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这不好吧。”王应高红着脸拒绝。
  弘七波澜不惊地转向窦丹，“学业我可以自己搞定，虽然很需要一段时间。相貌也没什么好改的，重点是成就和地位，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唔，这些啊。”窦丹往后翻了几页，“我有些初步的设想，还需要完善，那关于爱情——”
  “不要。”弘七一口回绝，她认真地看着窦丹的眼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们总结的都很有道理。但是感觉是不能随便决定的。我不能为了一次任务，就草率地去谈恋爱，男朋友是不行的。”
  窦丹皱起眉，但还是听完了弘七的理由，她揉了揉太阳穴，“你说的对，是我激进了。”
  “但可以做情人。”
  “……什么？！”窦丹和王应高瞪大了双眼。
  “哈哈。”窦丹反应过来，立马找补道，“不错啊你，都会说笑话了。”
  “这笑话真冷。”王应高摸着下巴，“但是想想还有点道理的哦。”
  弘七感受着被窦丹用力掐住的大腿，明智地闭上嘴，不带任何意味地回以微笑。
  ……
  弘七入乡随俗，蹲在高三B班门口，精准地堵住自己的目标。
  “你好。”弘七学着段熔露出了个社交性的微笑，“我应约来找你了。”
  波浪卷抱着一堆零食，警惕地后退好几步，朝弘七身后张望，“就你一个？”
  弘七给了肯定的答复，“就我一个。你还有想见谁吗？我可以帮你去叫。”
  波浪卷冷哼一声，拽住路过的一个女生，将怀里的零食扔给她。女生接住零食，看见波浪卷和弘七的对峙，很懂眼色地抱住零食就往教室走。
  波浪卷瞪着弘七，几秒后又不放心地扬声对女生嘱咐，“你可以拿一袋走，只有一袋啊！不准拿多了！”
  嘱咐完，波浪卷才抱臂踱到弘七面前，“怎么？现在才来？”
  波浪卷微微朝弘七倾下身，“我可等你好久了。”
  弘七回忆了答应的时间，真诚地道歉，“不好意思，之前都有些事绊住了，现在抽出空我就来找你了。”
  “哟哟。”波浪卷直视着弘七，“感情找你，还得约时间呢？大忙人啊。”
  弘七正面回答，“最近是很忙，但是还没到要预约的地步。”
  “你是来干什么的？示威？找茬？”波浪卷又朝弘七靠近了些。
  两人的距离太近，以至于弘七忍不住往后退，“上次我有事先走了，我想着你可能有事没做，才来找你了。”
  弘七靠在墙壁上回答，“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别走啊。”波浪卷跟着站在墙壁前，“你一说，我还真有点事要找你呢。”
  弘七伸手抵住波浪卷的肩膀，“我不习惯这么近的距离，请你离远点。”
  波浪卷钳住弘七的手腕，“我看你跟段熔不也挺近的吗？”
  “何洛，刘清？你们在干什么？”
  波浪卷和弘七一起扭头，大长腿立在拐角，孟昙站在大长腿身旁。
  “没干什么。”波浪卷有些心虚地抬起另一只胳膊撑住墙，“交流一下感情而已。”
  ……
  四个人围着孟昙的桌子坐了一圈，桌上摆着波浪卷采购回的零食。
  弘七愉悦地拆了一袋又一袋，波浪卷狠瞪弘七无果，也加快了速度，比赛样地飞快往嘴里塞着。
  “不好意思，何洛她们之前有些误会。”孟昙只在开始象征性地吃了一口，就满含歉意地开口，“这么频繁地打扰你，真是抱歉。”
  “没有没有。”弘七放慢了自己的速度，波浪卷赶紧抢了几袋。
  “今天是我来找，”弘七看看大波浪，波浪卷默默地将手里的几袋圈在自己的臂弯里，“何洛的，跟她无关。”
  “不论如何，当初她们确实有打扰过你，”孟昙仍坚持道歉。
  弘七有些不解，“真的不用，我没觉得她有打扰过我。如果真的有打扰，不也是该她跟我道歉吗？你没必要跟我道歉的啊。”
  波浪卷瞬间僵住，孟昙轻轻看了眼波浪卷，没有立刻出声，只抽了张纸，细细抚过之前捻过零食的手指。
  “有道理。”大长腿笑吟吟地接道，“何洛，你自己的错，快道歉啊，总不能一直让孟昙替你吧？”
  波浪卷看向孟昙，正对上孟昙的视线，“不好意思，是我错了。”
  没等弘七说话，孟昙就仍带歉意的开口，“何洛她比较冲动，是我之前表露的态度让她会错了意。道歉并不能解决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有方法什么能够弥补的，能跟我说说吗？”
  波浪卷咬住下唇，默默将怀里零食推到桌子中央。
  弘七忍不住用疑问来回答，“弥补什么？为什么要弥补？没什么好弥补的啊，根本就没发生什么。”
  波浪卷偷偷看向孟昙，孟昙将用过的纸平整地叠好，收纳进座位边的纸箱里，才慢慢解释到，“在你看来不需要弥补，是因为现在看来结果尚好。可是，”孟昙面向波浪卷，她慌忙收回视线，盯着桌上的零食。
  孟昙温声继续道，“我更在乎的是何洛做出这件事的原因，她是为我好，我让她道歉也是为她好。所以，”孟昙又微微侧身，正面朝向弘七，“请不要拒绝我们想弥补的想法，可以吗？如果有需要，请一定让我们知道。”
  我没什么需要帮助的啊。惟一的困扰就是要完成刘清的心愿，但总觉得不能跟孟昙说这件事，依照窦丹的反应估计说了也没用。说起来，确实有一件事……弘七回想了一下，决定尽早将这篇翻过去。
  “段熔让我帮他半天忙。”
  波浪卷和大长腿同时去看孟昙，孟昙嘴角的弧度开始有些凝固，
  ……
  从找到波浪卷之后，弘七再次入乡随俗，蹲在高三A班门外，耐心地等待段熔露头，才扑上去，熟练地堵在他面前。
  “你要我帮的半天忙我同意了。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要求？什么内容？”
  段熔对着同行的男生笑了笑，才拉着弘七走到楼梯间，“拜托，能不能不要把这件事跟别人说？”
  “好的。”弘七连连答应，“我再也不会了。”
  弘七的用词在段熔的脑子里一划而过，“你不问这些内容就答应了？万一你又不同意了怎么办？”
  “放心吧。”弘七大言不惭。
  反正还有孟昙呢。弘七默默地想。
  ……
  “我为什么让你道歉，你明白吗？”孟昙等弘七和大长腿离开，才低声询问波浪卷。
  波浪卷怏怏地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零食，“大概吧。我不该出于报复心而去找刘清麻烦。”
  “报复心，从来都是没有问题的。”孟昙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错的是你报复的方式。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做决定之前，要问的三个问题？”
  波浪卷回忆了片刻，不安地调整了坐姿，“有。”
  “你去找刘清的目的是什么？”孟昙轻声问。
  波浪卷绕着发梢，情绪低沉，“让她离段熔远点。”
  “能达成目的吗？”孟昙追问。
  波浪卷不甘心地反驳，“万一她被吓一下，就真的放弃了呢？”
  孟昙不以为忤，反而予以肯定，“这种情况确实是有可能发生的。但是，有没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解决呢？”孟昙撕开一袋零食，递到波浪卷面前，“我希望，你不会习惯于这种漏洞很多的解决方式。”
  波浪卷不语，只伸手拿了零食。
  “何洛。”孟昙抱住波浪卷，“这件事我不便插手，你能帮我彻底解决吗？”
  波浪卷一惊，扭头看向孟昙。
  孟昙眉眼柔和，“我需要你的帮助。”
  ……
  弘七跟段熔确定好之后就跟孟昙发了条信息，撤回了之前的请求。
  段熔赶去上高三特有的晚自习，弘七则骑着自己的自行车回家。
  她离家越近骑得越慢，都后来直接跳下车，推着走。
  等她好不容易做足了心理建设，按捺下告知刘父刘母刘清的冲动，她已经走了一刻钟了，小区侧门也在她视线里。
  弘七将自行车停好，按亮了电梯。
  等电梯门在弘七面前打开，她又转身去爬楼梯。
  弘七一阶一阶地蹭上五楼，慢吞吞地掏出钥匙，自然而然地摆出沉痛脸，推开了门。
  弘七一进门，就被刘母抱了满怀。
  弘七不自然地将手按在刘母肩膀上，却怎么也下不了重手将她推走。
  所幸刘母只抱了弘七一下，便松开手，她站在弘七跟前，脸上还带着些妆。
  刘父穿着全套西装，站在穿衣镜前整理领带。
  “清清，实在抱歉。”刘母理了理弘七的发梢，“本来说好陪你半个月的，但是突然有些事，我们必须得走了。我保证回来之后一定把时间补上，好不好？”
  弘七在心里舒了口气，清了清之前过于紧张而有些嘶哑的喉咙，“没事的，你们放心走吧。”
  刘母听着弘七仍暗哑的声音，忍不住伸手抚摸弘七的脸颊。
  弘七下意识地侧过脸，避开了刘母。
  刘母的手便轻轻地搭在弘七的肩上，“清清，对不起。”
  刘父摆正了领带，走过来，站在刘母身边，他想说些什么，沉默片刻，却板正地开口，“卡里有钱，想要什么就买。”
  什么卡？密码多少？弘七暗自思，没敢问出口。
  刘父刘母深情地望着弘七，弘七尴尬地与他们对视。
  电话铃收回了刘父的目光，刘父看了眼屏幕，声音低沉，“得走了。”
  弘七目送刘父刘母离开，等他们进了电梯，立马赶到主卧，趴在落地窗上，瞅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小。
  期间他们似乎还回了头，之后两人就靠得更近了些。
  弘七的沉痛脸一点点亮了起来。
  ……
  星期六。弘七按照工作日的作息，早早地起了床。
  初夏的天亮得早，弘七洗簌完，外面尚算不上大亮。
  弘七在小区里跑过半小时，照常用了些面包，才算整理完，坐在书桌前，擦去高一教课书封面上的灰，翻开到第一章。
  弘七将将看到第四章，丢在床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弘七岿然不动，等看完面前的一页，才拿起电话，屏幕上是一串数字。
  “刘清，快出来。”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失真，弘七没猜出对面的人，直问道，“你是谁？”
  “段熔。你不是答应我十点出去的吗？你不会忘了吗？”
  “没忘。”弘七拉远了手机，看了眼屏幕，“可现在才八点半。”
  “路程不要时间？”段熔有些不耐烦，又怕弘七反悔，便按捺住情绪，“总之你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