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惹酸醋龟兹献美

  驸马地煞和公主欣樱鳒鲽情深,在回门宴上,一举擒获了反贼刀山鬼王黑思明、铁树鬼王忽必达、牛坑鬼王楚中天、枉死鬼王刘见明等人,立下了不世之功。也等于在阎罗国庞大的肌体上,捉掉了几条害虫,开启了阎罗国的太平盛世。
  当然,公主欣樱也吓得够呛,驸马地煞险些儿就送了一条命,再也活不成了。公主欣樱已经劝过很多次了,叫他少喝一点酒,要适可而止。喝多了洒,不仅误事,而且伤身。
  可地煞就是不听,也不知他有什么伤心事,受了多少委屈?要借酒浇愁,要靠酒精来麻醉自己。宫里人待他不好吗?阎罗王还苛刻了他?公主欣樱真是百思而得其解。
  逼急了,地煞反倒振振有辞,强词夺理。说,我喝酒怎么了?我不喝酒,就不会醉,就不会尿胀;不醉,不尿胀,我就不会找不到厕所;正因为我找不到厕所,我才会误打误撞,发现刀山鬼王黑思明谋反篡位,才立下了这一天大的功劳。所以说,喝酒也不是一无是处。
  什么逻辑?喝酒倒喝出理来了,醉还醉得光荣,公主欣樱有些哭笑不得。既然改变不了,公主就只得往盐里面掺沙子,劝他适可而止,尽管少喝,能不喝就不喝。喝酒的人,有几个讨了好!唐朝的大诗人李白,还不是喝醉了酒,掉在大江里淹死了。
  那个写出《藤王阁赋》的大诗人王勃,年纪轻轻的,才二十多岁,号称怪才,鬼才,其前程不可限量。不也是喝醉了酒,昏头胀脑,硬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跳进水里面去捞月亮。月亮没捞到,自己却一命呜呼,去见了阎王。
  这样的例子,真是不胜枚举,多得像树叶。
  一开始,公主欣樱只是劝丈夫少喝一点。劝来劝去,实在是劝不住。公主欣樱只好不劝了,试着陪丈夫喝上一小杯,浅尝辄止。哪曾想到,这酒不能沾,一沾就上瘾,一上瘾就一发而不可收拾。酒疯子就是这样炼成的呗。
  慢慢地,公主欣樱的酒量越来越大了,每天不喝上两杯,心里就觉得空落落的,没有半点滋味。地煞也是的,喝酒有瘾。夫妻俩只要心情愉快,就会炒上几个荤素小菜,你一杯,我一杯,彼此对酌,殷殷相劝,喝得满头大汗,红光满面。
  醉眼看世界,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夫妻俩喝多了酒,你也醉,我也醉,都醉得一塌糊涂。在驸马爷地煞的眼里,公主欣樱就变成了艾米丽。而在公主欣樱的眼里,地煞还是地煞。两个醉酒的人,醉的却是不同的东西。公主欣樱醉的是现在,而地煞醉的却是回忆。
  喝醉了酒,地煞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他轻轻地拥住公主欣樱,一次接一次,一阵接一阵地深吻,吻得她血液膨胀,意乱情迷,哪里还知道疲倦?公主欣樱也像疯了似的,仰起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和脚就像八爪鱼似的,紧紧地缠住了他,仿佛要把自己的身体,嵌进对方的身体。
  看来,让人上瘾的,不仅有酒,还有恩爱。
  幸福的日子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另一个意外搅了局。而这次搅局的,居然是公主欣樱的父亲阎罗王。命运就是这样,他从来都不会消停。他不会让一个人好过。也不会让一个人绝望到死。有时他很偏袒,有时他又很公正。
  那一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天空就像公主欣樱的心情一样,蓝得十分可爱,根本剔不起半点杂质。陪嫁的嬷嬤见状,吩咐厨子炒了几盘荤素小菜,开了一瓶好酒,大盘小碟地摆在海棠树下,只等地煞一到,就夫妻对酌。
  地煞也难得心情愉快,他一边响亮地吹着口哨,一边洗脸刮胡子,把自己拾掇得干干净净,齐齐整整。公主欣樱呢?春山眉描得黑黑的,弯弯的,像一轮新月。扑满了粉的脸,白里透红,娇俏动人,鲜艳得就像天上的火烧云。
  夫妻俩收拾完毕,坐在桌子上,正要动筷子吃饭。就在这个时候,阎罗王差人来请。来请的公公说,有龟兹国的使者来晋见,阎罗王请公主和驸马过去观礼。宫廷里备有宴席,叫公主和驸马不要吃了,马上就走。
  驸马地煞和公主欣樱不敢怠慢,只得放下筷子和酒杯,爬上了阎罗王派来的马车,一行数人,浩浩荡荡地赶赴阎王殿。对于龟兹国,地煞和公主没有一点印象。也不知他们是搭错了哪根筋,千里迢迢,山高水远,跑到阎罗国来晋见。
  马车到达的时候,阎罗王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他背着双手,不停的在屋子里兜着圈子。见到公主欣樱和驸马地煞,他立马迎了上来,眉开眼笑,一叠声地说:“快请,快请!龟兹国的使者马上就到了,也不知他们搞的什么名堂?跑到阎罗国来觐见,吃错了药呗!”
  公主欣樱和驸马地煞一屈膝,就要跪下给阎罗王请安,行三跪九叩之礼。阎罗王急了,红着脸一把扶起,脸红脖子粗地说:“驸马,公主,我们父子之间,就不要讲这些繁文缛节了,快进去吧,饭菜都要凉了,咱们爷儿俩,好好地喝它一杯,咱们一言为定,不醉不归。”
  阎罗王在前,公主欣樱和驸马地煞紧紧地跟在后面,一行数人,鱼贯地走进了阎罗殿。大殿之上,一溜儿排开了十几桌宴席,非常的热闹和气派。桌子上热气腾腾,摆的都是些好东西,都是些山珍海味。比如熊掌啦,鹿鞭啦,燕窝啦,鱼翅啦,一顿饭不知经过了多少杀戮,让人有些心寒。
  菜上五味,酒至三巡,值星官进来禀告,说是龟兹国的使者觐见。阎罗王大喜过望,马上放下酒杯,意味深长地搀了搀胡子,一叠声地说:“快请,快请!”
  值星官心领神会,拍了拍手,声音朗朗地说:“传龟兹国使者觐见。”值星官声宏嗓大,中气很足,拖腔拉板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久久回响,嗡嗡不绝。
  不多时,两个身穿奇装异服、袍袖飘飘的使者,带着十几个蒙着纱丽、身材婀娜的美女,飘然而至。阎罗国的人僻处在地层深处,一个个都孤陋寡闻,哪里见过龟兹国的美女?场上几乎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惊得说不出话来。
  古人云,食色性也。
  当然,地煞也不例外。只要是男人,都是好色之徒。只要是女人,都是酸醋一坛。男人好色,女人善妒,这是男人和女人的天性。世界上的人,无论是神仙,还是鬼卒,没有一个能够例外。古代的柳下惠只是一个传说,毕竟不多。
  公主欣樱虽然恨得牙痒痒的,却无可奈何,她总不能当着所有王公大臣的面,去掐地煞的耳朵,去驳地煞的面子吧!自己贵为公主,也是一个俗人,可也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使性子耍泼,那毕竟有损公主和驸马的尊严……
  两位龟兹国的使者趴在地毯上,行了跪拜之礼。其中一个回过头去,拍了拍手,大声地说:“音乐准备,献舞。”
  掌声未落,优美的旋律骤然响起,并开始水一样地淙淙流淌。美女们踏着音乐的节拍,花朵一样地绽放开来,袅袅娜娜,翩翩起舞,宛如蝴蝶在花枝间翩跹,飞翔。身在盛夏,大家却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感觉百花在悄悄盛开。
  不知不觉之中,地煞就看得入了迷,双眼发直,哈喇子都流了出来。惹得公主醋劲大发,恶狠狠地剜了地煞一眼,恨恨地抠出他的两只眼珠子,当尿泡去踩。可地煞却不管这些,一点也不知收敛,目光直勾勾地盯在那些美女身上。
  公主欣樱火了,脚暗度陈仓,偷偷地从桌子底下伸了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一股狠劲,暗暗地踩了驸马地煞一脚。地煞被踩,痛得呲牙咧嘴,狠狠地回敬了公主欣樱一眼,好不容易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惹得公主扑哧一笑。
  美女们舞完一曲,又跳了一只舞,至于叫什么名目,地煞就不知道了。他虽然心痒难熬,可也架不住老婆吃醋。他不是好色,他只是欣赏而已。上帝给了他一双明亮的眼睛,就是让他去尽情地欣赏,阅尽天下美景,看遍人间春色,不给生命留下任何的遗憾。
  公主欣樱有些愤怒,恨恨地看了阎罗王一眼,心里窜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使节觐见,什么名目不好托哩?非要搞这么一个美女献舞?妖里妖气的,狐媚之极,弄得自己的男人丢三落四,魂不守舍的,出尽了洋相,也丢尽了男人的丑。
  让公主欣樱恶心的,愤怒的,还在后面。而这些,还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就像黄瓜才刚起了一个蒂而已。
  一曲既终,音乐声戛然而止,舞女们也摆出了一个优美的造型。一时里,王公大臣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场上欢声雷动,喝彩声响成一片。一阵阵经久不息的掌声,就像三伏天的雷阵雨,铺天盖地地席卷了整个大殿。
  阎罗王心花怒放,满脸红光。
  两个使者见效果奇佳,基本达到了目的。他们相视一笑,会心地点了点头,一齐跪倒在丹墀之上,声音朗朗地说:“臣等叩谢圣恩,多谢阎罗王眷顾,慈悲,给我龟兹国国王伏兹丘寿增一纪。龟兹国国王无以为报,特将这些美女歌伎,共二十一人,献给皇上。侍奉皇上箕帚,以搏皇上一笑。”
  “这…这…”阎罗王看了自己的后妃一眼,又看了看公主欣樱,有些左右为难。接受吧,又怕后妃吃醋。再说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这么多的美女,自己也顾不过来,身体也会吃不消。拒绝吧,毕竟是龟兹国国王的一番美意。
  “皇上,这些美女歌伎,都是我龟兹国的国粹,个个都是万里挑一,个个都是天姿国色,貌美如花。些须薄礼,不成敬意,还请阎罗王笑纳!”两个使者见阎罗王还有些犹豫,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坚辞不起,满脸的忧惧之色。
  “罢了,罢了,既然是龟兹国国王的一片好心,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却之不恭,受之有愧!”阎罗王摆了摆手,接着又说:“大家放心,本王一大把年纪了,说是风烛残年一点也不为过。至于这些美女吗?本王也是贪多嚼不烂,有心无力,不如论功行赏,给大家分了吧。”
  “哇塞。”场上传来了一片欢呼。
  “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阎罗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他十分威严地巡视了大家一眼,字正腔圆地提议说:“王公大臣们,你们请先议一议,在我们傲来国,谁的功劳最大?谁的贡献最多?谁最配享受这些美女?大家说说看,谁排第一?”
  “一字并肩王,驸马爷地煞,当之无愧排第一位。”王公大臣们众口一词,一致推举,大声地起起哄来。
  “好,好!既然一字并肩王,驸马爷地煞排在第一位。本王也赏罚分明,毫不吝啬。舞女中的四个头牌,都赏给他吧。”话一出口,阎罗王才发现,自己的女儿公主欣樱,正,直勾勾地瞪着自己。可君无戏言,他又不能反悔。
  阎罗王转念一想,自己的面子重要,可女儿的感受更重要。得罪了公主欣樱,能有他的好日子过吗?可给驸马爷赏了这些美女,就无异于是打翻了女儿的醋坛子,明摆着是跟自己的女儿过不去,结下了很深、很深的梁子。
  可阎罗王是什么样的人啊!他最懂得,也最会恩威并施,让场上的王公大臣,让公主欣樱,找不到半点破绽。阎罗王又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接着又说:“给驸马爷赐这些美女,我也怕公主欣樱会吃醋,会打翻她的醋坛子。不过,大家请放心,我的公主最大度了,心仁慈得很!”
  一时里。公主成为了大殿里,几乎所有人的焦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恨不得地上能裂开一条缝,她能一头跳了下去。公主一咬牙,重重地一跺脚,很凶、很凶地看了阎王爷一眼,夺门而出,把两个守门的侍卫撞了一个趔趄。
  “哈哈,哈哈!”王公大臣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阎罗王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好不尴尬!
  一字并肩王,驸马爷地煞,也觉得脸上无光。他霍地一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喊:“公主,你等等我。”可公主欣樱根本没有停下来,她捂着脸,哭得十分伤心,跑得更急更快了。黑油油的大辫子,拍打着她圆实的臀部,一起一落,很有节奏感,极具韵致。
  公主欣樱虽然不情不愿,也极力反对,可分配给驸马爷的,那四个龟兹国的头牌美女,还是被四乘暖轿抬进府来。公主欣樱再怎么反对也无效。正所谓,君无戏言。千错万错,阎罗王没有错。做臣子的,哪怕贵为公主,也只有服从的份。
  驸马爷地煞不喜,也不怒,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夹在公主欣樱和阎罗王之间,地煞无异于在刀锋上行走。庙小菩萨多,他谁也得罪不起呀。更何况,一个是自己的老婆,一个是自己的岳父,都是阎罗国举足轻重的人物。
  地煞冰雪般聪明的一个人。他不可能不知道,在阎罗国,他如果既得罪了阎罗王,又得罪了公主欣樱,就什么都不是了,就成了饼干里的夹馅。两边都不讨好,两边都吃霉粑子。虽说有天庭里的大哥仙童撑腰,但那也是鞭长莫及。
  可美女进了府,就得安置,总不能老把人家晾在那里,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也不符合外交上的礼节。没办法,地煞只有勉为其难,将四美分别安置在梅兰竹菊四座园子,拨了些丫头和老妈子伺候着,不可怠慢。
  地煞是拚却挨骂,拚却公主欣樱一个月不理他,来完成这项伟业的,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其实,地煞虽然也好色,虽然也喜欢美好的事物,可他也是有色心没色胆。
  再说,公主欣樱爱他也不容易,经过了多少的艰难曲折?地煞根本就不愿意放弃,根本就不想让公主绝望。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们两个人相爱,地位悬殊,就好比凤凰配乌鸦,公主婚乞丐,遭到了多少人的非议啊,可公主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他了,成为阎罗国的一个传奇。
  其实,公主欣樱不是不讲理,她是恨自己的父亲。女儿女婿过得好好的,夫唱妇随,恩恩爱爱。他凭什么出幺蛾子?腰河里发大水?搞四个龟兹国的美女来恶心她,在她的身边埋下了四颗定时**,搅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
  公主欣樱之所以不理驸马地煞,也不代表她不爱他了,而是一种斗争的策略,兵法上叫做欲擒故纵。作为公主,她只有始终端着,始终矜持,才能让地煞感到畏惧,感到害怕。
  现在不同于恋爱时的时候了,恋爱的时候如果端着,如果矜持,就会让地煞有距离感,觉得高不可攀,反而会把最爱最喜欢的人吓跑,而鸡飞蛋打,得不偿失。
  当然,公主欣樱虽然很讨厌,那四个龟兹国来的美女,可她也做足了功课,在兵法上也叫做知己知彼,有备无患。公主欣樱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要和四个美女和睦相处,就像古时候的娥皇和女英一样,平分秋色,共事一夫。
  龟兹国也叫库车国,跟阎罗国并不接壤,中间还隔着一个大国叫乌孙。龟兹又称丘慈、邱兹、丘兹,盛产铁器和美女,是古西域大国之一,后被西域诸佛果国所灭。
  龟兹人属印欧种,回鹘人迁来后,人种和语言均被回鹘所同化。其居民擅长音乐,善于弹奏民族乐器,历史上最有名的龟兹乐舞,即发源于此。敦煌莫高窟里的壁画——敦煌飞天,就是最有力的证明,证明此言不虚,而非杜撰。
  而龟兹国来的四美,都爱弹一种叫马头琴的乐器,跳那种扭腰浪臀晒肚皮的龟兹舞,缩脖子摆头的,让公主欣樱看了很不舒服。真不知那些男人是什么眼光,为仕么会变得如此低俗?放着好好的国舞不欣赏,倒喜欢那些下三滥的东西。
  龟兹国来的四美,一个叫珠珠,一个叫贝贝,一个叫真真,一个叫艾艾。都是豆蔻年华,少女怀春。一个比一个青春,靓丽,一个比一个阳光,帅气。不仅是地煞那样的饮食男女,就是公主欣樱见了,也有些暗暗喜欢。让公主欣樱也想起了自己的青葱岁月,那些青涩的年华,人不青春枉少年。
  人谁都年轻过,爱美是人的天性。
  地煞只要忙完了公务,有空,也会来凑一份热闹。他会和公主欣樱对酌,看珠珠和贝贝翩翩起舞,听真真和艾艾素手操琴。倚红偎翠,燕舞笙歌,不失为人生的一大乐趣。有妻如此,夫复何求?真是他地煞这一辈子的艳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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