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某一帧
其实他只是在转移话题。
林默能察觉到，但选择不过问。
他在影厅里说过，会告诉自己原因，可现在，他又突然不说了。
大概这人就是这样吧，随心所欲，却总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没办法反驳，你只能听着。
但也无所谓。
林默撩起眼皮，见费宇站在计程车旁边，一手握着门把，另一只手朝里边儿指了指，应该是在示意他上车。
天色已经不早了，那男人披着向晚的暮色，身子微微前倾，做了一个极为绅士的动作。
此刻，他苍蓝的眼眸成了周遭光景中唯一的亮色，而他的姿态又如此优雅如斯。
那一瞬间，林默油然而生一种荒谬的想法。
就好像，他不属于这里似的。
仿佛站在那里的，不过是他曾留下的某一帧画面。
大概在很久以前，某年某月某日，他也曾这样拉开车门，目送着谁上了车。
那时的他，眼神应该更有温度一些，笑容也不如现在疏离。
车里的人要离开，他会感到不舍，他也会耍赖，但分寸拿捏得当，比如，他只会将手搭在车门的边框上，然后再将下巴搁在手肘上，用一种类似于乞求的语气撒娇道：“留下来，不想让你走。”
他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这句话，但不会伸手去拉那个人，就好像……在刻意压制着某种情绪。
而车里的人，脾气似乎不太好，对于他重复的话，会感到不耐烦。
于是那个人会呵斥他。
对他说……
“你怎么了？”费宇抬眸，见林默愣在原地，跟七魂六魄都被抽走了似的，“车门开了半天都不上去，司机还以为我们耍流氓呢。”
前排的司机：“……”我什么都没说，我只是抽了根烟。
“哦。”即使被强行打断，林默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
不仅如此，还很是自然地朝车里钻。
仿佛刚才在那足足愣了五分钟的雕塑不是他。
费宇也觉得小默子的脸皮渐长，估计再同化一段时间，就可以与大气层媲美了：“我觉得你刚才很不给我面子。”
林默坐直身体，刚抬头，就瞥见这人懒懒散散地靠着门框。
还对他扬起一抹寓意未明的微笑：“我在门边站了那么久，造型凹了五分钟，吸不吸人眼球大家心里都有数，结果……”
“结果怎么？”
“结果你瞎了。”费宇如此下结论。
林默：“……”
“既然你已经进去了，所以……”费宇一个矮身，直往里蹭，“劳烦坐过去一点，我跟你拼车。”
刚说完，他手机就不要命地嚎了起来。
费宇本来想挂断，结果手一滑，不仅按下了接听键，还蹭到了免提。
于是，就听得小芳用菜市场大妈讲价的音量吼道：“老大！约完没有啊！你发个定位呗！我来接你！我感觉他们这边儿的车开起来贼炫酷！我可以带……”
费宇毫不留情地掐断电话。
林默沉思了几秒，问道：“不是有人接你吗？”
既然有人接，那这人还在那里送你回家、送我回家的逼逼啥？
费宇面不改色地反问：“有吗？”
林默：“……有没有你心里没数？”
“哦，那就没有。”费宇翘了个二郎腿，“低碳出行，从我做起。”
林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