床玻璃上探进来。
  天问雪“……”说实在,她现在想哭。
  然后推开车门,大声尖叫,往人多的地方跑。
  可是现在她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以至于那求救的声音都已经哑的嗓子里,呜呜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在现实社会生活了18年。
  就算前世是什么狐妖妲己。
  可是今世她毕竟是一个没见过世面,又对鬼神这种事情一概不知的普通人。
  天问雪身体往后缩了又缩,以至于肩膀的撞在了背后的车门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似乎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瞬间冷静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怕?
  她不是昨晚已经觉醒了妖神之力,就算杀不了面前的这家伙,但好歹也能有自保的能力。
  天问雪拼命地挖掘着昨晚一点一点的回忆。
  她记得,应该是听到了琵琶声,接着,脑内剧痛,在意识不清的时候,自己好像变成了九尾狐。
  天问雪脑海中瞬间涌出了一段,十分陌生的法诀。
  所以就在那红衣男子将要触碰到她的最后一秒。
  天问雪周身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将那红衣男鬼,整个地掀飞了出去,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天问雪整个人都还在愣然,她居然第一次轻而易举的解决掉自己的麻烦。
  “恭迎领主以及上官公子!”
  沙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与其带着浓重的恭敬,就连行礼也是体面得很。
  天问雪目光落在那白发的老者身上,清冷的双眸,泛起了那一丝狠厉,最终也是彻底隐匿消散。
  “康镜叔叔!不必多礼!”
  康镜这才起身,那双灰色的眼睛沉寂无光,“领主,时辰已到,您和上官公子也该去祭祖了!”
  天问雪点了点头“好!雪儿立即前往!有劳康镜叔叔,再此等候了!”
  康镜面无表情道“领主折煞老臣了!”
  天问雪对他投去一个尊敬的笑容,只是在上官窦逍眼中,那个微笑实在是太过危险迷人了。
  看来这个小狐狸过的并不好。
  虽然表面是风风光光的领主大人,但也同样如履薄冰,腹背受敌!何其艰难!
  若是有机会,她愿意离开,上官窦逍也不不介意带她走!前提是她心甘情愿。
  不过上官窦逍从见到只小狐狸的第一面起,他就感觉的出来,这个小狐狸跟他其实是一种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冷酷无情,狠辣到底。
  可以说绝对不是一个善类。
  但是越是黑暗的东西,就越能吸引同类,不是吗?
  就比如狼,暗夜里群居,厮杀中取暖。
  天问雪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会这样评价她。
  当然,如果知道的话,她不仅不会否认,反而会举手赞同。
  一步一步的踏进阁楼,两人的步伐出奇的一致。
  这种配合的默契感,让天问雪真的有些很喜欢这个少年。
  如果真的是一个单纯的家伙,天问雪早就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了。
  相反,对自己就很有用处了。
  直到踏进了那座阁楼。
  身后的大门也随声关闭。
  空荡荡的空间之内。
  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有那细微的呼吸声。
  安静,孤寂,还有那无尽的冷清。
  上官窦逍有些诧异地回头看着关闭的门,声音中带着茫然“妖仙姐姐,我们这是去哪?为什么那些叔叔伯伯没有跟来?”
  天问雪道“因为他们不配踏足这个圣地,也不跟敢踏足,九尾灵狐一族的灵地!”
  上官窦逍继续轻声说道“那妖仙姐姐,也是九尾灵狐吗?”
  天问雪道“自然!我也是这个世上仅剩的一只九尾灵狐了!那些妖族十分畏惧我的血脉。”
  上官窦逍,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角“那妖仙姐姐,喜欢这里吗?喜欢做妖族的领主吗?没有想过离开吗?”
  天问雪一怔,心中突然有些好笑。
  这个少年是想策反他吗?
  不会是卧底惯用的手法来着。
  只是,不得不说他的手段不错。
  这三十多年以来,天问雪还真的想抛下什么妖族,去看一看这个异世界的风采的。
  只不过这一层身份,还有那些恩仇,一直困着,所以才没有机会。
  天问雪难得都很有耐心,“这些东西不是想不想的,再说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我有这样想过,但是我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上官窦逍“是因为领主的位置?还是自己至高无上的尊贵身份。”
  天问雪摇头“都不是。我只想复仇而已,那些妖族的败类,亲手诛杀了我的父母。从前我的力量太弱小,但是现在,我有机会了,如果你愿意帮我的话,我想完成这件事情,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这个地方。”
  上官窦逍道“如果说我愿意帮助妖仙姐姐呢?”
  天问雪轻轻的勾了勾嘴角“那么我也会帮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上官窦逍“那我们就一言为定了。”
  天问雪“我也不会后悔。”
  的乌市,正值上班的高峰期。
  车水马龙,人群拥挤。
  每个人都在匆忙的赶着现代化节奏,上班。
  楚景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是7:50,他昨晚失眠居然起晚了。
  他家距离学校并不算近,因为堵车的缘故,他经常步行,不然骑车的话就像被困在这人潮里,走都走不动。
  楚景加快步子跑着,嘴里还咬着半块面包,在人群中推推搡搡的前进“麻烦让让,谢谢!”
  这一句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
  楚景才好不容易充了一大堆人潮中挤出来,来到了最后一处红绿灯的过道前。
  只是有些奇怪,就在那红绿灯正对着大路,石油路的路中央,今天居然为了满满的人,一层又一层了,而且不少人都开始拿着手机拍照,议论纷纷,场面一度的有些混乱。
  “真是太惨了!直接碾压的粉身碎骨!”
  “谁说不是,听说是一对母子,早上妈妈送孩子上学,谁曾想到对面突然冲出来一辆大货车,估计是因为盲区,所以呢,司机并没有看见!从两人身上直接开过去了,两人当场毙命,真是惨不忍睹。”
  “都成两堆肉泥了,唉!那司机真是造孽呀。”
  “难道车有保险就可以随便碾死人,还讲不讲人性了。”
  “这种事情咱们各管不起,这不都已经报警了,估计再过一两分钟警察就该赶到了。”
  “就算警察来了又怎么样?人都已经死了,大不了就谈谈怎么包些钱。”
  “现在这世道,人命都是以钱衡量的。”
  楚景虽然没有靠近,但也从几个过路人嘴里听到了一些苗头。
  出车祸了。
  肇事者是大车司机。
  死者是一对母子。
  场面血腥恶心!
  毕竟这是一条十字路口,交通事故也是出了许多次,屡见不鲜了。
  再者楚景可没有什么看戏的心态,他一向不喜欢这种血腥的场面。
  还是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吧。
  毕竟他这个恶心的体质在这放着。
  麻烦能少惹就少惹。
  楚景尽量的不去往那边聚拢,而是直接穿过人行道就往学校的方向去。
  只是走出了有几十米,楚景还是压抑不住好奇心,只是往身后瞥了一眼。
  谁知道从那人缝之中,楚景瞧见了一张惨白无色,满是鲜血的小脸,而且那一双大眼睛,还睁得老大,其中却没有任何活力,是那种没有颜色死气。
  就那样倒在血泊中,还紧紧地抱着身前一堆血肉的母亲。
  楚景猛然回过头,一阵眩晕,这才抓住旁边的栏杆狂吐不止。
  就差把心肝脾肺都吐出来了,楚景还是觉得恶心。
  她曾经想到过车祸场面的惨烈,但是这简直难以用惨烈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残忍到令人发指。
  楚景费了半天劲儿才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这才想起来,上学要迟到了。
  忙背起书包,朝着学校的方向一阵狂奔。
  然而就如他预想的那样,又迟到了。
  陆万里那一张长脸松拉着,十分气愤地看着面前这个不争气的学生,训斥到“楚景你自己算算这个星期,你迟到了几次?有没有一点儿纪律性,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开的?”
  楚景站在教室门口,挠了挠头“那我还得说一句对不起吧,因为在路上遇到了点特殊情况。而且这学校虽然不是我家开的。但我家是有股份,也算学校的大股吧!所以陆老师还得对我客气点,不然铁饭碗,也可能会被砸碎。”
  陆万里一张老脸憋的通红“你你你……真是一块朽木不可雕也。”
  楚景瞥了瞥嘴“那请问陆老师,我这块朽木可不可以坐在我的位置上?”
  陆万里直接将楚景无视,气定神闲的坐在讲桌上,“各位同学将课本翻到301页,我们开始上课!”
  楚景轻轻的“切”了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教室,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同桌小胖轻轻的点了一下他的胳膊,笑嘻嘻地说“牛啊!景哥!那姓陆的被你怼的没话说了,你是不知道,昨天就因为我迟到了一个分钟,就被那姓陆的罚了500块钱,害得我这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没有了,还被我家老妈狠狠地揍了一顿。今天你正好替我出气。那姓陆的就知道坑学生,还老师呢,真是侮辱了这个职业。”
  楚景笑了笑“老胖,我看扣一些钱也挺好,你瞧你这肥的,有个250是斤了吧?少拿着钱买什么垃圾食品。”
  小胖揉了揉肚皮的肥肉,嘿嘿笑了“景哥你这是幸灾乐祸呢?没你这样的。看来今天心情好,不然等会儿放学我请你搓一顿儿,你要吃啥?”
  楚景“放学我没空!改天吧!”
  小胖“行行,景哥你说了算。”
  其实楚景自己原本也不想这么嚣张,但是没办法,与其被这没有任何师德的姓陆的,劈头盖脸的骂,到还不如嚣张霸气一点儿,做他的二世祖。
  毕竟他之所以来到这个学校,也只是为了应付那一群老家伙,顺便躲着一点儿乱七八糟的东西。至于其他人,他也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去应付。
  他,楚景,今年十六岁,京一中,高一的一名新生。家里有矿,学校有股,学生老师口中的二世祖。
  这就是现在的身份。
  楚景听着那絮絮叨叨的古文,真是够折磨人的,在配置上那姓陆的公鸭嗓。就像难听刺耳的催眠术似的,让人昏昏欲睡。
  楚景伸了个懒腰,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在课桌上。
  就这两个眼皮打架的厉害,楚景目光往窗外一了一眼,就再也移不开了。
  一张五官都扭成一团的脸,挤压在玻璃上,血肉模糊成一片,鲜红色液体的顺着那一张脸,流淌在玻璃上。
  而且楚景只是一眼就认出了,这张脸,正是清晨的那一场车祸中丧生的小男孩儿。
  楚景眉头皱的不能再紧了,这东西怎么追到这儿来了?
  果然他这种时时刻刻的见鬼体质,真的是被诅咒过的。
  “真他妈的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