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启齿

  但苏琪没有穿宽大的病号服,外罩一身米白色外衣,比荧屏上的那个宣传照显得更加瘦削单薄。发型也变了,明显不是杂志封面上的精心打理的乌黑柔顺的头发,有些散乱,有点打结。
  苏琪再也不像荧屏上的那般充满了邻家女孩气质,懵懂天真。倒更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知性女子。
  清晨,闹钟响起,莫点点无可奈何地爬了起来,本着要对得起面试的精神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外表,没有化妆,因为屋里没有现成的化妆品,平时莫点点为了节省开支,极少化妆。
  现在也没辙了,只得硬着头皮去楼下小便利店买。莫点点下了楼,到了便利店问了问售货员,选了一支大众化颜色的廉价口红。上了楼才发现忘了买卸妆棉之类的。
  房间还有些黑,莫点点摸索着打开灯,站在镜子前,认真地涂上口红,看了看,觉得还是不满意,又用纸擦了重新涂,一遍又一遍,直到看上去色彩均匀,形状美观。
  “我有选择性失忆,把你忘的很干净。忘了你给我的名……“略带伤感的女声响起,这是莫点点青涩年华最喜欢的歌。
  莫点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无奈按下接听键:你好,我是林振,你今晚几点来医院?要不要来接你?
  林振总是很奇怪。莫点点觉得他们的医患关系发展的方向很……
  所以莫点点语气礼貌而疏离:不用了,谢谢林医生。我可能会晚一些过去。
  林逸无奈: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拜拜。回头见。
  莫点点:嗯嗯,好,你也是,再见。那边断了电话,莫点点才慢慢放下手机。
  冰冷狭小的浴室里,她冷冷地打量着镜子里的那个女人,红唇显得太过夸张,脸色又显得太过苍白,皮肤显得太过干燥,眼皮微微低垂,面无表情实在整体上僵硬的很,显得没精打采。
  她勉强打起精神笑了一笑,收拾东西准备下楼。
  用手机扫了辆小黑车,自行车向和秦逸约定的地方慢慢开去。
  秦逸一直没有露面,但是电话里秦逸让她直接上三楼。
  莫点点到了三楼,按照秦逸说的门牌号敲门,有些紧张,她掌心微微沁出了汗。
  并拢四指,她轻轻扣门,内心怦怦直跳。
  刚扣了一声,门就从里面开了她连忙一退,头险险避开门框。
  进来吧,她抬眸,是一个年轻的女人,马尾辫,小蛮腰,身着白色的雪纺小衫,下身罩着一件蓝白牛仔裤,一双小白鞋干干净净。
  女人年龄似乎比她年长几岁,但是气质及其沉稳。让人不得不心生尊重。女人和蔼的笑了笑,看着她:小姑娘看着挺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秦逸跟你讲了吧,明天正式上班。
  哇塞!居然不要面试的嘛!秦逸说有面试,还说很严,她紧张的不得了。
  她绷着的神经慢慢松开,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不仅仅外观亲切温柔,而且自己对她还有种特别的感觉。
  环境加外表的融合,简直瞬间好感度爆棚啊啊啊啊!她内心波涛汹涌。女人不知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很矜持地笑了笑: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休息,明天记得来上班,别睡过了喔。
  莫点点除了点头答应,思绪依旧飘飘然沉浸于女人的美貌中不可自拔。
  她出门后时间还很早,早上刚刚下了一场大雨,地面上还湿漉漉的,黑压压的乌云在天际聚拢,整个城市仿佛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可心里的光却划破了她漆黑的视野。
  她喜欢在雨后买菜,先扫车去了菜市场,买了一些新鲜的菜和肉,准备回去煲汤。
  次日早上,莫点点认真收拾一番。等她到了后,天色未明,办公室还是一片黑暗,她抬手敲门,无人应声,她握在门把手上,稍稍用力,门忽然向里打开,她猝不及防的身子一倾,站立不稳。
  慌忙之中伸手准备落地时撑在地上,却觉腰上一紧,她大惊,心里千层浪花拍打,却面上不动声色,待站稳了后,那人嗖地收回手去。
  灯光骤然亮起,照亮那人脸庞,原来不是昨天见过的那个女人,秦逸一身白色运动服正勾了唇角调侃她:怎么,吓傻了?
  没,我,不好意思,太黑了没想到会有人在。她抿了抿唇。
  既然来了,那就陪我聊聊天吧。
  他固执的不待她反驳,拉着她出了房间,上了电梯,他按了十七楼层的按键,转了头问她,
  怎么,怕了?
  她不答话只是垂着头看手腕,片刻后抬头看着他一脸平静道:当然怕,我不是你,我怕迟到。毕竟再丢了这工作我可只能喝西北风了。但是不要超过一个小时就行。现在是七点,八点之前必须回去。
  好啊,就依你,秦逸笑了笑。秦逸从衬衣口袋取了天台钥匙,把天台的门打开,然后推门就走了进去。门刚一开,一股冷风就扑面而来。
  与室内空调下的温度相比,天台的确要冷一些。莫点点把手半缩进衣服袖子,还感觉脸上像是被刀割一样疼,上面有个小石阶,她瞥了一眼,然后轻轻踩上石阶,石头发出吱吱声响,显然有些年头了。
  两人相对无言,半晌,莫点点抬头看他:秦找有我什么事?
  这一看她才发现,秦逸其实生的很是标致,五官深邃,颇有些混血的味道。
  秦逸搓了搓手问:最近工作还算顺利吗?
  莫点点垂眸盯着天台边上的栏杆:还好,多谢秦的关心。
  Adair要回来了。
  真的?莫点点一惊,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秦逸颇为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耸耸肩道:不然呢?骗你何益?不过作为交易,你也要告诉我一件事情。
  得,你说,什么事?想不到秦也有需要问我的事?
  秦逸有些犹豫地看着她。
  她更加疑惑地凝眉看着他,心中疑云迭起。
  我就随便一问啊,秦逸又搓了搓手。好像很冷的样子,又好像有点紧张。
  我……就随便一问……
  你倒是快问啊!!!难道想要冻死人然后藏尸吗……
  秦逸一笑:你和季可关系怎么样?
  还好呀。莫点点心想,正文总算来了。
  那,你帮我把这个给她。不准偷看!秦逸变魔术似的从身后取出一个小袋子。
  你自己怎么不给?
  你管我!秦逸挑眉,长腿一叠,又是一副大爷的样子。
  那我还不帮你了!莫点点实在看不惯他求人还这副模样。
  用这个换呢?
  这是什么,莫点点疑惑地凑上前。
  Adair的照片。冒着被老板杀头的风险,秦逸献宝般颤巍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