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牛五有点蒙
这一天是公元前239年，农历四月初十。
秦国疆域太原郡晋阳县一个叫张家村的地方。
秦国本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一个诸侯国，最初的领地在今天陕西省西部，在当时属于中国的边缘部分。一直到战国初期，秦一直是一个比较弱的国家，也许正因为它地处偏僻，因此它一直没有受到其他国家的重视。在春秋时代早期它也是一个不显眼的国家，直到秦穆公时代方参与中原争霸，成为仅次于晋国、楚国、齐国的二等强国。就科学技术、文化等等而言，秦在战国初期也比较落后。这个形势一直到前361年商鞅变法才开始改变。从此秦国开始不断强大。到公元前325年秦惠文王称王、公元前316年秦灭蜀，秦已正式成为一个大国。
这一年，距离公元前246年嬴政登基已过去七年，距离嬴政全面掌权还有一年，距离嬴政统一华夏建立秦朝还有十八年。
就在这一天，意外身亡的孙小兵魂穿秦朝，附身于一个叫牛五的郎中身上。
穿越第一天……准确说，穿越两个时辰不到，他就懵逼了。
……
一会儿工夫，晒谷场已是人山人海，在这个娱乐方式单一贫瘠的年代，这样的盛会无异于饕餮大餐，因而相对于淳朴的张家村村民来说他们中绝大多数是来看戏的，当然也有极少数心怀异样的心情，或暗自庆幸，或后怕懊悔。
被捆绑在晒谷场的牛五上半身依旧是光的，下半身套了一条短裤，为了这条遮羞布，吴三贵曾和张三风有过争执，吴三贵坚持让牛五本色出演，可张三风死活不愿意，争到最后，张三风眼泪都下来了，带着哭腔喊道：“是我婆娘让人睡了还是你婆娘让人睡了？！”
吴三贵没有婆娘，根本体会不了张三风肝肠寸断的感觉。
此时的孙小兵已经全面继承了牛五的记忆，只是两人从情感上还没有无缝对接，他的脑子有点蒙，如同塞满了浆糊一片混沌。
心里更多的是害怕。
这件事情如果发生在前世，他或许不至于此，在他那个时代，男女之间越轨的床笫之欢只会受到道德层面的谴责，记忆中律法上只有一条破坏军婚罪，可现在是大秦，和他那个时代隔了二千二百多年，他是个学医的，对那段历史并无特别的研究，其了解程度仅仅局限于中学课本的历史教材，还有就是这几年遍地开花的影视剧。
印象中，这十数年来，关于秦朝的影视题材一直很火，从最早的《神话》，到《寻秦记》、《秦始皇与阿房女》、《秦始皇秘史》、《大秦帝国》、《吕不韦传奇》等，再到这几年口碑绝佳的《大秦帝国之崛起》系列，多多少少让他对这段历史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可是，男女通奸该接受何种惩罚？
好像没有哪个影视剧中提及过。
正当他忐忑不安之际，他看到吴三贵和几名男子簇拥着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走了过来。
男人面熟，走近一看，是张家村的村长郭长松，牛五曾去过他家帮他瞧过病。
看到郭长松，牛五像是看到了救星，忙不迭喊道：“郭村长救我！”
郭长松赶走牛五周围的叽叽喳喳的孩童，脸上露出一缕意味深长的笑意，接着脸一板，怒其不争道：“牛医生，你也是有身份的人，怎能干出这等糊涂事？”
“我是让猪油蒙了心，不过，我对天发誓，我只是起了贼心，可并未沾到一丁点荤腥。”
“沾没沾到荤腥我不知道，谁让你让人家男人逮了个现行，对了，听说抓住你的时候，你光着身子呢！”
牛五无奈点头，又哀求道：“村长救我！”
“唉……”村长叹了口气，“所以说嘛，都到这个份上了，我郭长松也爱莫能助啊！再说，我是民选村长，不吃国家俸禄，说话也没什么份量，这次你牛医生恐怕只能祈佑天福喽！”
“那……他们会怎么处置我？”牛五颤抖着声音问。
“主要还是看张三风的意愿……当然，张家族长的意见张三风必须要听的！”
正说着，一帮男女搀扶着一个佝偻着腰的老者出现在不远处。
“他们张家族长来了！”郭长松撂下这句话，迎了上去。
郭长松一离开，他身后的吴三贵大摇大摆走上前来。
他故意露出腰间的酒葫芦，拍了拍牛五的肩，得意笑道：“牛神医，当初你答应收我这个徒弟，那会有今天这一出？……你当初怎么说来着？嗯，让我想想……你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哈哈，今天不神气了？”
吴三贵边说边伸手捏牛五的下巴，很用力。
牛五也不挣扎。
这一幕被不远处一个八岁上下的小男孩看在眼里，马上跑上前来，央求道：“三贵叔叔，让我来！让我来！”
也不等吴三贵表态，那男孩踮起脚效仿吴三贵刚才的动作试图捏对方的下巴。
转眼间，牛五面前又聚了几个孩子，自觉排起了队，都想扭一扭牛五的下巴。
竟然连这帮小屁孩都欺负他，牛五悲从中来，怒吼一声：“都给我滚！”
小男孩一愣，满腔委屈，小嘴一歪，嚎啕大哭起来，撒腿跑向自己的爹娘，远远哭喊道：“爹，这个贼好凶……”
牛五把目光落在吴三贵的腰间，突然有种溺水抓到了一根稻草的感觉，连忙压低声音说道：“三贵兄弟，要不你想法子救我？”
吴三贵装作没听见，将目光移向他处。
牛五不气馁，又道：“如果这一次你能帮我，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吴三贵收回目光，盯着牛五的嘴。
“我可以给你钱，全给你，还可以教你瞧病的手艺，对了……这药酒的配方我也告诉你……”
牛五眼睛瞬间亮了一下，但很快又黯淡下来，一副懊恼的模样：“你也不早说，早说何至于此！”
“难道没办法了吗？”牛五已经开始绝望。
“嗯……让我想想……”吴三贵蹙眉凝思，半晌，突然抬起头毅然决然问：“你说话可算数？”
牛五并未马上回答，也问道：“你说像我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置我？”
“大秦律法明确规定：男女不以义交者，其宫刑！”
“什么意思？”
“这都不懂？起码会把你阉了，这还是轻的，有些地方是要杀头的，大秦律法还说，遇到这种不耻之事，即便处以私刑，也是不会追究的！”
牛五五雷轰顶。
仅仅迟疑片刻，牛五也毅然决然道：“我牛五说话算数！”
吴三贵点头：“那我试试吧，但不知可不可行，你也别抱太大希望哦！”
牛五一个劲点头，如果不是被羁绊，他恨不得马上给他叩头。
“希望即使很小，万一实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