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二章 何错?
燕辜牙缝里都沁着血,他趴在门板上,斜眼看着一脸笑意的瑞王,冷冷的道:“多谢二哥关心,来日必当百倍报之。”
瑞王被威胁丝毫不惧怕。
有了这桩事情,他再想谋事,简直是痴心妄想!
非常怜爱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我会在府里等着四弟,你慢慢养伤,切莫为了报答我,而勉强自己。”
燕辜觉得整个后背往下都血哒哒的,疼的近乎麻木了。
他这一拍,顿时疼得他闷哼一声,咬牙道:“二哥疼惜,小弟没齿难忘!”
雷简等人已经跑到了宫门口,从瑞王手中解救出了自家主子。
抬到马车上,拉了回去。
太子跪了三个时辰,才被负责监视的老太监给喊起来。
他撑手想要站起身,却没能成功。
嘶着气,艰难的坐在蒲团上,眸光寂寥的看着祖宗牌位。
等到缓过劲儿来,他才扶着门离开了。
没有立刻出宫,而是往勤政殿去了。
勤政殿灯火通明,殿内外的侍卫和太监却极少。
太子径自到了殿中,跪了下来。
皇上仍在批折子,似是没发现殿中多了一个人,并未抬头。
高得盛垂首候在一侧,不敢多说一句话。
跪了不知多久,只觉得刚缓过劲儿的膝盖又没了知觉,才听到皇上道:“太子,你来做什么?”
太子道:“儿臣知错。”
“何错?”皇上威严的毫无温度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回荡。
太子道:“儿臣让皇室蒙羞了。”
皇上闻言眯了眯眼,声音低了几分,也凌厉了几分:“只这样?”
“儿臣。”太子抬头看着皇上,斩钉截铁的道:“只做错了这一件事情!”
皇上眼底的愤怒被他的回答激的一恍。
他从来没有觉得今日之事是意外。
只是,让他想不通的是,太子究竟为什么要用这么下作的手段去对付燕辜?他的性子,并不像是会做这些事的人。
但他在不知全貌的情况下,依旧是率先的相信了太子,偏袒了太子。
此刻看他这般,皇上意识到,燕辜一定是做了更加过分的事情,致使太子容不下他了。
恍惚了片刻,皇上撂下了手里的折子和朱笔:“你是如何认出黎清惠的!”
“文靖侯惊马坠湖后,太子妃曾去探望,期间见到了她。”太子道:“太子妃在浙州长大,对汝州的事情知之甚多。”
“故而对她有了怀疑,暗中调查之下,才有了今日之事。”
他们已经决定,这件事情只有太子府,信王府和汝州,其中并不牵扯姜家。
在今日之前他们已经统一了口径。
皇上听言未语。
太子接着又道:“姜霁在宫外,父皇可否让人去领他进宫。”
高得盛度着皇上的神色,不等吩咐便出了殿。
姜霁与燕柒一起去了太子府,没多久便被太子吩咐着去坐镇捉军师一事了。
此刻他押着军师与太子府中揪出的汝州奸细等在宫外。
因着已经暂时卸除了职务,所以他不能随意进出宫门。
王占亲自到宫门口领人,一边往勤政殿走,一边问起了姜霁的腿伤:“这些日子养的如何了?”说着又调侃道:“若好了,可别偷懒,军中上下忙的很。”
“大夫说需待再养些日子。”姜霁笑道:“不过,若统领有吩咐,卑职必然在所不辞。”
王占欣慰的笑起来,想到什么叹了口气:“咱们这行啊,免不了磕磕碰碰的。”
“年轻时还不觉有什么,等上了年纪,胳膊腿儿积的全都是旧伤,半夜起个夜都能摔跟头。”
说着很是爱惜的拍着他的肩膀:“所以啊,趁着年轻,趁着有时间,能养则好好的养。”
姜霁含笑颔首:“多谢统领体恤。”
到了勤政殿外,王占便站住了脚。
姜霁带着人进了殿。
殿内灯火幽微,冷寂沉肃,太子跪的笔直。
姜霁看了一眼,敛目上前跪在了太子身后,恭敬的向皇上请安。
皇上的目光依次看过跟随姜霁进来的捆绑着的十几人,眼底逐渐浮现厉光:“你们是什么人?”
这一问,犹如是鸡窝里戳了根棍子,十几人叽叽喳喳的嚷起来。
喊冤的喊冤,叫苦的叫苦。
高得盛怒斥:“大胆!”
“当这里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叫嚣吵嚷!”
众人霎时噤声。
姜霁道:“事发突然,还未来及审问,但猜测是汝州来的。”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因为末将在东郊的歪柳巷搜出了这枚玉佩。”他说着奉出双手。
高得盛忙上前取了,递给皇上。
皇上看着,眼底的情绪忽然就沉淀了下来。
指腹摩挲了下玉佩,胸膛剧烈的起伏了下。
姜霁接着又道:“这些侍女是太子府上的,今日意图谋害太子殿下与两仪公主,被太子殿下知悉后捉了起来,等候发落。”
皇上一听还牵扯了燕两仪,皱起了眉:“如何谋害?”
姜霁欲言又止。
太子知道有些话姜霁不好说,便开口道:“我和两仪的饮食中皆被加了令人致幻的药物。”
“另有人引着我与两仪往同一处去。”
有些话已不用说的太过明白了。
高得盛震惊的张大了嘴。
这这素常究竟是吃了什么,才能长出这么一块阴毒的令人发指的脑子?
皇上捏着玉佩的手加了些力道,指腹都泛了白。
难怪,太子要这么做。
再没有比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更解气的事情了!
帝王家啊,从来都是个旋涡。
皇上心中凄哀,冷硬的五官渐渐萎靡下来,疲倦的挥了挥手:“带下去逐个审问!”
姜霁闻言有些茫然,这是交给他审的意思?!
可他从未接手过这种事情!
但看太子什么都没说,姜霁也没敢多问。
扶起太子,退出了勤政殿。
太子跪的太久,行走很艰难,好不容易才到了宫外,上了马车。
姜霁安置了军师这十几人,也回了府。
他屋中,姜零染独自坐在外间的圈椅上,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
姜霁疑惑道:“你不去睡觉,在这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