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人墙
毕竟是长安城郊外,发生如此大规模的战斗事件,很容易就被人发现了,这绿衣人也是耐不住性子继续看着这一群乌合之众,一点一点地蚕食着这群禁军了。终于使出了杀手锏。黄天心中有些不满,原来还有什么秘密武器,为什么还要让自己的这些兄弟白白送命,但是从他们神神秘秘的举动看来,应该也是不愿意暴露身份,所以才会请自己等人出面的。一声令下之后,这些个山贼什么的,都往后退去。
陈雨晨笑了出来:“不过是一群成不了气候的山贼,如何能够和爹爹的队伍抗衡……”刘驰看着如潮水一般退去的山贼,心中的不安感反而更加强烈起来,自己的人虽然占了一时的上风,但是已经渐渐露出了颓势,而那些山贼虽有损失,但也还没有到承受不起的地步,怎么会突然就撤退呢,若是说什么他们突然良心发现,准备放自己的人走,这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
刘驰正小心地观察着四周,只见旁边的树林中闪过一阵人影,似乎在准备着什么,然后多年的军旅经验让他瞬间就反应过来,大呼道:“不好,下马,趴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从四面的丛林中,箭矢和弩箭如同细雨一般蜂拥而至,当头的一个禁军,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被射成了刺猬,后面的人连忙下马卧倒,这下可苦了一直被颠簸搞的有些生不如死的易博,尼玛,你们倒是还可以躲一下,我咋办呢。
不过这刘驰倒是个厚道人,他在百忙之中竟然先是一刀将易博手上的绳子挑开了,随口道:“你自己逃命去吧”然后也不管易博回应,自己就先去保护陈雨晨去了。箭矢如雨,如何能够防备得住,刘驰的手臂上中了一箭,他随手拔下来,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然后他看清了弩箭的样子,然后他突然疯狂地大叫起来:“这是军中特质的弩箭,你们不是什么山贼,是大唐的士兵……”
那绿衣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不错,知道得挺多的,不过有时候呢,知道得太多了不是什么好事……”然后他一改这嘻哈的语气,冷冷喝出一句话来:“一个不留……”刘驰也是面色一变,他知道刀剑无眼,自己的职责是保护好大小姐,立马吼道:“保护好大小姐……”这些禁军侍卫的执行能力是一流的,听到这个命令之后,浑然不顾生死,拿着刀剑举起,将陈雨晨团团围住,形成了一座人肉铸成的墙!
陈雨晨这时候终于也是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从马上一跃而下,趴在了地上,易博的话,听到这个命令以后,连忙无耻地趴到了陈雨晨的旁边,他可是跟这谋杀事件,半点关系没有啊,自己可不想不明不白被这些人误杀了。又是一轮箭雨袭来,嗖嗖作响,如同催命的音乐符,但是这些个禁军侍卫,都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看着一支支地箭扎入了自己的体内,树林里的场面极其悲壮,箭雨过后,天地间死一般的寂静。
这些禁军侍卫知道自己的行为不一定有效果,但是他们的职责就是保护陈雨晨,他们死后,陈雨晨也是难逃一劫,但是他们用自己的生命捍卫着这个使命,算得上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黄天看着这悲壮的一幕,摇了摇头,道:“我一直以为朝廷的人薄情寡义,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死士……”绿衣人哼了一声,他这打击面就有些广了,黄天也自知失言,闭上了嘴。
刘驰身上也已经中了不下十箭,他回头看了一下后面,见陈雨晨双眼通红地看着自己。眼泪就要夺眶而出。看到她没有受伤,不管怎样还是有一点欣慰,勉强露出一个笑颜:“大小姐,我再不能保护你了,你父亲交给我的任务我没有完成,如果能够回去的话,你代我向你父亲赔罪……”说完一口鲜血吐出,脸色已经是异常的苍白。陈雨晨摇了摇头,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刘驰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家将,但是受命保护她多年,这些年来见到刘驰的次数甚至比见到自己父亲的次数多,朝夕相处之下,油然已经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她呜咽道:“刘叔叔,你会没事的,刚才不都还好好的……”一时之间出现这么大的变故,她自然难以承受。刘驰咳嗽一声,注意到易博也躲在其中,毫发无伤,无奈笑笑。
“小兄弟,这次的事情,算是拖累于你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声音已经是极其的低微,易博摇了摇头,对一个这样即将离开人世的人,他心中实在生不出什么怨恨。突然他想到了易博抓住马鞭那一下的干净利落,而且在这箭矢如雨的环境里,竟然是没有受一点伤,似乎不像是一个不会武艺,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这样一想之下,心里生出一线希望。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陈雨晨的话和他的脾性又很不合,还起了这么大的冲突,也只能自己说了,他望向易博,,满是血痕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小兄弟,我也只能厚下老脸求你,我刘驰一辈子也就求过几回人,一次是主上,一次是小姐,今生就再求你一次,也算是事不过三,希望你能不计前嫌,把小姐带出去……拜托了”
说完他艰难的弯下了一条腿,竟然是冲着易博这个小生后辈跪了一下!易博有些惊慌失措,他不明白为什么这刘驰为什么,把这个叫做陈雨晨的大小姐托付给自己,易博现在都是自身难保,又如何谈去救人呢,不过看着他那通红的坚毅的双眼,看着他原先面对箭雨仍然傲然挺立的身躯,这时候却给自己单跪了一下,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感动,也就不顾那么多了,点了一下头。
刘驰见易博点头了,心中大感宽慰,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个少年身上,不过算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无奈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