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零章 告诉你一件事

  燕柒面上无甚情绪,轻声道:“你怎知?”
  姜零染笑了笑:“我猜的。”
  她从未问过他是否有心皇位的话,他也从未告诉过她。
  可她却能感觉的到,他不愿意看到父子决裂,兄弟阋墙的一幕。
  他也在竭力的避免。
  她都明白。
  所以,他今日真的是难过又无助的。
  燕柒看她笑的狡黠又笃定,不觉跟着勾起了唇。
  抬手捧着她的小脸,额头抵在她额头上,音调低柔的轻叹一声:“我不会让你离开的。”
  姜零染并不想和他谈及这个话题。
  但他提及了,她也没躲闪。
  推开他,轻声道:“你不欠我什么,也没害我什么你不用难过自责。”
  “若真要清算,是我欠你比较多。”
  说着嘴角带了些笑意:“再说,这开国第一位女侯都被我占了,天大的荣耀,我很感激的!”
  燕柒看着她,没说话,眼睛红了红。
  姜零染垂眼不看他,抿笑接着又道:“以后我家的事情你就别掺和了。”
  有前世的记忆在,这一世她并不能确定太子会不会顺利登基,若不能,岂不是连累了他?
  再者,如今的局面,他们也确实不该再见面了。
  房间里静寂下来,姜零染感受着他身上的沉肃气息,渐渐的觉得心口发紧,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的蜷缩起来。
  燕柒低垂的视线里看到了她紧握起的拳头,视线往上,看到她羽睫轻颤,似是紧张。
  她知道他在生气,却强撑着一言不发,做出这冷淡模样,想要让他妥协。
  真真是单纯!
  燕柒深吸一口气,闷在胸腔里,片息,又轻缓舒出。
  心口积压的沉闷情绪舒散不少,他道:“我没打算成亲。”
  “什么?”姜零染诧异不解的抬头。
  这话题转的有些快,有些莫名,她一时没回神。
  燕柒说错了话,又看她不懂,补充着又道:“我是说,我没打算和那些名帖上的人成亲。”
  意思就是没看上皇上为他选的妻子人选呗?姜零染嘟囔道:“成亲不成亲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干什么要和我说?”
  燕柒捏着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看着我,再说一遍试试?”
  姜零染被他这危险的眼神吓到,抿了抿唇,没敢开口。
  燕柒笑了笑,指腹摩挲着她的下巴,凑近嗅了嗅她的味道,极近距离的盯着她的眼睛,似笑非笑道:“小丫头,我为什么和你说,你真不知道?”
  姜零染心里大慌,忙推开他,瞪眼警告道:“你好好说话!”
  燕柒占了上风,心情大好。
  怕再逗下去,小兔子又要急了,见好就收。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姜零染翻他一眼,没好气道:“什么?”
  这人真是不讲理。
  他讲,她就一定要听。
  连反驳都不行!
  燕柒被她气闷的小表情逗得笑起来,再看她因恼怒而微鼓起的两颊,心中爱极,伸手捏了捏。
  姜零染拍掉他的手,低喝道:“燕柒!”
  燕柒乐不可支:“嗯?叫我做什么?”
  嬉皮笑脸,这是个什么人!姜零染气的没法,推着他要赶人。
  燕柒抓着她的手攥住,微微敛了笑道:“真有话要告诉你。”
  “我不逗你了,你消消气。”
  姜零染抽回手,道:“说!”
  燕柒在她渐渐高涨的气势下变得乖巧:“我入京的时候已经十五六岁了,换做有父母双全的人,这个年龄早是该议亲的年龄了。”
  “皇上觉得愧对我,我住在京中不久就拿了京中内外的世家姑娘的名帖让我选。”说着呵笑一声:“那时候我排斥皇室所有的人,看得出他们也是警惕我的存在的。我每日想的都是如何能离开,怎会在此成亲安家?”
  “皇上虽是不悦,但也不敢墙壁我,日子一日日的过,时间长了,不知怎么就传出我是断袖的消息。”
  “这消息一出,皇上是彻底的急了,但凡见了我,必然要催婚。”
  “我更不愿意进宫了。不过,我虽是不喜欢他们,但也没有让他们面上难堪的意思。没办法,我就找了云痴做挡箭牌。”
  “如此既能让皇上心中不痛快,又能让传言不攻自破。”
  姜零染听着,没说话。
  燕柒停顿下来,等着她忍受不住静寂的气氛,抬眼看来。
  细细的看进她的眼底,他轻声却郑重道:“我与云痴之间干干净净,并不似传言那般。”
  姜零染觉得他不用向她解释这些。
  张口道:“我。”
  话未说完,燕柒打断了她:“听我说完。”
  他知道她要说什么,没有听的打算。
  伸手轻捏了捏她的小脸,温声道:“乖。”
  姜零染听着他宠溺的语调,脸上微烫。
  燕柒接着又道:“我之所以会认识云痴,也是有缘故的。”
  “那时候刚和秦二几个结识不久,有一次去万花楼,听说楼里来了个烈性的姑娘,死也不接客。”
  “鸨母常青气的要死,要勒死了事。我正好遇到了,心中好奇,问她说既卖进来了,也收了银子,为何不讲买卖道义?”
  “她那时候被打的浑身的伤,但仍旧的倔强。听我问,她便说,要她接客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要帮她找到一个人。我就问她要找什么人。她说,她远在军营中的未婚夫已经一年多没有消息传回了,她想知道未婚夫的生死。”
  “我有些惊讶,既有了未婚夫,还这般情深不移,为何还进了这楼?”
  “询问之下才得知,自她未婚夫下落不明后,未婚夫的母亲便病了,病情一日日的加重,她耗尽了所有的银钱,仍是没能救回她婆母的命,下葬之时,已没了银钱。不得已,她这才卖了自己。用卖身的银子给她婆母体面的办了丧事。”
  “我听了这些,心中敬佩她,答应了帮她。问了他未婚夫在何处当兵,派人去查。”
  “鸨母常青却说,这一来一回,至少也要几个月,这总不接客,不合规矩。我因此才买下了万花楼。”
  “我捧她做花魁,让更多的人知道她,想着有一日消息能传到她未婚夫耳朵里。”
  “不过我做这些也是有条件的,就是她要帮忙做戏,骗过皇上,骗过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