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小周天

  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
  仲夏夜,村落灯光崭露,如银河下九天。
  铺盖稻草的屋檐下,任天棠准备教导薛青鸟如何打通任督二脉。此时,他却惊奇地打量一物。
  “此物……很……”他斟酌一会,才憋出“有灵性”一词。
  茫然的红秀抬头望他,眨眨眼睛说:“你好。”
  任天棠倒吸一口凉气。“居然会说话。她乃木质之身非血肉,却有灵性,是否精怪?”
  他看不出红秀的道行,恐怖如斯!
  坐在红秀身边的薛青鸟笑道:“我不知道她算不算精怪,她的身体取自一片怨气浓烈的森林树木制成,经历些事后灵魂醒觉。”
  他瞠目结舌地呆坐,思考其中玄妙。良久,他长叹妙哉。“老夫从没见过这等神奇精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最神奇的外星人他已见过,何况小小精怪。他感叹完便回神,开始教导练功。
  薛青鸟跟着他盘腿而坐,闭眼听他说话。
  “首先平静心境,然后全神贯注地感受内力运行,慢慢地将内力聚集于丹田。”
  她知道丹田的位置,就是小腹下。这一步对她而言很简单,她每一晚就是这样打坐。
  “这一步功夫是基础,如果能做到就慢慢地从丹田释放内力,让内力游走全身。”
  “这个步骤也没问题。”
  任天棠蓦地睁开眼,目光微忧。“接下来是难点,是成为武者或天师的关键。仔细听为师说,静心感应周围的灵气,试着运行内力的时候与灵气产生共鸣。”
  紧皱眉心的薛青鸟再度运行内力,全身逐渐发热。
  任天棠在旁缓缓讲解:“将身体想象成浩瀚天空,内力如风,星辰如穴,云如血脉;风穿梭于星辰、云之间,气运小周天。”
  她的内力诚如任天棠所言,循环渐进地穿梭各穴位,途经血脉和某些穴位时遇到不通之处。
  豆子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滑落。
  “灵气,感受周围灵气。日升月落、星轨有序、林木茁壮、河川顺流;世间有序运作,灵气就在此间。”
  她明白灵气从自然中来,恰好村落位于山林之间,空气清爽,不像现代的浑浊。她深深呼吸一口,小心翼翼地控制内力外放。
  她体外骤然忽冷忽热,任天棠十分好奇她练何种功法。
  不属于她的清冽之气缠绕身外,她闭眼轻呼:“师父,我感觉到一股舒服的气息涌来,是不是灵气?”
  “没错。你赶快将灵气和内力收回体内,先运行一周再存于丹田。”他心花怒放,暗叹自己眼光好,找到一个能快速感应到灵气的小徒儿。
  薛青鸟依言照办。
  末了,她浑身舒畅同时大汗淋漓。
  “有没有全身轻松的感觉?”
  她惊喜地点头。
  任天棠得意洋洋地捋胡子。“这就是此世间的真气,灵气与自身内力结合形成真气,可惜因为外来客到来,真气变得不好修炼。这是成为武者或天师的基础,你每晚如此修炼,任督二脉很快全通。”
  “谢谢师父教导!”她激动地抱拳,心想这方法可以告诉其他队员。
  魔方空间能任意改造,她估摸能兑换森林河川,但不确定能不能制造灵气。
  任天棠许久没听过这句话,觉得异常悦耳。“打好基础后,往后的修炼要靠自己,为师能教导你的不多。”
  “明白,我会每晚如此修炼。”
  “好!你自个儿继续修炼,为师看戏曲去也。”说完,他的手机闹钟又响。“时间正好,今晚唱白蛇传来着……”
  他有滋有味地回房间看直播。
  薛青鸟收敛心神,继续运行小周天。红秀静静地守着,抬头凝望繁星和明月。
  一夜过后,睡醒的她脱胎换骨般,浑身轻松通畅。加之昨晚洗凉水澡,神清气爽百倍。
  天蒙亮,三人启程。马儿悠悠慢行,他们骑在马背上吃出笼不久的馒头。
  又翻一座山头后,罗山县到了。
  他们需要入城补充干粮和粮草,牵着马穿过城门。唐海悄悄检查队伍的通讯界面,依然显示“维修中”。
  这次系统不给力,维修时间太长。
  先去买粮草的三人信步穿过集市,身边全是卖菜大妈和大叔的吆喝。
  “妖女别跑——”
  一声暴喝惹人张望,只见集市另一头,一个穿着紫色道袍的道士施展轻功跃起,不知追赶谁。
  老百姓爱看热闹,人潮汹涌而至。任天棠也爱看热闹,领着两人挤进人群。
  紫袍道士拦着两位年轻姑娘,他右手抓一只鸡,左手握拂尘。后面粗麻布衣的农夫追上来,指着两姑娘骂妖女。
  “喂喂,你有证据证明是我们杀你的鸡吗?说鸡脖子有牙印,谁不长牙齿?”看起来较年幼的粉衣姑娘理直气壮地反驳。
  紫袍道士见围观人多,举起死鸡供大家看。
  鸡脖子留下两个血洞,除此之外没有致命伤。
  “僵尸咬?”唐海喃喃自语。
  任天棠倒是眉头深锁,若有所思。
  “各位,这两个妖女在破晓时被苦主撞见鬼鬼祟祟躲在屋外,然后发现养的鸡死状一样,不是她们咬还能是谁!食血修炼,一定是黄鼠狼成精!”
  紫袍道士义正辞严地指着她们,使围观的老百姓一片哗然。
  粉衣女子波澜不惊地冷笑。“有牙齿就是凶手?那请你来嗅嗅我们身上有没有血腥味和鸡屎味,看看我们的鞋底有没有沾鸡屎。你的脑子和衣服颜色一样充满骚味,以为抓着死鸡尸体抓捕就是狄仁杰了吗。”
  “什么……狄仁杰……”紫袍道士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人群中的薛青鸟和唐海哑然结舌。
  这两位一定是参与者。
  两姑娘同时抬脚让大家看鞋底——只沾泥土不见鸡屎。
  “你们懂轻功!踩不到鸡屎不奇怪!”紫袍道士和农夫坚持己见。
  白衣女子不怒反笑,细细分析:“苦主发现鸡的尸体时,所有尸体已经冰凉。如果是我们杀鸡,早就逃走还会留在现场吗?”
  “有道理啊。”老百姓窃窃私语。
  紫袍道士脸庞紧绷,大喊着举起拂尘。
  “贫道要你们原形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