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 天心阁仙童设谋

  仙童又遇到了麻烦，而且是哑巴吃黄莲，有苦也吃不出。
  这次的麻烦大得很，是仙童自已找的，而且是惹火上身。千不该，万不该，在修罗山，在蛇王洞，他就不该跟毛青鸾搞到一起，就不该死灰复燃。仙童甚至还有些后悔，要是自己被蛇王一口吃掉就好了，就无忧无怨，一了百了，就省得再前怕龙后怕虎，活得胆颤心惊。
  毛青鸾怀孕了，毛青鸾真的是怀孕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一下子把仙童震得晕头转向，半天也没有缓过神来。这可如何是好哇？毛青鸾是王母娘娘座前的贴身侍女，肚子大了，乳胀腹高，迟早也得露馅。露了馅，老婆盖铃铃就会知道。老婆一知道，还有自己的好日子过吗？一定会吵得鸡飞狗跳。
  只一次怎么就会怀孕呢？如果女人都一次就能怀孕的话，那还要什么不孕不育医院？仙童有些神思恍惚。他真的有些搞不懂，他跟毛青鸾互不讨厌，甚至还有些好感。但仅仅在蛇王洞里出了一次轨，他控制不住自己，有了一次亲密接触，就闯下了一个弥天的大祸。
  一连几天，仙童都长吁短叹，食欲不振，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头耷脑，整天都打不起精神。老婆盖铃铃急了，反反复复地追问。仙童只得捂着自己的嘴巴，皱起了眉头，哼哼唧唧的，装牙疼。为了演得很逼真，仙童声音哼得很大，眉头皱得很紧。
  老公的牙疼，这还了得。
  老婆盖铃铃不知是找的谁？鼓捣出一副奇奇怪怪的土方子，在药铺里捡了几味药。吩咐丫环仆妇们炖在火炉子上，掌握好火候，熬好，逼去药渣，浓缩成一小碗苦哈哈的药水。老婆盖铃铃硬逼着，要仙童当着她的面，捏住鼻子，一口气喝了下去，不许打半点折扣。
  人不能扯谎。一句谎话，要用千百句的谎话来修饰，来掩盖，有的时候，还免不了吃亏上当。仙童还算聪明，脑子灵活，喝了两次苦药，就说牙齿好利索了，不痛了。轻轻松松地把一个弥天大谎遮掩了过去，没有露出半点马脚，真是谢天谢地了，佛祖保佑。
  可不管怎么说，隐患还没消除，危险还在那里。毛青鸾就像一颗定时**，指不定就在什么时候爆炸，把老天都炸出一个天大的窟窿，仙童也会跑不了，自然也得粉身碎骨。这样一来，仙童整天如坐针毡，提心吊胆，日子在无边无际的恐怖中，一天一天地度过。
  要想一劳永逸，消除这种恐怖，有两个途径，有两条路可以走。
  仙童早考虑过了。第一个途径，第一条路就是：劝毛青鸾把孩子打掉，这也就是一副药，几分钟时间的事。就可以斩草除根，把事情做得没有任何形迹。虽说对孩子，对毛青鸾，非常的不道德，也是一种残忍，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事急权从呗。
  第二个途径，第二条路就是：把毛青鸾收了，成为仙童的二房。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要想打掉孩子，就必须先做通毛青鸾的工作，这是一个必备的先决条件。仙童不敢声张，偷偷地约了毛青鸾几次，也把她成功地约了出来，在御花园里见了面。皇家的御花园很大很深，花多树密，绿荫匝地，两个人藏在里面，就像在大海里面藏起了两根针。
  可不管仙童怎么劝，毛青鸾就是不听，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仙童劝多了，逼急了，她就哭。没完没了，唏唏嘘嘘地哭个不停。毛青鸾一哭，仙童就软了下来，人心都是肉长的，女人怀个孩子也不容易，大大小小都是一条命。更何况，她怀的还是自己的亲骨肉。
  可毛青鸾不打掉孩子，这颗定时**不排除，仙童就没有好日子过。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光是那些佛啊、圣啊、菩萨之类的卫道者，光是那些三纲五常、清规戒律，就要堵住仙童的嘴巴，捆住仙童的手脚，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一辈子再也抬不起头来。
  这些都还是其次，仙童最害怕的，还是盖玲玲这个泼妇。她的酸劲一发，醋劲一上来，什么都不管不顾，天王老子她也不怕，祖宗菩萨也得给她让路。这一年多的夫妻生活，早就让他领教了。再说，她也是一个做了母亲的人，正奶着孩子，怎么受得了这么大的刺激？
  毛青鸾死活也不肯打掉孩子，仙童也无计可施。
  可没有办法，仙童也得积极争取，也得在荆棘丛中趟出一条路来。
  记不清一共是第几次了，仙童只得又放下面子，硬着头皮，把毛青鸾约了起来，在御花园里的一棵桂花树下面见面。微风习习，阳光明媚，满天的流云都在天空中奔走。风儿不停地摇曵着树梢，发出了一声声清脆的猝响，树叶像是在欢呼，又像是在痛苦**。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时节，这样的地点，正是恋人约会、谈情说爱的大好时机。仙童心神不定地站在桂花树下面，东张西望，满脸期待。他张望的是恋人毛青鸾，期待的却是尽快与她达成协议，把孩子打掉。这就难免有些大煞风景，也让毛青鸾从骨子里反对。
  既然从骨子里反对，你就别指望人家会配合，行动就会迟缓和拖延。
  仙童焦虑不安，七等八等，一直等到太阳偏了西，毛青鸾才出现，才姗姗来迟。看得出，她的肚子已经显了怀，脸上隐约有了一些妊娠的痕迹。据老辈子们讲：怀了孕的女人最美丽。可从毛青鸾的身上，仙童看到的却只有恐怖，只有焦虑，只有烦恼和不安。
  人性是复杂的，世界具有多样性。一千个人的眼中，就有一千种风景，只是理解不同，感受不同而已。仙童虽然也喜欢孩子，对毛青鸾也还喜欢。可不知怎么的，仙童一看到毛青鸾有些显鼓的肚子，他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一些沮丧，有一些绝望。
  毛青鸾看见仙童，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仙童有些难堪，可他还是礼节性地笑了笑，大步流星地迎了上去。毛青鸾见了仙童，就像见了鬼一样，连连后退。一边退，一边说：“我的个大帅，如果你还是来劝我把孩子打掉，你就不用再来了。我不欢迎你，我的孩子也不欢迎你，拜托，拜托。”
  “嗐，青鸾，不打掉孩子，我也没有办法啊！”仙童哭丧着一张脸。
  “怎么没有办法？孩子生下来，我不用你养，我一个人负担。”毛青鸾态度坚决。
  “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没结婚，就带着一个孩子，难哪！”仙童说。
  “再苦再难，我也愿意，是我自找的，不用你管。”
  “青鸾，我也是为了你着想，你别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你如果是为了我着想的话，请你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再来缠磨我了，不要再劝我把孩子打掉。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我怀的可是你的骨肉啊。”
  “嗐，青鸾，我也没有办法啊！”
  “怎么没有办法？我又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逼着你娶我，逼着你给我一个名分。我什么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我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我只要我们爱的结晶，我们共同的孩子。”
  “青鸾，这是何苦呢？你还年轻。这样会毁了你，会毁了你的一生。”
  “毁不毁我无所谓。难道人的金钱，名誉，地位，就比一个生命还重要吗？反正我是豁出去了，不管你爱不爱我？在不在乎？这个孩子，我一定要把他生下来，养大。哪怕是受尽苦楚，哪怕是孤独终老，哪怕就是被口水淹没，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也不会放弃。”
  “我不能给你一个名分。”
  “我不要。”
  “我不能给你很多时间和温暖。”
  “我不在乎。”
  “青鸾，你不在乎我在乎，我还是个男人哪！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过得幸福，我就
  已经是很惭愧了。找个机会，我一定向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求个情，说明情况，纳你为妾，
  让我们的孩子认祖归宗。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这一回，毛青鸾没有哭。她噙着泪点了点头，笑得十分灿烂。
  男人的荒唐不能太多，有一次，就已经足够。
  机会很快就来了。
  时间过得飞快，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农历新年。过年过到初八，进入初九，热
  闹劲儿还没消褪，就是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祭天拜祖宗的日子了。俗话说：能者多劳。自然而然，筹备和操办祭天拜祖大典的任务，就责无旁贷地落在了仙童的肩上。
  好在仙童也不是第一次操办这样的大典了，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他也有自己的一套人马，用起来得心应手。根本不用他怎么吩咐，这架机器就会灵巧地运转起来。他担心的不是大果能否成功、圆满，而是怎么向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开口，毛青鸾的事不能再耽搁了。
  毛青鸾可以等，可毛青鸾的肚子不能等啊，也实在是等不起。从献食节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多月过去了。也就是说，毛青鸾已经怀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人们稍微留一点心，就可以瞧出一些破绽，看出一点端倪。
  女孩子怀了毛毛，不可能说没有妊娠反应，身体没有变化。肚子一显怀，就是证据啊，铁的事实就摆在那里，仙童就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怎样才能隐瞒这个事实？怎样才能拔除毛青鸾这颗定时**？仙童整天长吁短叹，几乎绞尽脑汁。
  仙童知道：要想向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开口求情，就只能趁他们最开心的时候，才有可能成功。否则，你想也别想，提也是白提。怎么才能让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开心呢？当务之急，应该是把这次庆典办好，办成功，让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百分之一百的满意。
  主意一定，仙童就再也不敢怠慢了，凡是有关庆典的事务，无论大小，事无巨细，他都一一过问，事必躬亲。从三牲六礼，鲜花蜡烛，香案花篮，礼赞文疏，参拜人员，出入路径，安保防卫等等，他都考虑周详，计划严密，安排得滴水不漏，妥妥当当。
  也许是天公作美，祖宗眷顾，正月初九是个好日子，天高云淡，丽日高悬。空气新鲜，滋润，天空也干净得有些出奇，蔚蓝得像一块透明的水晶。呼吸着新鲜空气，闻着香炉里散发出来的阵阵异香，习习的微风有一阵没一阵地吹在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爽。
  天心阁戒备森严，人头济济，旌旗招展。
  上午八点钟左右，天心阁沸腾起来了。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乘着九龙玉辇，在文武百官和各路神仙的簇拥下，由一大队御林军将士开路，护卫，缓缓地进入了天心阁广场。过了年，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都有了新的气象，都显得精神多了，红光满面，笑逐颜开。
  仙童一见，也赶紧降阶迎了上去，一屈膝跪在地上，给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磕了几个响头，拜了年，也请了安。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都非常开心，玉皇大帝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仙童，一路谈笑风生，肩并肩地向天心阁的正阁走去，步子铿锵。
  玉皇大帝身边，自有两个小安童侍候。仙童也侍候过玉皇大帝。他走之后，自然有千千万万的仙童跟在后面，子子孙孙，无穷匮也。而伺候王母娘娘的，还是她的贴身侍女毛青鸾。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毛青鸾有些幽怨地看了仙童一眼，目光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哀怨。
  看得出，毛青鸾格外小心，步子迈得很小，很细，亦步亦趋地限在王母娘娘后面。三个多月，她的肚子已经有些显鼓了。可她用白毛巾紧紧地缠住，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得像一只端午的粽。未婚先孕，在天庭里，可不是一件小事，可以无限地上纲上线。
  八点过三刻，是一个难得的吉时，也是祭天拜祖的最佳时刻。仙童抬腕看了看表，几乎是掐准了时间，吉时三刻一到，他就可着嗓子喊了起来。以大帅之尊，却亲自担任了一个赞礼官的小角色，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大炮打蚊子。
  但好在仙童声洪嗓大，音域宽广，喊起来还像那么一回事儿，也算是有模有样。在仙童的礼赞声里，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摧金山，倒玉柱，跪倒在天心阁前，向诸天和祖宗行三跪九叩之礼，状极虔诚。文武百官和各路神仙也依样画葫芦，向诸天和祖宗行大礼。
  大家祭拜完毕，正要退场。
  仙童越众而出，从一个亲兵的手里，接过了一个小小的襁褓，锦缎绣红花的襁褓，爽爽朗朗地笑着说：“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你们的干儿子保国，还没有祭天拜祖宗呢？孩子虽小，礼不可废。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在上，文武百官和各路神仙，你们也做个证明。”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一见，都高兴坏了。仙童能有这份心事，已实属难能可贵。文武百官和各路神仙更是议论纷纷，仙童拍马屁拍到了这个份上，也算是煞费苦心，连尚在襁褓里，不足半岁的孩子都利用上了，真是为了升官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可襁褓里的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他一点也知道不配合。才跪拜了两下，就哇哇大哭起来，把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都逗得哈哈大笑。文武百官和各路神仙更是幸灾乐祸，一个个都掩嘴窃笑，巴不得仙童还弄出一些什幺蛾子，让大家都看看笑话，出乖露丑。
  仙童有些无奈，还有一些难堪。
  玉皇大帝见状，一下子抱了过去，又拍又哄，可襁褓里的孩子还是大哭不止，根本就没有停的意思。王母娘娘也是女人，也养过孩子，对哄孩子还有些经验。可襁褓里的孩子在她的手上，就像天河开了水闸，还是哭个不停，怎么哄也哄不住。
  王母娘娘的贴身侍女毛青鸾怀有身孕，对孩子特别有感情。她轻轻地接了过去，掏出一个奶嘴放在孩子嘴里，在他的背上拍了拍。怪的是：孩子立马就不哭了，格格地笑了起来，伸出了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在空气中抓挠，两只黑葡萄似的眼珠子，不停地眨呀眨。
  “干得漂亮，两个人投缘。”玉皇大帝竖起了大拇指。
  “青鸾，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可以生孩子，做母亲了。”王母娘娘也十分诧异。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掌来。暴风雨般的掌声，席卷了整个大殿。
  仙童审时度势，趁越打铁，一屈膝跪在地上，脸儿倏地一红，字正腔圆地说：“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在上，既然咱的孩子和毛青鸾小姐有缘，就不如索性恳请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做个顺水人情，再结个善缘。臣恳请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恩准，好人做到底，将毛青鸾小姐赐给我为妻，对我老婆盖铃铃也是一个帮衬，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啊。”
  玉皇大帝拈须一笑，把征询的目光投向了王母娘娘。毛青鸾毕竟是她的贴身侍女，玉皇大帝也不敢擅专。球抛了过来，王母娘娘纵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也不得不接。可她就这么一个贴身侍女，用顺用惯了的，侍候她七八年了，她实在是有些舍不得。
  王母娘娘理了理云鬓，笑了笑，看了贴身侍女毛青鸾一眼，又看了看一直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的仙童，字斟句酌地说：“仙童爱卿，我一直很欣赏你，盖铃铃当初嫁给你，还是我做的伐呢！这么快就厌倦了？吃着碗里的又望着锅里的。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你问一问毛青鸾。她愿意了，你才能称心。强扭的瓜不甜，我说一万句，也抵不上她一句。”
  “那是，那是。”文武百官和各路神仙都大声附和。
  其实，王母娘娘也自己的如意算盘。她是想借毛青鸾的嘴，来堵住仙童的路，来堵住悠悠众口，给自已留下回旋的余地，也可以顺坡下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毛青鸾这么大一个美女带在身边，追求者何止千万，王母娘娘都是假借毛青鸾之名，用毛青鸾的嘴来打退的。
  “青鸾，那你一个什么意思？嫁还是不嫁？”玉皇大帝谆谆善诱。
  “是啊，是啊，青鸾，你倒是表个态，同意还是不同意？”王母娘娘也满脸关切，似乎是存竹在胸。只要毛青鸾一摇头，她就彻底放了心。仙童那里，她也有个交代。
  在大是大非面前，毛青鸾倒是一点也不含糊，处变不惊。她看了玉皇大帝一眼，又看了看王母娘娘，扑通一声在仙童身边跪了下来，俏脸绯红，羞羞答答地说：“我愿意！谢谢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成全。”她的眼里噙满了亮晶晶的泪水，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一句我愿意，把大家都惊得目瞪口呆。
  王母娘娘脸上有些挂不住，红一阵白一阵，重重地一跺脚，气急败坏地说：“仙童，我的个好大帅，你这是在剜我的肉？在明火执杖打劫呢？毛青鸾这个小蹄子，跟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你们敢合起伙来算计我，我跟你们没完。”
  文武百官和各路神仙都哈哈大笑。
  仙童和毛青鸾肩并着肩，一起跪在地上。止不住的泪水，扑簌簌地流了下来，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这是毛青鸾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她真的有些把持不住，一颗心怦怦地跳个不停。两个人彼此对视了一眼，会心地一笑，瞳孔里蕴满了柔情和说不出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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