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疯魔

  一只，两只，三只……
  早已记不清手刃了多少妖兽，张小尘沉浸在鲜血的海洋里，不可自拔。
  即便血噬秘法消化血液的速度很快，但也需要一个消化的过程。这样不管不顾吸噬鲜血就跟疯狂吃东西的人一样，会撑得难受，甚至会将整个人都给撑爆。可这是平常，现在的张小尘已经没有神智，跟只知道杀戮的机器没有两样。不管是妖兽带来的伤害，还是疯狂消化鲜血带来的剧痛，这一切的痛苦都让他更为兴奋，他的修为也在以堪称可怕的速度疯涨。
  两万四千斤力量、两万七千斤力量、三万斤力量、炼体境八重、三万三千斤力量……
  兽化钢甲犀没能在兽潮中横行多久，一只三米多高、双臂格外修长、通体黄毛的猿猴挡在张小尘面前，抓住他的巨角将他一把掀翻，然后比身高还长的双臂猛地暴涨数倍，青筋密密麻麻凸起，握拳之下，拳头再度暴涨三分，仅仅一锤，张小尘身上比钢板还厚的铠甲顿时炸裂。
  黄阶九级，暴力猿！
  变回人形，张小尘也不管满嘴的鲜血，癫狂大笑了几声，直接冲上去跟暴力猿大战在了一起，拳拳到肉，这是场硬碰硬的较量。
  本以为这个渺小的人类自己一拳就能将他砸成肉泥，没曾想他的力量竟是与自己相当，而且不知疲累，还越战越勇。没打多久，张小尘没有神智的血红双眼看得暴力猿心惊胆战，竟是转身攀上了悬崖，打算不战而逃。
  张小尘哪肯放过它，跳到它的身上，一口咬在它的脖子上。仰头一撕，鲜血飞舞。小小的伤口霎时间扩大了几十倍，鲜血如泉灌进张小尘体内。他刚掏出暴力猿的兽晶，有妖兽袭来，一爪子将他拍飞在地上。然后巨牙象比柱子还粗的象蹄踏在他的身上，接着用巨牙将他撩飞，之后一只剑齿烈虎跃起空中，将张小尘半边身子咬在了嘴里。尖利牙齿陷进了张小尘肉里，可任剑齿烈虎如何咬，也无法将他的身躯咬断两半。
  正在剑齿烈虎奋力咀嚼之时，张小尘露在外面的半截身躯开始长出黄毛，双脚涨大了几圈，还长高了不少，尤其是他的双臂，以恐怖的速度疯涨，很快就比身高还长，手掌尤为巨大。
  一手抓住上颚，一手按住下颚，就这么一撕，黄阶八级的剑齿烈虎就被撕成了两半，鲜血如雨落在兽化为暴力猿的张小尘身上。
  这时有三只妖兽扑来，张小尘一脚将前面的妖兽踢飞，然后一手抓住一只妖兽，将他们当做武器，狂砸向其他妖兽。
  一人独守一线峡，手抡两只妖兽，于万军中冲杀，大开大合之间，无一合之敌，真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是场屠杀，从白天杀到了晚上，不知道宰了多少妖兽，只能看见峡谷里面一地都是妖兽尸体，堆积了好几层。
  “娘，娘的，他还是人吗？”
  “废话，你见过哪个人能像他这么变态！搞不好他就不是什么豪门子弟，多半是某个隐世的大势力秘密培养的小怪物！”
  “我刚才说了他坏话，他不会听到了吧！他要是怀恨在心，现在杀得兴起，不会顺手把我们也给宰了吧！”
  “知道还废什么话，还不赶紧走！”
  “小命重要，等拿到酬金，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这样的怪物不是我们能得罪的！”
  一直观望到深夜，人们相继离去。玫冷看了看天色，黎明已是不远。这次计划本是孤注一掷，胜算不超过三成。没曾想这个自己一直不看好的家伙，竟是给了她们连玫魅都万万算计不到的惊喜。
  最后看了那浑身包裹着鲜血，根本看不到的身影一眼，玫冷在心里想了想，如果这次他不死，如果自己也还活着，等回去后自己会敬他一杯酒！
  玫冷也走了，明面上负责一线峡防线的人都离开了，可暗中还留下了两个人。他们是通过募招进的玫帮，是骷髅堂派来的卧底。他们原本的任务是暗中破坏玫帮的防线，后来马老怪传来密信，追加了一个任务——暗杀张小尘。如果成功，他们会得到一笔比他们的命还值钱十倍的巨款。
  他们一个是灵池五重，一个是灵池六重，这两个灵池强者，压根没觉得正面对上这个怪物会有任何胜算，但他们不相信张小尘不会累。马老怪许下的报酬丰厚得吓人，机会难得，不管怎样，他们都要争取一下，哪怕拿命去换！
  要是让他们知道张小尘还只是炼体境，或许他们就不会这么惧怕于他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事实上张小尘真的没有感觉到累。扔下手里早已不知道换了多少次，这次也已经砸烂的妖兽残躯，张小尘正准备再换“武器”，却发现没有妖兽再袭来。
  这些悍不畏死的妖兽，虽然没有多少神智，但面对张小尘这个嗜血恶魔，也是感到了惧怕。
  一天一夜的厮杀，不知道吸噬了多少鲜血，现在已是炼体境九重巅峰，拥五万斤巨力，到此算是炼体境的极限，再无法往上变强。
  “啊——”
  黎明的阳光照射而来，感受着自身无穷无尽的力量，张小尘冲着妖兽兴奋大吼，吓得它们连连后退，一路退出了一线峡。
  暗中两人见此又是惊惧，又是焦急，又是失望，难道没希望了？
  之后兽群一阵骚动，妖兽纷纷让开了道路，一只有着暗金色的双眼、通体暗黑纹路、背生金色羽翼、身体周遭腾闪着黑色雷霆的妖虎走了出来。
  它的身躯跟普通老虎一样大小，相比周围巨大妖兽显得渺小，但它身上散发出的威压却是其他妖兽所不能及。
  玄阶五重，暗翼雷虎！
  暗中两人精神一振，机会来了！
  见到暗翼雷虎，张小尘的疯狂都收敛了一些。这个让其他妖兽感到惧怕的嗜血狂魔，在暗翼雷虎漠然的暗金色眼瞳中，却和虫子别无两样。
  它没有咆哮，甚至没有什么动作，在它的身前就凝聚出了一颗脑袋大小的黑球，周身缠绕着漆黑雷霆。
  在黑球身上能感受到浓密到惊人的狂暴能量，更惊人的还是它的速度。好在疯魔状态的张小尘本能极强，比之野兽犹有胜之，在黑球发射之前他就兽化为了速度极快的迅风豹，闪向了一旁峭壁。但黑球爆发出的余波还是轻易破开了他的肉体防御，给他造成了一点轻伤。要是直接命中，必死无疑！
  前脚刚落在峭壁上，暗翼雷虎后脚就出现在了张小尘身侧，一爪子拍在他的胸膛上，胸膛顿时炸开。
  好强！
  在飞出去的途中张小尘手插进一只妖兽体内，瞬间将其吸干，伤口随之愈合，然后将妖兽干尸向暗翼雷虎扔了过去。
  一爪子刚将妖兽尸体抓成两半，张小尘出现在它身下，双雷刺捅在它的肚皮上。然而暗翼雷虎防御之强，双雷刺只破开了它一点皮，流了几滴血。
  这就足够了！
  张小尘双眼血光蓦然大亮，吸噬起暗翼雷虎的鲜血。可这头畜生实在太过强大，吸噬鲜血的速度极慢，其他妖兽一瞬间就能吸干，对它只牵扯出一股鲜血。
  本能嗅到危险，暗翼雷虎一尾巴抽来，差点将张小尘拦腰抽成两半。对于被这只虫子所伤，暗翼雷虎极为愤怒，低沉一吼，张小尘刚砸落地上，它一扇金翼，劈下两道漆黑雷霆。
  捂着腰间伤口，张小尘滚出去几圈，还是没能完全避过，被雷霆劈得骨头都碎了开来。“嘿嘿”疯笑了一声，张小尘一头撞进一只妖兽体内，又从它身体另一边冲了出来。这下伤势过重，一只妖兽的鲜血没能完全治愈好伤口，张小尘又一连屠杀了几只妖兽，才彻底痊愈。
  暗翼雷虎已是具备相当神智，见此仰头一吼，驱赶着其他妖兽远离开战场。只是这些妖兽的速度哪能快过张小尘，被他轻易追上，也不跟暗翼雷虎硬碰硬，就混在兽群里面。
  低头看了看肚子上的伤势，暗翼雷虎本不打算冒险追击，可看张小尘站在一只狂奔的妖兽背上，狞笑着冲它勾了勾手指。暗翼雷虎哪受得了这种挑衅，怒吼一声，追了上去。
  换做平常一对一，张小尘还真不是暗翼雷虎的对手。可现在身处取之不尽的“药仓”，只要一受伤，就随手抓起一只妖兽治愈，使得他有了跟暗翼雷虎周旋的本钱。
  早就离开了一线峡，不知杀向了何方，从黎明一路杀到正午。暗翼雷虎又不是张小尘，可以源源不断的恢复力量，两个时辰之后它就开始力竭，从追杀沦为了被追杀。
  一开始张小尘兽化为暴力猿，抓起一只只妖兽砸向暗翼雷虎。它也不像先前那般狂妄，没再将这些妖兽一一撕成粉碎，而是躲了过去。慢慢的，一人一兽脱离了兽潮的范围，张小尘只得将砸妖兽改成投掷巨石。
  暗翼雷虎躲开了大多攻击，但也挨了不少重击，翅膀被砸断了一只，只得在地上奔逃。
  最后追到一个悬崖边，张小尘扛起一块房屋大的巨岩砸了过去。暗翼雷虎刚躲开，一根双雷刺便向它的眼睛射来。刚一尾巴将这根双雷刺抽飞，张小尘出现在它身体另一侧，将另一根双雷刺捅进了它的眼睛。
  “吼——”
  暗翼雷虎周身爆发出漆黑雷霆，一道道劈在张小尘身上，顿时皮开肉绽。而张小尘吸收着它强大鲜血，很快就治愈了伤口。之后又被劈伤，然后又治愈，如此循环，直至暗翼雷虎精疲力尽。
  血噬秘术虽然变态，但也有一个范围。暗翼雷虎比张小尘强大太多，它的鲜血可不好消化。要是换做仙人的一滴血，都够张小尘消化一个月。
  一炷香的时间才将暗翼雷虎吸干，张小尘将其兽晶扔进了嘴里。暗翼雷虎的兽魂也是强大，好在张小尘受了无数生死磨练，灵魂比常人坚韧许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将其兽魂咬成粉碎……
  杀了个痛快，这才感觉到了疲累，没有了鲜血刺激，至此，张小尘终于恢复了神智。刚一睁开眼睛，他毫无征兆喷出一大口鲜血。
  低头一看，却是把利刃穿透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