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四章 道不同

  老夫人闻言面上浮现遗憾之色,顿了片息,无奈道:“你也确实做不得太子妃的主。”
  “既如此,便让六姑娘后日来吧。”
  先修补了大房和二房的关系,等到两房亲亲热热,太子妃还会不给面子?
  “我好像并未答应。”姜零染端着茶慢慢的喝了口,语调平平,说不上是拒绝,还是揶揄:“您这么自作主张,不太好吧?”
  老夫人微微皱眉,审视了姜零染一会儿,轻笑道:“不过是姊妹间的走动,有什么答应不得的?”
  “传出去,倒让人笑话。”
  “您说的不错。”姜零染点点头:“若是姊妹间单纯的走动,我自然没什么不能答应的。”
  她说着搁下茶盏,偏身面对着老夫人,含笑道:“但大房向来以利益为先。”
  “您见谅,我啊,处不来这样的姊妹。”
  老夫人懵了片息,脸色骤然变得难看。
  在姜零染这种不屑与讥讽的笑容下,她只觉得浑身的难堪。
  嘴角翕动着,她怒喝道:“你放肆!”
  姜零染哂笑:“放肆也不是一两回了。”
  轻飘飘看她一眼,压低着声音道:“您还没适应呢?”
  老夫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能用孝字压着心中恪守着孝道的二房。
  但若他们心中已无孝,亦或者是,他们已经不把大房当成亲人,她再抬出孝道,简直就成了笑话!
  “你你。”
  姜零染看她“你”了几声,欲言又止。
  轻轻笑了笑,有些不在意的道:“让我猜猜您想说又不敢说的话。大约是,说我翅膀硬了?说我不孝不悌?说我不得好死?说我无父无母,所以不懂事?”
  “是这些吗?”
  老夫人要说的话从她口中睡了出来,更是说不出话了。
  姜零染看着她蜡黄的脸色,轻叹了口气:“其实我挺佩服您的。”
  “这些年为了大房,能做的全都做的,怎奈有些人不争气,您的辛苦努力全都白费了。”
  老夫人被她的话触动,神色萎靡,艰难道:“我是为了姜家,你不懂。”
  姜零染笑意有些讽刺:“口口声声为了姜家,可为了姜家,您就能随意的做主别人的生活?以一己私欲去伤害别人的性命?”
  “为了姜家,每个人都成了你手中的棋子,只要棋子还摆在棋盘上,她如何难熬,是死是活,您都不会在乎的。”
  “甚至为了所谓的保全大局,您还可以亲自摧毁那颗棋子。”
  “这样恶心的做事方式,我确实不懂,也不想懂。”
  “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您别再来了。”
  “别把兄长心里仅存的那一点的血缘亲情给彻底的抹掉了,不然,对你们没好处的。”
  老夫人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在威胁我?”
  “对。”姜零染答的有些轻描淡写,但足够的坦诚直接。
  “”老夫人再一次的说不出话来。
  以他们兄妹现在的地位,若要对大房做些什么,大房根本没有反手之力!
  加之,大房早在京城之中臭了名声,所有人都避而远之,与二房硬碰硬,确实没好处。
  花厅外,黎锦斜倚在墙上,听了这些交谈,笑意讥讽的道:“人与人之间,最能维持牢固关系的便是利益了。”
  这一点,她站老夫人。
  小凡没听真切,低声问道:“黎姑娘说什么?”
  黎锦摇摇头,站直身子道:“没什么,走吧。”
  这些家长里短,还不配让她消磨时间。
  “不是要守着?”小凡看黎锦抬脚就走,紧忙看了眼花厅,最后无奈的跟着黎锦离开了。
  后院进行的不顺利,前院也是如此。
  虽然姜霁态度还算不错,但也仅仅是态度不错而已。
  好茶好点心的伺候着,再多的,就一概没有了。
  姜霁喝着茶,听着姜冼木一串一串的大道理,内心毫无波动。
  等到姜冼木自己说累了,也没听见姜霁回应半字,他看了姜霁一眼,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
  姜霁被这一声咳唤的回了神,殷切的招待他喝茶。
  姜冼木更尴尬了。
  姜钰看不下去,竖眉怒视着姜霁:“父亲的意思是让你给我找个差事,你聋了还是脑子不清楚?话都听不懂。”
  “凭什么?”姜霁闻言看向姜钰,淡声反问。
  姜钰一哽。
  姜冼木暗瞪姜钰一眼,笑着打哈哈:“都是一家人,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姜霁笑了下:“您不说,我都以为我是冤大头了。”
  姜冼木:“”
  姜钰:“”
  大房灰头土脸的无功而返。
  这样的日子,兄妹二人都有些想念父母了,什么话都不想多说,沉默着一起用了午膳,各自回去歇息了。
  燕辜这边结束了宴会,急忙让雷简去找黎锦过来。
  他倒要问问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万事俱备的当口竟然取消行动?脑子里装了猪粪了不成!
  下一次再想找到这么合适的机会,这么完全的准备,哪要猴年马月了?!
  燕辜越想越气,恨不能立刻杀了黎锦解气才好。
  雷简知道燕辜气极了,不敢迟疑,忙就出了。
  黎锦知道燕辜会找她,却没想到找的这么急。
  暗道他一丁点的耐性都没有!
  这么沉不住气,如何能做大事?
  听说姜零染在歇晌,黎锦找了个借口应付小凡和梦月,出府去了。
  见到燕辜,毫无意外的遭受了一大顿怒火。
  她静静的听他说完,淡淡道:“今日是姜浮杭的死忌,姜零染不能去瑞王府参加宴会。”
  燕辜顿了下,顺着她的话想了会儿,眉头皱的更紧了。
  暂时压制下来的怒意隐隐有再爆发的意思:“所以呢?姜浮杭的死忌和这个计划有什么关系?!”
  黎锦道:“若姜零染不能去参加宴会,我便也无法出席。”
  燕辜明白了。
  冷笑道:“你出席与否,又有什么关系?”
  “真当离了便你不成了?清惠郡主未免太过自负了!”
  黎锦自认为今日行动取消的过于突然,是她的失察,也明白这件事情会让燕辜心中不舒服。
  可她心里何尝又舒坦呢?
  她本打算着耐心的等他发泄完怒气,再商讨下一步的计划,可听到“自负”二字,她免不了的就冒出了几分火气,冷讽道:“殿下,一个强大的成功者,是不会这么急功近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