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可怜天下父母心

  “咕咕……”
  饥饿没有因为时间倒退而减弱，他们又饿又反胃。
  林中时而传来汽车行驶的声响，有高高的垃圾堆遮挡，他们的处境还算安全。
  夜幕降临，垃圾堆投下浓浓的影子，几个糙男人干脆躺在垃圾堆上睡觉。吱吱叫的老鼠爬过，艾伦不耐烦地抓老鼠扔去远处。
  女士们躺不下，一来脚受伤，躺下不容易起来；二来垃圾堆上又霉菌和虫子，她们宁愿坐着。
  唐桂芳坐在旁边陪伴薛青鸟，郝明则不知道去哪了。
  她朝唐桂芳做“找爸爸”的肢体动作，可是唐桂芳呆滞地看着，反应不大。这时她很想给父母注射血清，但带着变回人类的他们行动反而不方便。
  人类跑得太慢，何况是两个中年人。
  见约翰站起来活动肢体，薛青鸟拜托他去找郝明。
  过了一会儿，约翰和郝明回来了。郝明双手捧着黑黑的物体，新鲜的血腥味刺激他们的神经。
  唐桂芳的反应最大，一闻到就咻地站起，朝血腥味的源头张开大口。
  “吼吼吼！”郝明吼了几声，唐桂芳的大口逐渐合上。
  郝明捧着那些东西来到薛青鸟旁边蹲下，双手推着她的胳膊。
  薛青鸟一看，原来他捧着两只开膛破肚的死老鼠。老鼠的身体抽搐着，没死透。
  要不是她见过各种尸体，此时她一定会吐。“吼……（爸爸，我不吃。）”
  郝明置若罔闻，将死老鼠往她怀里放。薛青鸟咬牙忍着恶心不动，以为郝明会明白她的意思。
  接着他看看死老鼠，看看不动的薛青鸟，猛然起来到别处去。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然后恢复安静。
  “吼……（他应该看明白了你的意思。）”约翰同情薛青鸟一秒。
  又过不久，郝明回来了，这次他捧回三只死老鼠。他塞给薛青鸟，呆呆地注视她。
  约翰哑然失笑，“吼……（他以为你嫌不够。哈哈哈，抱歉，我忍不住了。哈哈哈……）”
  无视他笑得前仰后翻，薛青鸟头疼怎么办，怎么向爸爸解释。这时唐桂芳碰她的胳膊，指着她怀里的死老鼠。
  薛青鸟灵机一闪，拎起一只给唐桂芳。
  作为子女要先孝敬父母。
  谁知唐桂芳懂得摇头，推开她拿着的死老鼠。薛青鸟奋战到底，硬是把死老鼠塞她手里，然后拎起另一只给爸爸。
  夫妻俩的眼珠子盯着新鲜的老鼠尸体，喉咙鼓动。
  薛青鸟以为他们接受了，不料唐桂芳还她死老鼠，郝明跟着照做。
  她心好累，这对父母对自己太好了吧。
  “吼吼吼！（我不吃！）”她甚至做出交叉的手势示意拒绝。
  然而夫妻俩呆呆的。
  “吼……（小薛，你还是吃吧。）”莫莉莉偷笑。
  “吼……（要不我分一半给你和约翰？）”
  莫莉莉和约翰立刻装睡。
  无奈之下，薛青鸟使出最幼稚的招数。她瞪大眼睛指着前面吼叫，吓得夫妻俩转头。趁这时她倒掉所有老鼠，用地面的垃圾遮挡。
  夫妻俩没有发现活人，悻悻地回头来。看见薛青鸟怀里空空，他们先是一愣，然后皱鼻子。
  这招能行吧。
  可惜她低估丧尸的嗅觉。郝明扒开垃圾找到藏起的死老鼠，再次放在薛青鸟怀里。
  这回她想死的心都有。
  一次不行再来一次，她故技重施引开他们的注意力，继而把死老鼠扔到远处。
  啪沙。
  死老鼠落地之际，正值他们回头之时。发现她怀里空了，唐桂芳瞪圆眼睛似是欢喜。
  成功了。她暗道。
  不幸的是，郝明往她扔的方向去了。她的心凉了半截，干脆低头闭眼装睡。
  啪沙啪沙的脚步回来，她眯眼偷看郝明停在跟前的皮鞋。
  “吼？”
  郝明轻轻吼了，她听不懂，估计是喊她。她两耳不闻，继续装睡。
  “吼。”这次他的声音低沉，似乎有点失落。没多久，他和唐桂芳走开一会。
  薛青鸟终于松一口气，这种日子什么时候到头。为什么唯独她的丧尸父母记得自己？
  总不是系统刻意耍她吧？
  夜更浓时，林中老鼠和蛇的叫声异常清晰。吱吱和嘶嘶交织，半睡半醒的众人鸡皮疙瘩。
  卷发女人觉得头皮痒，抓了几下抓到软软的条状物。她全身僵直，提心吊胆地摊开手掌——掌心多了一条肥大的蛆。
  她惊叫一声扔掉，使得其他人睡意全无。
  “吼……（这个鬼地方好多虫子。）”
  “吼……（再忍几天吧。）”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顺道观察月亮的位置。
  月上中天，午夜到了。有腿伤的四人顿觉受伤的位置不疼了，轻松无比。
  与此同时，在指挥室听过广播宣布完安保情况的陆豪忽然愣住，脑子卡壳了。
  一分钟后，他才回神。
  “这里是31号基地？”蒋胜茫然地打量指挥室，看见陆豪才敢确定自己身处31号基地。
  他竟然忘了自己为什么在31号基地。
  “你怎么会在这里？”陆豪指间的香烟掉了。
  两人面面相觑，周围的手下同样茫然。
  “陆指挥官。”一名手下迟疑地拿起一个文件夹，“这里放了一份文件，请你过目。”
  陆豪迟疑地接过，浏览了几页就死死盯着蒋胜，眼神难以置信。“你、你们基地的狂暴者状态稳定了？”
  “狂暴者？”蒋胜抢过报告看，霎时脸庞紧绷着。他对此事一丁点印象也没有，诡异的是，报告陈述的稳定时间是明天午夜后。
  研究人员写错时间了吧。
  蒋胜恢复常色，淡然道：“我来是让你看一看报告，你们的狂暴者稳定没？”
  “没。”陆豪说着觉得不对，“你们怎么进来基地？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报告！”匆匆跑进来的守卫惊慌失措，“陆指挥官，美容会所三楼四室的血清解药不见了一半！”
  陆豪狠色狰狞，凌厉杀气席卷指挥室。“迅速搜查每一个房间，彻查谁偷了血清，查避难者知不知道血清的存在！如果他们知道……”
  守卫噤若寒蝉，出去执行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