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四章 新年

  午膳后,吴存中和吴忧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账册,与姜零染说起了这些日子药铺和酒楼的经营情况。
  姜零染接过账册却没翻看,而是笑着问道:“现下开始盈利了吗?”
  二人惧是点头。
  见姜零染不看账册,便开始口述每月的盈利数额。
  姜零染听后,在心里核算了下,道:“如此一年,便可把本钱都赚回来了。”
  吴存中想了下,点头道:“若按照目前来看,一年后除却本钱,还能剩些盈余。”
  姜零染笑了笑道:“我喜欢江南,上次去江南原是要定居的。”
  身边静默喝茶的人,不知是呛了还是怎样,突然的咳了声。
  姜零染的语声顿时一止,咬了咬下唇,接着道:“所以打算开两间铺子用于日常的花销嚼用。”
  “但是!”她说着,眼睛看向旁侧,语调加重:“但是,我毕竟是皇上亲封的文靖侯,无谕旨不可久居京外。”
  “且我如今成了亲,更是不会离开京城了。”
  手边喝了一半的茶盏被人殷切的续杯。
  姜零染抬眼,正对上燕柒投来的无比和善的目光,她忙挤了个笑出来。
  笑罢又暗暗唾弃自己,这也太怂了点。
  “简而言之,江南的两间铺子,我无暇再去照应了。”她说着顿了顿,又道:“我的意思是把这两间铺子盘出去。”
  吴忧和吴存中惊得瞪大了眼,口中齐齐发问:“盘出去!!”
  姜零染看着二人的反应,凛然着神色点点头:“不过,这铺子盘出去或许就改做他用了,到底是咱们一桌一椅装出来的,若盘出去,倒是心中不舍。”
  “不知两位兄长可有什么好的主意?”
  吴忧和吴存中对视一眼。
  话到此,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回去时又落了雪,马车上的暖炉烧的不够旺,姜零染冷的只往燕柒怀里钻。
  燕柒乐意做暖炉,找出毯子裹着她道:“还没问过,你当时为什么要去江南?”
  他的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后脊,姜零染的瞌睡劲冒了上来,懒洋洋的趴在他胸口,没接话。
  燕柒接着又道:“是因为猜到我想不到去江南找?还是江南是我的家乡?亦或者,江南有你姨母在?”
  他轻轻的在她后颈上揉了一把,俯首低声道:“是因为我,还是你姨母?”
  姜零染睁开眼,迎着在他唇上亲了下:“是你。”
  在她出京之前已经知悉了孟月佼的踪迹,甚至是取得了联系。
  他和兄长的本意是接他们来京居住,后来因她去了江南而打乱了计划。
  不过如今有宅院,有铺子,凭着吴家两兄长的勤劳与能干,在江南站住脚是不难的,她和兄长也就不用过多的担忧了。
  感到他在刻意屏息,姜零染心中作怪,又是啄了一口,而后舌尖舔舐着他的下唇,呢喃道:“一直都是你。”
  燕柒简直要疯了。
  心口嗵嗵的跳的激烈,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喉结上下滑动了下,他抬臂紧紧的箍着她,将这一吻,吻实了
  燕柒在京多年,少与人往来,就算有人意图结交拜访,也大都是拒了的。
  自成亲后,便有不少人把主意打到了姜零染的身上,递帖子也多是往内宅递。
  这些帖子姜零染都有看,但却一家都没应。
  除却带着万千千找太子妃聚了两次,便再未出府了。
  转眼腊月三十。
  二人打发了丫鬟小厮,安安静静的在屋子里围着火炉烧栗子烤红薯,在香甜的味道里守完了岁。
  新年的第一刻,燕柒起身去内室。
  姜零染正剥着烧的爆开的栗子吃,没注意到他做了什么。
  等到眼前垂了一个金丝蜀锦的大荷包时,她才茫然的抬起了头。
  拿荷包的手抖了抖,荷包也跟着抖动,这一抖动便有丁零当啷的脆响。
  “不要吗?”
  姜零染把手里剥好的栗子吃在嘴里,而后接下荷包。
  顿时被荷包的分量给惊了:“装了什么,这么沉?”她说着,拉开了荷包抽绳。
  眯眼往里瞧了瞧,黑黑的荷包里有细碎的五颜六色的华光。
  “宝石?”她问着,伸手探进去,抓了几颗出来。
  掌心里两颗红宝,一颗鸡血石,一颗南珠,还有一个梅花的金锞子。
  “什么东西?”姜零染抓着一把金银珠宝,一脸莫名的问他。
  燕柒笑着在她身边坐下:“给你的压岁钱。”
  姜零染一愕,旋即失笑道:“我都多大了?还要压岁钱?”
  燕柒揉了揉她的发顶:“再怎么大,也大不过我去。”
  姜零染笑着点头:“那好吧,我且收下了。”说着想到什么,眯眼问他道:“你准备压岁钱是不是都装这些?”
  “我记得去年你给过颜乐一个差不多的荷包。”
  燕柒叹了声,捏了一颗栗子剥着吃:“去年那个也是给你准备的,但我觉得那个时候你很厌烦我,给你你也不会收的。”
  “沉甸甸的一包,整日揣在怀里也累赘,便给了你堂妹了。”
  姜零染想到那时他们正因石阡的事情冷着对方,眼下瞧他这哀怨可怜的模样,便忍不住的想笑。
  手里的金银珠宝重新装在荷包里,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指尖捏着的一颗刚剥好的板栗吃在嘴里。
  燕柒转眼看她。
  姜零染笑道:“相公的感觉可是不怎么准的。”说完起身进屋去了。
  燕柒愣了会儿,旋即笑了起来。
  二人更衣后往宫里去拜年。
  过了宫门口,一阵夹杂着细雪的冷风吹来,把姜零染仅有的一点迷糊给吹没了。
  她激灵灵的打了个抖,鼻子一痒,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抬头对上燕柒看来的目光,噗嗤的笑了起来。
  燕柒本不觉有什么好笑,但见她笑,一时也是笑了起来。
  领路的太监瞧二人莫名的笑作一团,虽是摸不着头脑,但从他们身上也是感到了真切的喜悦,在一旁微微笑。
  燕柒笑罢给她兜紧了斗篷,盖上了风帽。
  风帽太大,这一罩上,便是瞧不见身边的人了,姜零染嘟囔道:“不想戴这个。”
  风帽戴好,燕柒顺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忍一忍,到了殿中就不戴了。”
  姜零染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