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一章 情淡了

  想着前两日姜冼木在他这里虔诚道歉的样子,姜霁心中发寒:“真真是小人行径!”
  明面上恨不能把心都掏他们,暗地里却做着将他们碎尸万段的谋划!
  姜零染看了姜霁一眼,问大虎道:“单知舟去元诚伯府见了谁?又谈了什么?可能打听到?”
  “他是跟着大夫人一起进府的。”大虎禀道:“不过,人在内院,谈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姜霁兄妹并不是什么有野心的人,往别人府里安插棋子的事情从来也没做过。
  故而,他们出去打听消息,能探得的消息十分有限。
  姜零染听完看向姜霁,温声道:“或许只是单知舟想要找同盟,并不能确保她们参与其中的,哥哥别着急下定论。”
  姜霁嗤笑一声:“这话,妹妹自己信吗?”
  扪心自问,他们并无对不起大房的任何行为,至多是遇到欺压时偶有反抗。
  但饶是如此,大房也不容他们活下去。
  既然已到了一生一死的局面,那他们也只能求生了!
  姜零染抿抿唇,低声道:“哥哥别难过,你还有我呢。”
  大虎看没了吩咐,揖手悄声退了下去。
  姜霁闻言面上笑意发苦,揉揉她的头:“我不难过。”
  “只是”他眸光幽冷的看着虚空处,片息寒声道:“这次,不能再轻饶了!”
  姜零染对大房的感情有着复杂的过程,从死心塌地的顺从,到怨怼,再到憎恨。
  重生回来后她心血冷了,时刻谨记着要做的事情,但爱恨似乎都变得淡了很多。
  有时看着镜中的自己,眉眼淡漠,神色疏冷,她不禁会想,这是她吗?她是这样的人吗?她并不想活的这般冰凉凉的。
  站在大房的立场看待前世的事情,自保不是错,不救他们不是错,贪图银利更是没错!
  一切都是人性使然罢了!
  所以,她自认为对大房还算包容。
  只要她们不到她跟前找死,她也懒得去过问,却不曾想他们一再的变本加厉。
  姜零染的情绪分毫未被这件事情所牵动,无怒无恼,不骄不躁,听后唯一的想法就是,挺好的!
  用一件事,除掉两个隐患。
  省时,省事!
  “就依照哥哥的意思去办吧。”她没所谓的说完,端着茶抿了口。
  姜霁不在京城的日子,姜零染的许多事情都是燕柒在办。
  如今他在家,自然由他负责。
  想到单知舟,面上略起了凝重:“云溪这才病了几日他就等不得了?看来,动手的日子就是最近了。”
  姜零染知他担忧自己的安危,抿笑道:“有兄长在,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姜霁轻笑道:“当然!”
  王瞎子得了血葫芦草后次日便用上了,隔两日眼睛果然有了好转,瞳仁上的白膜变淡了不少,他也终于隐约朦胧的看到了些微弱的亮光。
  对于失明多年的人来说,这种情况足以让人欣喜疯了。
  他找到姜零染,连连道谢。
  姜零染看他因情绪高涨,导致脸颊微红,呼吸急促,唯恐他欢喜的过了头,忙请着人坐下,笑道:“我可不敢居功。”
  “我只是把血葫芦草给了您,其余的什么都未做,实在当不得您这声谢。”
  王瞎子笑道:“那不知燕柒公子在何处?我想登门去拜谢。”
  姜零染微怔。
  他出京已有几日,这会儿在何处,她也不知道。
  姜霁看了眼姜零染,垂眸淡淡道:“他就在隔壁住。”
  “不过,听说出京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回来。”
  不能拜谢恩人,王瞎子有些沮丧,但想着以后都留在京中,这声谢早晚都能说,也就释怀了。
  燕柒出京并不是秘辛,但他的行踪历来无人关注,毕竟,这么多年一直都被皇上拘在京城。
  这方寸大的地方,找个人还不容易?
  所以直到昨日,才陆续有人得知燕柒回了江南的事情。
  朝野内外议论纷纷。
  因着传言的缘故,不少还未站队的朝官便都想往燕柒靠拢,这还没观察试探出个结果来,人就回江南了?
  这是什么情况?
  皇上不是不让人出京的吗?这会子怎么倒又准了?!
  莫非是有意“控制”燕柒?从而力保太子?!
  自然是猜不出个所以然的,便都想法设法的打听燕柒的归期。
  问到太子跟前,太子说不知。
  湘信两王也惧是称不了解。
  没办法,只好去问皇上身边的人。
  谁知高得盛听了后,反惊讶的瞪大了眼,问他们道:“柒公子出京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倒把去探消息的人给问住了。
  到最后也不知出京的因由,回京的日期。
  不少人心中焦躁起来,觉得也就是燕柒了,换个入了玉蝶的亲王,出京后行到哪儿,歇在哪儿,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那都能打听的一清二楚。
  哪里像现在?两眼一抹黑!
  便有人打了退堂鼓,这样一个行踪不明的“君”,他们真是不敢轻易的交付身家性命啊!
  万花楼里,鸨母常青到了云痴的房间。
  云痴正拿着线绷子,一针一针的绣花呢。
  她这些日子在绣花一事上下了不少的工夫,还算有些成果,一朵花绣出来虽未活灵活现,但总算是有了些样子。
  听开门声,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常青,抿笑打招呼。
  常青在她身边坐下,探头瞧了眼绣好的几朵花,笑意清浅道:“姑娘如今只知绣花了。”
  云痴眸光闪了闪,没抬头,依旧笑着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常青翘着二郎腿,双手搁在膝头,两指间夹着帕子,闻言几不可闻的嗤笑一声,手里的帕子抖搂了几抖,淡声道:“柒公子出京的事儿,姑娘知道吗?”
  云痴点点头:“今早听了一耳朵。”说着把线绷子拿到远处,端详几眼,满意点头。
  一个妓子,真当是大家闺秀了,不想着如何把住燕柒的心思,到整日拈针绣花!常青的笑意更淡了些。
  燕柒来的次数越发的少,此次连出京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曾告诉云痴,依她看,是情淡了。
  楼里往往去去的恩客数不胜数,燕柒也是恩客中的一位。
  不过他的身份特殊些,是恩客,也是这楼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