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替老大背黑锅
但不得不说，陈总监的心理素质真是很强大，无论牛总怎么骂他吧，他脸上永远挂着一副柔和的笑容，还不停的说着是是是，是我做的不好等等。但虽然态度那么谦和，却依然不能让牛总有一点好脸色。不过这牛总也脾气确实火爆了一点，就不光是陈总监，公司里，除了他提拔的经营部的那个张总监和人资部的张总监，还有财资部赵大姐的姐姐赵总监这三个女同志他不会痛骂以外，其他的人，都逃不过每天被痛骂的命运。而且有的时候，还一边骂，一边猛烈拍桌子，那劲头，感觉都可以杀人了。好几次，我站在陈总监的旁边，被那严厉又难听的话语，震慑得都快崩溃了。这被骂的人要是我啊，我估计我都想一头撞在墙壁上算了，真真是，真TM的太不堪入耳了啊！甚至是赤裸裸的人身攻击了，都上升到智商和精神层面了。
不过我在这种夹缝中，仰仗着牛总最初的一点好感，活得还算惬意，因为至少，牛总并没有怎么辱骂我。要知道，公司里，能活得这么惬意的办事员也没有几个了，我听说好多同志，因为受不了牛老大的辱骂，不是提出了辞职，就是当场就忍不住的哭了。上次，车间的一个小组长来公司参加分析会，因为回答牛总的问题时候，声音大了点，语气强硬了一些，当场就被牛总威胁恐吓，说是不在乎工作，不尊重领导，说让她另觅高枝，说公司这尊庙装不下她这个大菩萨，当场那女同志就痛哭了起来。她二十岁不到就进入了我们公司，干了二十多年，才干到一个组长的位置，一家人都靠她来养家呢，这下好，因为一个语气问题，就要被牛总撤职并下岗，她能不难过吗？
当着几十人的面，她声泪俱下的服软，说自己因为平日里在车间噪音大，习惯了跟大家说话声音大，绝对没有不尊重领导的意思。虽然尴尬了点，不过好在最后还是保住了工作。如此，时间久了，大家就私下跟牛总起了一个牛老虎的绰号。
这牛老虎几乎每天都在发威，大家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呢？这样的高压政策下，我每天还能安静地过日子，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这种万幸的感觉，便渐渐让我变得麻木了起来，我又开始慢慢淡忘了要辞职的事情了。
牛老虎对我如此温柔，我也是知感恩图报的，很快，我就有了感谢的机会，那就是帮牛总背了一次黑锅，挽回了他的面子。
事情是这样的。牛总来了我们凤城公司后，进行了很多改革，其中有一个很大的改革就是会议改革，原来我们的例会是不开到基层的，基层全部集中精力做工程做销售做生产，但牛总要求，今后的月度大会，所有的基层领导都必须参加，包括车间的主任和分公司及工程经理，然后会议议定的事项，要全部纳入督办。为了提高督办成效，他专门让部门的刘聪聪设计了一个督办平台，我每次在会议结束后，会议纪要定稿下发后，将督办的事项登记到平台上，让大家去反馈。然后我每个月再从平台中导出数据，提交给人资部考核。
这也是刘聪聪的机会，虽然对搞信息的人来说，搞一个平台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甚至分分钟就可以完成，但对我们这些外行来说，还是很高大上的，尤其是牛总这样连大学都没有上，看什么文件都需要打印，电脑就是死个机都要找人搞的人来说，更是牛逼到家的东西。所以自从搞出这个督办平台后，牛老虎对刘聪聪可是相当刮目相看的！
这一次，我做完几十页的会议纪要后，按常规拿给牛总看，因为我已经做了好多次会议纪要了，他已经渐渐知晓了我的水平和能力，所以，对我做的会议纪要也很信任。总是很认真的他，也都是简单的看两遍就过了。会议纪要一定稿，我就赶快发到了各个基层，让大家准备执行会议上的议定事项。
这期会议纪要上有一个督办事项是各个分公司组织车间互相学习交流，取长补短合理调整排班方式，提高工作效率和人员利用率。交流学习的周期说的很明白是以季度为周期。但到了下一次的月度上，牛总在会上问各个车间主任和分公司的交流情况如何，大家面面相觑，因为大家根本没有组织过！
有人胆大，很快就提出了会议纪要上明确写的是季度，按照陈总监的示意，我也快速打印出了上一期的会议纪要，结果发现确实写的是以季度为周期。
眼看被当众打脸了，牛总的脸面自然有点下不来。但他一个拒不赖账的样子：“我上个月明明说的很清楚，就是以月度为周期，以季度为周期？那怎么可能？一年才那么四次，还学个屁呀？学什么？什么经验都过时了！”
大家都不吭声，牛总更火了，“这个月凡没有组织学习的分公司和车间，一律考核扣20分！”
城区分公司的运气好，他也知道是以季度为周期组织，可是他性子急，偏偏这个月就组织了，这下好了，成了牛总佐证自己没有错的理由了：“你们说我说的是季度，那为什么人家城区分公司就知道本月要组织一次？”
说到了考核，这影响到了大家的收入和排名，自然怨声四起了。城郊分公司的陈经理是一个亿万富婆，谁都不放在眼里，自然也不怕牛老虎了，当即奋力反抗：“牛总，你这样就是不对了，会议纪要写的很明白，说是以季度为周期，你却坚持考核大家，那你这样的话，以后我们还敢不敢看会议纪要做事？”
牛总词穷，随即将矛头指向了陈总监：“你们到底知道不知道怎么做会议纪要？要是当时没有听清，可以来问问我的啊？你说我说的不清，那人家城区分公司怎么听清了？”
城区分公司为了自保，用沉默的方式力扶了牛总。我知道，这个事情要怪罪陈总监的话，就确实太冤枉他了，因为每次的会议纪要我根本不过他的手，都是直接给牛总的。此时，我要是再不吭声，我也实在愚蠢到家了，于是我主动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各位，这次的会议纪要是我写错了，问题都在我。牛总当时忙，也没有怎么审核就签发了会议纪要，是我辜负了他的信任。当时牛总说的确实是月度，我可能一时疏忽，没有注意到！这次的问题都在我，所以，我愿意接受考核。”
这话给了所有人台阶下，也给牛总挽回了面子，他自然不会否认，于是转过头，严厉地对着人资部张总监说道，“既然是办公室的错误，这个月就考核办公室吧！”
坐下来了之后，我心里百般委屈。就算是我写错了，没有听清，可是牛总，你可是签发会议纪要的人，难道你就一点错都没有？但我知道胳膊拗不过大腿，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再说，牛总平日里待我也不薄，上一次还帮我抵挡了小人攻击，所以，这次替他每一次黑锅也好，也能证明我对他、对工作的大度和格局，我如此想，心理又平衡了。
不过，我的委屈也没有白受。这以后，牛总对我的态度更好了一些。虽然部门因为这个事件扣了分，但因为我本月在国内行业期刊上上稿比较多，部门也因此加了分。所以，本月我们部门就没有因此被评为C档，否则，我都不知道要被赵大姐和刘聪聪如何撕逼了。要知道，部门评为了C档的话，每个人的工资至少会扣到五百以上！
但死罪没有活罪难逃，就算我只是帮牛总被黑锅，我也还是被陈总监毫不客气的扣掉了0.5分。而因为这个0.5分，我理所当然的，成了这个季度的考核C档，部门里一直担心自己被评为C档的人，见我垫了底，拉开了开门红，都长舒了一口气！
这C档啊，虽说影响的工资也不少，但最大的影响却是深层次的，因为这些考核结果都是要入公司系统的，还要入每个人的考核档案，会跟着你不停地走，如果你甘心做一个小小的底层员工，倒也没啥，可假如机会来了时候，比如调动，比如升迁的话，那就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了。说简单一点，它可以决定的前途和未来。所以，没有人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