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真没想到她竟是连早读都睡了过去啊。
莫点点有点头疼。
好在语文老师还没到教室。
“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又有事请假了，没想到是基因突变变成熊猫人了哎!”
程燕一边笑着一边起身给点点让道。
莫点点刚坐下，语文老师就紧跟着走进来。
点点揉揉眼睛，硬撑着支起上半身，一脸懵逼看着程燕笑成花的脸。
“啊?”点点挑眉，显然没闹明白。
“你自己看看”程燕努努嘴，递过来一面小圆镜。“呐”
莫点点接过来一照镜子，才看到自己的两个青黑眼圈，这就明白过来，旋即一脸淡定道“那我是不是趁现在赶紧再去献个血奉献一下，说不定血液也变成RH阴性了。”
程燕毫不留情一记白眼抛过去。
“昨晚三点才睡”莫点点有气无力地把下巴枕在手臂上。
“三点……合着您修仙啊莫点点”
“你知道的，我姑姑姑父在家通宵打麻将”莫点点面无表情，像说着家常便饭的事。
“……”莫点点这么一说，程燕这才想起来，上次去的莫点点家门口拿作业的时候已经快12:00了，他们家还吵吵嚷嚷灯火通亮地坐着一桌子人。
程燕听得有点发怵，因为在莫点点的语气里她怎么都听不出一点正常人的怨气和不满。
莫点点的家庭她很少问，了解不多，只知道莫点点和姑姑一家一起住……
语文老师咳嗽的很厉害，似乎感冒已经很严重。
语文老师布置完作业，又咳嗽了老半天。
最后看了看台下睡眼惺忪的学生们无奈地长叹一句:
“这节课大家自己看书”
闻言台下瞬间沸腾起来，一扫之前的奄奄一息，无精打采。
程燕从书包里拿出来一本新鲜出炉的时尚杂志，她把书压在语文书下，看的津津有味。
果然是在听老师的话看“书”……
莫点点正在写作业，就感觉胳膊被轻扯了一下，她转过头:“怎么了?”
程燕:“点点你快看这个，好看嘛?”
程燕喜欢看时尚杂志，经常拉着她一起看时尚杂志。
莫点点的视线慢慢挪过去。
程燕手指指的那个女模特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白嫩小巧的耳朵上面的一对水晶耳坠显得并不招摇，却极具点缀效果，很是耀眼，是很精致贵气的款式，带点复古风，的确别致。
“你喜欢?”
然后她看见程燕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很快就黯淡了下去。
点点目光再慢慢往下挪，看到了牌子，似乎见过:“这是奢侈品牌吗?”
“算是吧”程燕心不在焉地说。
“啊，是挺好看……那得多少钱啊?”作为学生党没有什么收入的点点好奇地问。
“真的买不起假的还……”程燕说到一半突然咽了声音。
点点一时没听清，眯了眯眼疑惑道:“啊?”
“我说……其实也没多少钱，也不就才几万而已嘛。”程燕蛮不在乎地说。
点点听得有点惊讶，几万啊，自己不吃不喝几年……几年……几……年那怕是会变成白骨精……
随即突然想起来程燕在班里说过她的母亲是某个大公司的大人物。
也是，程燕那样的家庭，这点钱确实不算什么，
难怪程燕这么阔气，可是她可不行，每个人的经济条件是不一样的，毕竟她做不到几年不吃饭哎……
于是点点轻轻缩了缩脖子，对着程燕睁眼说“是很好看，可我不喜欢耳坠，而且也没耳洞，也买不起……”
莫点点把各种理由一股脑全部都推出来。
“这样啊”程燕似乎显得有点失落。
“何况喜欢就一定要得到吗?我觉得……我觉得不是这样的。”
点点眼里的喜欢，就光是默默看着陪着，也是美好的事情。
美好的东西，总要被美好的人拥有才是最好的。
“你真的……这样想?”
程燕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嗯，喜欢是一种感觉，不一定占有啊，反正……我是这么觉得。”
“好吧”程燕撇撇嘴，显然不怎么相信。
“有时候觉得，你真的挺没劲的!”程燕忿忿地说。
“这样啊，可是……”点点眨巴眨巴眼睛。
“那某个有劲的人为什么还老把脉动瓶子扔给我拧啊?”
“……”
又戳她短处，哼，不就手腕没劲嘛!
程燕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好好好，我家点点最有劲，我家点点是太阳系第一女壮士。”
“承让承让，我家燕子是银河系第一女壮士。”
马上就到了周五年级板报评选了。
莫点点还没弄完板报。放学才发现颜料用完了。
程燕莫点点她收拾好书包却放下了，有点奇怪:
“你为什么还不回去呀?”
“我在等。”点点悠然看着程燕。
“等什么?”
“等你问我为什么还不回去啊。”点点满脸戏谑地看着程燕。
“……”这人怎么这么无聊……
“不逗你了，我在等你”点点一脸认真地说。
“……”程燕眼神说“我信你个大头鬼”
“好吧，其实我打算去买颜料。”莫点点坦白。
“那一起呗，送你到校门口。”程燕提议说。
“是我送你好吧。”莫点点说
“我比你大当然我送你。”程燕说
“你比我美当然我送你。”莫点点反驳
“……”
两人走到楼下，路过操场，莫点点看到很多人在打篮球。
不知是汗还是雨，浸透了那些学生们的衣衫后背。
莫点点:“有比赛?”
程燕:“现在还不是比赛，马上就运动会了，可能是在排练。”
莫点点“嗷”了一声，兴致缺缺，她从小就没什么运动细胞，对校园体育赛事也不大感兴趣。
“五校联赛喔，估计比赛还挺有看头”程燕见她不感兴趣，加了一句。
这所学校周边有四个学校，但只有他们学校是小学初中高中一体式。
运动会这种集体活动，莫点点在不喜欢也还是要去的。
况且运动会不上课，就在她心目中等同于放假。
她想着想着，一抬头，才发现程燕眼神异常兴奋。
“怎么，你要参加吗?”点点疑惑，程燕给她的印象不像是运动少女。
“当然不是我，是张毅啦!”
“哦”莫点点了然，不知该说什么，她觉得程燕只要一提到张毅，就来了精神，可是她对张毅了解不多，也不知该说什么。
程燕:“张毅打球特别帅……”大多时候，点点都会做个树洞。
听着程燕为张毅喜怒哀乐，然后偶尔调侃几句。故意道“有那么帅嘛”惹得程燕追着她打。
这就是喜欢吧，程燕的喜欢是那样神采飞扬，活蹦乱跳的。
正胡思乱想着，一个篮球就猛地飞了过来，直冲程燕鼻梁，程燕还在兴致勃勃地和她讲话，尚没有发觉。
等程燕眼前一黑，莫点点已经把拳头伸过去想要打掉，可是已经晚了，直直砸在点点胳膊上。
点点闷哼一声，就缩回胳膊，火辣辣的疼痛在皮肤蔓延开来。
程燕一看吓坏了，赶紧凑上去，点点怕程燕担心，咬了咬牙把眼泪忍了回去。
“怎么样啊?”
“还行，不用去医院。”点点看了看小臂，青黑发紫，稍有一片瘀血而已。一个瘦高的男生抱着球跑过来，看胸牌颜色像是高年级的。
“你们怎么回事啊，冒冒失失的!”程燕板起脸呵斥。
“对不起”男生有点窘迫地道歉，男生长的俊秀挺拔，抱着球站在那里表情很是懊恼愧疚。
“没事的”莫点点轻甩一下手臂，感觉除了起初火辣辣地痛，已经好多了。
“点点，真的没事吗”程燕问。
“没事”点点无奈地活动了一下胳膊证明自己
“行了，去吧去吧”程燕见那男生生是高年级的，朋友也没事，不忍太凶悍。
“对不起”男生又看着莫点点说了一句，然后抱着球跑回去了。
虽然出了点小插曲，但一点没影响莫点点办板报的热情。
天空先是飘起灰色的小雨，窗外传来打雷的声音“轰隆隆”，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大雨倾盆而下。
莫点点正站在椅子上指点江山，手中画笔挥洒自如，耳机里循环播放着Adair的《冥王星狂想曲》，悦耳的旋律滑过耳朵，她感觉自己的画笔也徒增几分神秘的美丽，勾勒明暗，落笔有力而磅礴大气。
“怎么还不走?”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惊地点点脚一滑动，凳子一晃险些掉下去，张毅连忙上前一步用手稳住凳子。
“我得把这点板报办完”
“我来帮你吧!”张毅自告奋勇。
“啊，不用了……马上就好了。”莫点点说着继续涂抹颜色。
“你还要多久?”张毅问她。
“你有什么事吗?”莫点点停下笔转过头问。
“没什么……外面……下雨了。”张毅竟然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我知道。”莫点点转回头，不在看张毅。
“那你带伞了吗?”张毅不甘心的问。
“没有”莫点点如他所愿。
“那你还这么淡定！”张毅不知自己在气什么。
“说不定等我办完板报雨就停了”莫点点漫不经心地说。
“……”张毅无语凝噎。
“莫点点你做梦呢，这雨势像是说停就停的吗……”张毅指着外面，春天的雨，很多时候一开始就是几天几夜，很少只下一会，更别说这样大的雨。
“说不定呢……”莫点点坚持意见
“……”
张毅耐了性子，索性坐在一旁桌子上看着她画。
雨下得越来越大。
拿了扫把的小美时不时扫到这边。
小美看着莫点点陶醉的神情，来了兴致，
“莫点点，你在听什么?”
“没什么，一首歌”
“叫什么，我听听”说着就直接去伸手拽她一边的耳机。
点点下意识地一把扯了回来。
“你怎么这么小气啊”小美一脸委屈地吼了一句。
“不好意思”点点垂下眼睑，把耳机线收好。
然后收了颜料盒背上包往外走，全然罔顾窗外大雨。
张毅似乎在身后叫她，雷声太大，她听不真切，已经走了很远，便没回头，径直拍掌亮灯下了楼梯。
出了楼，雨势不减，她只好小跑着去门口公交站等车，她带上耳机，渐渐地，耳畔世界清净了下来，唯有呼啸而过的风声和安静的旋律流连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