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零四章 买凶
凉凉的扯唇道“回哪里去?太子府今日又有宴会吗?”
太子一哽,知道燕柒误会了他,却也没打算辩解。
“你确定要这么毁了你自己吗?”
燕柒笑起来“我觉得这里舒服又自在,怎么能是毁了自己呢?”
“太子不要心存偏见,留下待一会就会发现这里有多么好了。”
太子要被他气死。
额角嚯嚯直跳,从牙缝里挤出两个饱含警告的字“燕—柒—”
燕柒看着他,渐渐的敛了笑,眸光变得幽冷。
片息自嘲道“在你们心里,我究竟有多么不着调?”
太子一滞,面上霎时浮现了空白。
他当然不认为燕柒会怎样!
他只是怕他头脑不清,意气用事。
看到燕柒露出这般失望的神情,太子心口像是被磕了下。
“若是她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定然是一笑置之,再不然就是训斥造谣者荒唐。”
“而你们,听什么,信什么,还敢说所做的都是为我好?”
“简直大言不惭,自以为是。”
字句犀利,音调却不疾不徐,没什么情绪在其中。
仿佛只是平静的阐述一件小事。
太子当然知道燕柒口中的人是谁。
被他眼底的骄傲与笃信刺了下,太子莫名的感到难过。
随风在一旁解释了燕柒来米粒街的原因。
太子惊讶燕柒和武德候这些年竟一声不吭的在调查同一件事。
院子里,吕阳检查了两个同伴的伤势。
皮外伤居多,没有性命之忧。
但是他们的胳膊都被卸了,下颌骨也一样,想来是怕他们自杀。
给二人接了骨后,他起身走到王断身边“你功夫真好,谁教的?”
王断还记得他刚刚讽刺自己的话,这会儿再听这夸奖,只觉一口闷气提上来。
瞥他一眼,没搭腔。
吕阳看了眼他被踹的地方,关切道“没断吧?”
王断面色发黑,下颚角紧绷。
吕阳问了两句都没得到回答,猜测着道“你这是生气了不成?”
无奈叹气道“我又不知道你们的身份。看你们绑了船夫便以为是要杀他,情急之下才出手的。”
说着拍了拍王断的肩膀“谁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王断抖掉他的手“谁和你是一家人?少套近乎。”
吕阳看他这般,嘟囔道“刚刚谁说要男人一点的?怎么像个大姑娘似的?”
王断咬牙喝道“你说什么!!”
吕阳忙换了笑脸“咱们这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来来来,握手言和。”说着不管他乐意不乐意,用力抓住他的手晃了晃。
王断的脸更黑了。
吕阳笑道“再说,你们不是也把我的同伴打的很惨,就两两相抵了吧。”
王断懒得搭理他,抽回手,远离他站着。
吕阳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找到能过招的对手,却不理人…。
房间里,船夫垂首跪在地上。
太子看着他,沉声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船夫闻言抬头,看了眼太子,又看向燕柒。
燕柒直视着他的眼睛,冷声道“不愿意说?”
船夫垂首摇头。
这些年他一直在东躲西藏,今日被抓,他心中的解脱是多于惶惧的。
“当年的事情确实是个阴谋,是有人给了我银子买你们的命。”
一句话,彻底的冷了房间的气氛。
隋风和百香对视了一眼,皆是皱眉。
太子看向燕柒。
原来他猜想的是对的。
燕柒不看任何人,盯着船夫道“谁给的银子?你可知他的身份?”
船夫摇头“我不认识他。”
这个答案在燕柒的意料之中。
做这种事情,谁都不会傻到留下姓名。
时隔多年,他还能查清楚真相吗?
想着那时母亲高举着他的手微微打着颤,唯恐河水淹了他的口鼻,勉力支撑…。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船夫点头道“他们给了我一千两银子…我从没有见过那么多银子,就动心了。”
“但事成后他们却要杀我,我趁他们不注意跳了河,这才死里逃生。”
“后来我悄悄的回到家中,想带妻儿一起逃走…”他说着哽咽起来。
燕柒已猜到结果,却一点都不可怜他。
害人终害己!
船夫抹了眼泪,低声又道“我知道他们不会放过我的,这些年我一直在逃。”
燕柒听着他的话,神色一震“你见过那个买你做事的人?他有什么特征?再见他你还会认识他吗?”
“他化成灰我都认识!”船夫切齿说着。
想了想又道“他是京城的口音,手背上还有一道疤。我好像听他的同伴叫他陈然?”他并不能确定“…好像是这个名字。”
京城口音?是京城里的人做的…会是谁?燕柒想了几个人又均被否定了。
太子看船夫知无不言,警惕道“当年怕死,现在不怕了?你可知你说的这些,足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船夫又低下了头。
默了片刻道“我的妻儿都被他们杀了,我虽在逃命,但想要报仇的心一直没改变。”
“只是我如野狗逃鼠一般,撼动不了他们,便卑鄙的想,公子若报了仇,我也权做是报了仇。”
“我会报仇的!”燕柒看着他道“你,我也会杀了!”
船夫闻言神色大慌“我还有用,柒公子,我还有用!”
“我能指认的,公子再留我一些日子,等到那些人都死了,我绝不多活一刻钟!”
燕柒看他一会,点头道“好,我就留你到那日!”
船夫惊喜不已,忙磕头谢恩。
吕阳瞧见太子和燕柒走出来,忙迎上前“公子,他可招了?”
百香看了眼燕柒的神色,把船夫交代的告诉了吕阳。
吕阳皱了皱眉“手背有疤?陈然?有可能是同音不同字。”
“你想到了什么?”百香问他道。
吕阳摇头“我所知道的情况都是我家侯爷告知的,我家侯爷能知道的,公子必然知道的更清楚。”
说着看燕柒面露失望,忙又道“不过我们侯爷亲身经历了当年事。说不定能从这些话中得到启发。”
“小的这就回去,把这些告诉侯爷。”说完顿了顿又试探似的道“那船夫?”
燕柒轻飘飘看他一眼。
吕阳忙道“这是唯一的人证,由公子看押最是妥当。”说着揖手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