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错付终生

  星儿跳上台来,哭着跑向自己的三姐,众人大哗,白福至也不禁面色惨变。
  薛金人想要伸手去扶一下白如画,可是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白如画被星儿抱着,却充耳不闻她的哭声,只是很冷静的说道:“爹爹,我有眼无珠,错付终生,今天我自割双目,算是给你和白家一个交代,你不要我也罢,我也不配当白家的女儿。”
  星儿哭喊着,让爹爹白福至赶紧过来,可白福至也是心如铁石,就是不肯从场下走过来看一看,扶一扶白如画。
  风骁骑看在眼里,心里异常难受。他走到白如画身前,凌空轻拂,帮她点了几处穴位,算是把血止住了。
  白如画一愣,问星儿道:“星儿,你别哭,是谁帮我止血的?”
  星儿哭道:“是风大哥,他帮你止血的……”
  白如画最后一丝念想彻底破灭,薛金人不但没有过来安慰,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说,白如画摸着星儿的脸庞,帮她把泪水抹去,说道:“星儿,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照顾你自己了,我……走了……”
  “三姐,三姐,你去哪儿啊?我跟你走,跟你走。这个家,我不要待了。”
  “傻星儿,三姐现在没法照顾你了。你跟我走,太吃苦了。”
  星儿摇头说道:“不,我就要跟你走,你以后生孩子养孩子的,谁来帮你,我可以帮你。”
  这番对话,闻者无不动容,就连茹兴权这种见惯生死的人物,也不禁感慨万千,他含辛茹苦把自己的嫡子茹天修带大,为人父母之艰辛,他是深刻了解的。
  白如画一个眼瞎了的女子,离开家门,闯荡江湖,还要把孩子生下来,一个人带大,未来的艰苦,可想而知。
  星儿转向场下的白福至,哭道:“爹爹啊,爹爹,三姐要走了,你留住她啊,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白家的骨肉啊。”
  白福至嘴唇几度张开,想说什么话,但却又不肯说,对他来说,如果收留白如画,意味着白家的声名彻底毁了,以后白如画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就是白家的一个耻辱。
  白福至硬是狠心,一个字也不说,抬头望天,或许能让眼里的泪水倒流回肚子里去。
  白如画听到白福至没有任何一言一行,薛金人也是无情无义,心里反而释然了,不抱什么幻想了,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星儿死命拖着抱着大腿,不让白如画走。
  白如画也深受感动,说道:“星儿,姐姐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将来你长大了,可别像姐姐这么眼瞎,这么傻,认错男人。”
  星儿狠狠的盯着薛金人,说道:“三姐,我一定会为你报仇,把薛家这些臭男人全部杀光!”
  她虽然才十岁出头,但这种凶狠的眼神,在场众人看到后无不心颤。
  南岛主人上官冥月也放下了手边的鼻烟壶,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他又想起了什么往事呢?
  斗笠老者在一旁大笑起来,说道:“什么世家公子,不过都是草包罢了,麻生贵,你还和他们争什么?乖乖跟我走吧。”
  麻生贵冷冷说道:“跟你去哪?”
  斗笠老者笑道:“有个大人物想见你,你去了就知道了。”
  麻生贵冷笑一声,说道:“老子我没兴趣。”
  斗笠老者一向嘻嘻笑着的脸,渐渐凝固了。
  白如画此时已经挣脱了星儿,犹如挣脱绑在她和白家之间最后一根绳索,她步履蹒跚的往场外走去。
  风骁骑说道:“如画姑娘,如果你真想离开,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白如画停住身子,说道:“谢谢风公子帮我止血,但你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辈子,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个世间还是有好男人的……”
  她继续向前走去,她已经看不见前方的路,眼里都是黑暗,以及疼痛感,但她的心反而变得更坚强了。
  星儿并没有退缩,而是两步并做一步,紧紧跟上白如画,两人消失在远处。
  白福至竟然毫无所动,宛如铁石心肠。
  风骁骑望着白如画远去的背影,心里颇不是滋味,星儿虽然有些娇惯,但她确实也是重情之人。
  风骁骑转向薛金人,说道:“薛金人,如果你还有一点担当和良心,你都应该现在冲过去,跪求如画姑娘的原谅,然后接她到薛家,好好照顾她,照顾你们的孩子。”
  薛金人冷笑道:“我和她的孩子?哼哼,看你这么关心她,莫非你是她孩子的父亲不成?”
  风骁骑好久没有如此动怒了,他暗想:或许我让薛家与白家联合,根本就是错误的,他们两家沆瀣一气,白福至和薛金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联手,也是蛇鼠一窝,不如今天让他们彼此攻讦,最终宜州三家全都灭亡得了。
  这时,他忽然从心底里听到一个声音在说:“不错,没有大破,就没有大立,宜州的薛家、丁家、白家三家已经在此鼎立了百余年,是时候一举破落,换一个新局面了。”
  这个声音如此清晰,简直像是风骁骑心里住着一个神秘人物似的,但他很快意识到,这应该是某位神秘的高人用腹语向他传话罢了。
  江湖中能有如此高深的境界之人,并不多见,他大概猜出了这个人的身份。
  但他猜不透斗笠老者的背后,是谁派他来的,又为什么非要带走麻生贵。
  让风骁骑震惊不已的是,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那个神秘声音说服了,不错,如此品性低劣,作威作福的宜州三家,还不如灭亡的好。
  风骁骑看着薛金人,冷冷说道:“薛金人,我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么去找回白如画,向她认错,要么就是死。”
  薛金人哈哈大笑起来,对场下众人,更是对茹兴权等人说道:“大家看到没有啊,这个风骁骑,他如此护着白如画,肯定是他们彼此之间有一腿,哈哈,哈哈哈哈。”
  “不可救药!”风骁骑冷冷说道。
  他慢慢拔出了易水刀,大声说道:“薛金人,你拔剑!”
  薛金人面容抽动,他竟然不敢去伸手拔剑,他这一刻感受到了,他和风骁骑之间的武功差距,不只是体现在武功招数上,更体现在一颗“心”上。
  风骁骑无畏无惧,无所愧疚良心之处,他行的正,站得直。
  可薛金人,却是心虚的,他貌似很有派头,可那些都是他的家族带给他的,他的心却是自私的,懦弱的,不负责任的。
  这一对比,已然是不可逾越的差距。
  薛玉人在一旁看得出来,他走出来,说道:“风兄弟,你何必为了一个白家的为人,如此动怒?我二弟说话鲁莽之处,我代他向你赔不是了。”
  风骁骑冷笑道:“难道你也代他死吗?”
  薛玉人脸色一变。
  风骁骑继续说道:“你可知道,薛玉人,我本想让你们薛家和白家联手起来,求个你们的自保,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场上场下鸦雀无声。
  风骁骑朗声说道:“薛家、白家、丁家,三家在宜州城里作威作福已经一百多年了,你们的荣华富贵,也该到头了吧。”
  丁奉丞和白福至等人面色齐变,他们暗想:难道这个年轻人今天要和我们宜州三家做对?哼,怕是活腻了吧。
  丁奉丞走出场中,说道:“这位年轻人,别没学会走就想飞,你何德何能,来管我们三家的事情。不错,我们宜州三家在这里已经落地生根百多年了,宜州城习惯了我们的存在,我们也是宜州城不可缺少的力量,不信,你问问场下百姓,每一年,我们给他们带来多少饭吃,多少活干?哼哼,年轻人,你还是回娘胎里重新回炉吧。”
  风骁骑望着丁奉丞,也说了句:“拔剑!”
  丁奉丞心中一颤。
  但丁奉丞却不得不出面迎战,他看得出,丁俊意和薛金人都不是风骁骑的对手,为了给丁俊意保驾护航,也为了丁家的颜面,他必须出战。
  丁俊意踏前一步,被丁奉丞拦住,说道:“贤侄,你还是保留实力,待会和薛金人做最后的决战,至于这些无聊多事之人,我亲自去料理!”
  丁俊意说道:“叔父,怎么让您老出手呢?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丁奉丞看了薛玉人一眼,说道:“今天之事,最重要的就是你和薛金人的比武,谁最终迎娶茹家姑娘,其余闲杂人等,都是分心之事,我和薛当家,自会去料理。”
  薛玉人暗想:你们丁家背地里和茹家以及南岛一派沆瀣一气,还以为我不知道?如今你肯出面,我自然袖手旁观为妙,且看风骁骑和麻生贵这些搅局之人,会让事态如何变化。
  但表面上,薛玉人自然不能这么说,而是拱手道:“丁当家所言甚是,今天凡是来捣乱的,我们宜州三家应该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今天的事情,是我们宜州三家的事情,与别人无关。”
  这么一说,无疑是把南岛一派也排除在外了。
  但南岛一派的主人上官冥月却没有任何表示,他再度开始嗅闻手上的鼻烟壶,仿佛眼前一切事情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但其他人心里都明白得很,今天南岛一派神秘莫测,极可能是影响最终大局的角色,谁也不敢小瞧他们。
  却见丁奉丞走上几步,对薛金人说道:“薛二公子,你且退下,我来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年轻人。”
  薛金人刚才看到白如画决绝自割双眼,并且毅然离开,表面虽然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但他心里其实大受震荡,哪里还有那个闲心和力量与风骁骑对战。
  如今丁奉丞愿意把这个锅接过去,薛金人巴不得呢,他一时心神恍惚,竟然也没有顾及礼数,而是直接后退几步,走到了自己大哥薛玉人的身边。
  丁奉丞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冷笑:这个薛金人已经心气大损,待会丁俊意出手,一定能够打败薛金人,现在我要把风骁骑和麻生贵这些出来打岔的人全部处理掉,这样丁家就能赢得最后的比武夺亲胜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