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八一章 杀你

  燕柒也不尴尬,笑着捧出棋具:“这棋具是我偶然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是兄长的东西,便买了下来。”说着笑容更真诚了:“这不,紧赶着就给兄长送来了。”
  姜霁看一眼,没接。
  燕柒解释道:“那个,昨日有些事情要和秦二谈,不方便请兄长过去。”
  “今日府上送来了新鲜的肉,烤着吃,或者切成薄片涮着吃都是极好的。”
  “兄长可否赏光?”
  姜霁不是不讲理的人。
  更不是揪着小错不饶人的。
  再说,这个棋盘确实合心意。
  勉强颔了颔首:“让柒公子破费了。”说着接下了棋具:“多谢。”
  燕柒松了口气:“兄长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姜霁很受用。
  端量着棋盘与棋盒里的棋子,眸光越发的满意,笑道:“今日就用它了。”
  二人酣战数局,胜负参半。
  松鼠进来问午膳,燕柒道:“姜零染还没回?”
  松鼠摇头。
  姜霁道:“那等她回来,看她想吃什么,再让厨房做吧。”说着又道:“三叔那边不用等我们一起。”
  松鼠颔首退了出去。
  又过了两刻钟,宫里来传话,说姜零染被皇后留在宫里用午膳,午膳后方回。
  姜霁看了眼更漏,又看了眼燕柒:“咱们俩凑合吃点吧。”
  燕柒点头称好。
  姜霁又道:“你想吃什么?”
  “不知道。”姜零染不回来,燕柒吃饭都没胃口:“您看着吩咐吧。”
  姜霁想了会儿:“刚刚听你说烤肉,有些馋了,咱们吃烤肉吧?”
  这也叫凑合吃?燕柒挑眉道:“那喝酒吗?”
  姜霁顿了下,砸吧了下嘴:“不喝酒的话,是不是缺点味儿?”
  燕柒赞同的点点头,看一眼他的膝盖:“您现在能喝酒吗?”
  姜霁摇头。
  “那就别吃了。”燕柒道:“你要是喝了酒,姜零染回来能扒了我的皮。”
  最后二人只一人一碗小馄饨,一张油饼,就打发了午膳。
  午膳后也不午休,继续下棋。
  等到傍晚时,姜零染从宫里回来,二人才停下。
  姜零染看燕柒一眼,眼神询问,哄好了?
  燕柒得意的朝她眨了下眼。
  姜零染抿唇轻笑
  平肃侯府,孟致沛整日醉的不知昼夜。
  这会儿醒来,揉着闷疼的额角坐起身,房中没点灯,有些昏暗。
  他看着窗户外的亮光,烦躁的神色滞了滞,怅然若失的好一会儿没动。
  坐了不知多久,他动了动发僵的腿脚,汲鞋下榻。
  “云喜?”
  “周氏?”
  唤了几声,无人回应。
  “人呢!!”他低喝着,眉间又升起了烦躁之色。
  走到房门口,手指搭在了久未触碰的门栓上,双手同时用力向内一拉。
  房门吱呀着打开了。
  入目的景色却让孟致沛怔在原地。
  院中的地上疏落的留着未扫净的落叶,原本养着金鱼的红梅大翁缸不知何时碎了,枯黄的树叶半盖在早已干瘪被蚂蚁咬的金鱼身上,廊下挂着的几只鸟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曳,而笼子里的鸟雀早已经死了。
  眼底震颤着厚重的惊讶泄出,手掌无力的从门栓上落下来,他一时有种酒没醒的错觉。
  这是什么地方!?
  风声呜咽,卷起地上的落叶以及久未清理的潮臭味,扑在孟致沛脸上。
  他激灵灵的回神,冷的打了个哆嗦,也顾不上回去穿衣,慌张迈步跑至院中,先摸了摸大翁缸的断裂处。
  尖锐感刺着指腹,非常真实的感觉。
  这不是梦。
  更不是酒未醒。
  孟致沛惶惶着直起身,环视着院子,怔愣数息,咬牙嘶吼道:“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他是喝酒,他是荒唐,他是不问事,但他没死!!
  他仍旧是这府里的“王”!
  他们竟敢这么糟蹋他的院子!
  这么糊弄他!!
  怒吼声在空旷的院中回荡。
  良久无人回应。
  暮色一点点的挤走光亮,四周静的只能听到风声,以及他粗重的呼吸。
  冷风裹在身上,冻得筋骨都疼。
  孟致沛的拳头松开又攥起,不知是冷的还是什么,他脸色渐渐发白,心中也逐渐的激起了惶恐。
  “有人有人在吗?”再一次出声,已是缓和了不少。
  微弱的声音被风吹得散开。
  依旧是无人回应。
  他咽了咽口水,挪动着沉重的脚,却不知该往何处走。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呦,侯爷您醒了。”
  身后骤然响起一道声音。
  孟致沛正出神,被这猛不丁的一声吓得瑟缩了下。
  扭头瞧见来人是王路,怒气火气蹭的一下窜上天灵盖。
  眦目欲裂的恶视着王路,他紧步上前:“狗东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音没落,脚已抬起。
  眼看着一重脚要落在身上,关键之时,王路却闪身避开了。
  孟致沛一脚踹空,受不住力道的摔在地上。
  心中的怒火到达了一个无以复加的高度,他咬着牙,目光似乎要将王路碎尸万段:“杂碎,你还敢躲!”
  “侯爷息怒。”王路笑吟吟的,眼睛盯着孟致沛,手掌探入怀里,掏出一物。
  孟致沛看到那尖锐的冷光,整个人顿时僵住:“你你想干什么?”
  王路晃了晃手里的刀子,笑的极其愉悦:“杀你。”
  “你敢!”孟致沛猝然瞪大了眼,撑手站起了身,嘶吼道:“我可是侯爷!”
  “是啊,没人否认你侯爷的身份。”王路点点头:“可这与我要杀你有什么关系吗?”
  孟致沛语噎。
  看他不是玩笑,吓得忙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
  却无一人回应。
  跑着跑着,他渐渐的站住了脚。
  因为,这个从他出生起就住着的府邸,已经陌生败落的他都不认识了。
  站在厚重的枯叶上,他举目四望,尽是黑黢黢的,毫无生气。
  后腰上骤然一凉,剧烈的足以令人窒息的疼痛感袭来,他痛苦的张大了嘴,嗓子眼里却发不出声音。
  王路贴着他,低低的笑道:“侯爷,您跑这么快,小的都追不上了!”
  他一边说,一边转动着手里的刀子。
  孟致沛喉间压着痛苦的嘶吼,用力一甩手,挥开了身后的人。
  王路连退几步。
  而孟致沛却是倒在了地上。
  手掌压在后腰上,汩汩的热流一点点的染红身下的枯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