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二章 单逸安之死

  进来送茶的松树正好听到这句话,忙冲姜零染摆手。
  姜零染眨了眨眼,疑惑道:“怎么了吗?”
  松树的本意是偷偷的提醒,眼下瞧她大咧咧的问了出来,再对上姜霁扫来的视线,登时后脊发凉,并脚就站直了身子:“小的去端茶来。”说着逃也似的出去了。
  姜零染想叫住端着茶盘的松树,但刚张开嘴,人已经没影了,她茫然的看回姜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姜霁没有瞒她的打算,双手撑着扶手,半坐起了身。
  姜零染忙拿了引枕垫在他身后。
  姜霁躺舒服了,淡淡道:“刚刚得到消息,单逸安死了。”
  猛地听到这消息,姜零染微惊的瞪大了眼:“怎么死的?畏罪自杀?”
  说着奇道:“不对啊,他每日闭门锁院,消息还这么灵通吗?咱们可是才抓住单知舟呢。”
  姜霁摇头。
  姜零染看着姜霁清淡的神色,想到什么,呆愣了会儿,不能确定道:“莫非是他?”
  姜霁自然知道她口里的这个“他”指的是谁,轻哼一声转开了眼:“除了他,还会有谁这么野蛮!”
  姜零染撇撇嘴,垂眼嘟囔道:“哥哥干嘛这么说他,你一开始不是也打算杀了的?”
  怎么到燕柒这儿就野蛮了。
  “你!”姜霁被她的话噎的脸通红,瞪着她好一会儿才重新组织出语言来:“我杀和他杀,能是一样的道理吗?”
  他算什么,他们家的事情,他凭什么插手!
  若不是他,姜零染会被皇上发配到孟州!?眼下离了京城,明显是皇上的警告之举,他却还不知安分!
  若被皇上知道他为了姜零染而杀了单逸安,这桩罪名岂不又要算在了姜零染头上?!
  姜霁只要想到这些事情,就恼的心口闷油!
  偏她维护!
  哼,果然是姑娘外向!
  姜零染垂眼不语。
  右手搭在左腕上,隔着衣服摩挲着腕上的袖箭花纹。
  姜霁想到的,她也想到了,在外人看来,燕柒和单逸安可谓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单逸安的死,自然也没有人会联想到燕柒的头上。
  但皇上他把燕柒送回江南,为的到底是什么,姜零染还不能确准,但心中一直隐隐不安。
  不过能确定的是,皇上一定会格外的关注她,单逸安的死,皇上必然会查到内情的!不知会作何想法?
  姜霁看她这般,颓然的叹了口气。
  姜零染听他叹气,一肚子的话也说不出了,起身道:“我去看看三婶安顿的怎么样。”说完离开了。
  姜霁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才唤道:“松鼠!”
  廊下松鼠应了声,抬步进去:“公子有何吩咐?”
  姜霁看了眼他手里的茶盘,无语片刻,道:“单知舟呢?”
  松鼠注意道姜霁的眼神,讪笑着放下了茶盘,答道:“柴房里捆着呢。”
  姜霁道:“处理了吧。”
  又想到死在家里的单逸安,若他刚刚未把单知舟带回来,他是不是会一并解决了?!
  松鼠对这个吩咐并不意外,点头应下,转而又问道:“那车夫呢?”
  到底只是收银办事的小百姓,虽是坏了点,但罪不至死。姜霁想了想,道:“断一条腿,扔出去!”
  顿了顿又道:“警告他,已在京兆府备下他的案底,若此后再犯,定严惩不贷!”
  松鼠颔首应下,转身出去了。
  当日姜霁去姜家大房的时候没瞒着,很多人都看到了被押的受伤的三人,猜测一定是出了大事的。
  果然就打听到了郑明蕴被关进了家庙。
  再一探听,元诚伯世子夫人竟也被关进了家庙。
  消息不胫而走,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而无官无职,苟延残喘的单逸安的死在京中根本没激起浪花。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皇上。
  自燕柒离京后,皇上严密的监视着姜零染的一举一动,她被劫持算计的事情皇上知道,而单逸安的死,皇上也查到了是燕柒所为。
  皇上恍然意识到,有些事情他想的过于美好了。
  当即便派了人往江南去,暗中监视燕柒,他若想在明年六月之前回京,务必阻拦他!
  若六月之前未准备回京事宜,他们不必现身。
  二十个侍卫并着两个太监,领了皇上的圣旨,悄悄出了京城
  汀兰苑旁边的小厅里,后院当值的、不当值的丫鬟全都在,满当当的站了一院子。
  厅里,姜零染居在上位,身边偎着姜颜乐。
  云溪跪在厅中,神色间有些莫名。
  今日姜零染派人去看她,瞧见她病好,便让她进府,她收拾着东西紧赶着就回来了。
  可姜零染这怎么一副要问罪的架势?
  难道是她心头一跳,不安的望向姜颜乐。
  姜颜乐与云溪对视片刻,感到肩膀上多了只手掌,轻柔的抚着她,她微微仰头看着身侧的人。
  姜零染低头一笑。
  姜颜乐也笑了笑,有姜零染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姜零染抱她抱得紧了些,随后看向云溪,笑意尽敛,眉眼间满是冷意:“你自己说吧!”
  云溪看着她们二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心中不安起来。
  闻言咽了咽口水,忐忑道:“姑娘让奴婢说什么?”
  姜零染看她装傻充愣,冷笑道:“说说单知舟,说说你威胁七姑娘的事情。”
  云溪心中大慌,想也不想就道:“奴婢没有,奴婢冤枉啊!”
  姜零染神色更冷了:“我不想对你用罚,你是挨了打之后说,还是现在就说?”
  云溪咬牙道:“奴婢,奴婢没错,姑娘不能这么欺负人。”
  姜零染看她一会儿,道:“打!”
  立刻有人进来拖人。
  云溪挣扎吼道:“姑娘,奴婢冤枉,您不能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罚奴婢!”
  外间早已经支好了长椅,备好了木板,这会儿人被拉下去,砰砰就打了起来。
  姜零染单手揽着姜颜乐的肩膀,温声道:“小七,这个世上有好人,有坏人。”
  “好人和坏人都是人,他们都怕强者,所以你要变强,不要成为被欺负,被鱼肉的哪一个。”
  “以后谁敢欺负你,打回去,打到她怕为止。”
  姜颜乐睁着惶惶的,澄净的眸子看着姜零染。
  姜零染笑着捏了捏她的小脸:“吓到了?”
  姜颜乐摇头:“是我太软弱,才让坏人有可乘之机,欺负了四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