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你好，弘小姐。”张医生站起身，朝弘七伸出手，“我是张艾。”
  “你好。”弘七同窦丹并肩走进咖啡馆，张医生却首先跟弘七打了招呼。
  “窦丹。”张医生招呼完弘七，才朝窦丹点了点头。
  窦丹拉开里侧的椅子坐下，随便回应了句，便专注于服务员递上的饮品单。
  “不知道窦小姐有没有跟你介绍过我。”张艾替弘七拉开了外侧的椅子，弘七只好坐在张艾对面。
  “简单介绍过一句，说你是心理咨询师。”弘七见窦丹头都不抬，便接过张艾的话头。
  张艾微笑着跟弘七说，“她这样说的吗？也太生分了吧，什么心理咨询师的，我是她表哥。弘七，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弘七扭头看向窦丹，她点好三人的咖啡后，就撑着下巴观赏墙边的绿萝。
  “没问题。”弘七挠了挠头，这种礼仪性地交谈让她感到不自在。
  “抱歉，这件事是你的隐私吗？”张艾有些歉意，“窦丹她比较担心你，才向我求助的。”
  窦丹抢过服务员端给张艾的咖啡，一口气灌了下去，将空杯子扔在张艾面前。
  张艾耸耸肩，“这件事我绝不会告诉别人的。”张艾朝弘七眨眨眼，“算是我们的小秘密。”
  什么事？怎么就小秘密了？弘七面无表情以掩饰自己的茫然。我是不是跳集了？
  “窦丹在电话里说的，我不太清楚，请问，弘是哪个弘？”张艾朝弘七欠身。
  “弘宸的弘。”弘七挺起胸膛，朝张艾解释，“我们公司的创始人之一。我的偶像。”
  ……
  窦丹说见一面，便真的是见一面，弘七皱着脸喝了杯咖啡，就被窦丹拉回了教室。
  弘七记着自己曾立下的伟愿，咬着牙，翻开了教科书，踏上自己的茫茫征程。
  窦丹望见弘七啃着笔，便偷偷溜出教室，躲在楼梯间再次拨通了电话。
  “怎么样？我的表哥。”窦丹恶狠狠地咬着字音。
  张艾仍坐在中午的位置上，他重新点了杯咖啡，捏着勺子不断搅动，“她有八成可能是弘七。”
  “骗人。”窦丹下意识地反驳。
  张艾没有立即回话，只静静等着。
  窦丹深吸了口气，“理由呢，我需要理由。”
  “别抱有偏见。”张艾没有给出理由，反而劝道，“窦丹，你冷静想想，或许她不是弘七，但她真的不是刘清。”
  窦丹拉开手机，重重抽噎了下，才重新通话，“我不专业，偏见是消不掉了。我只想知道，你们交谈不过十分钟，你肯定她不是刘清？”
  “对不认识的人介绍弘，为了更形象，一般人的形容是什么？”张艾叹了口气，“弘扬的弘，这是最为人熟知，最能避免歧义的解释。她第一反应是一个名字，窦丹，你查过那个名字吗？”
  窦丹没有回答。
  张艾听着手机对面的呼吸声，放柔了声音，“窦丹，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对不对？”
  窦丹挂断了电话。
  ……
  下课铃声姗姗来迟，整个教室轰的一声炸开了，学生们像炸好的爆米花一样四散开来。连王应高也放弃留下只言片语，拎起早收拾好的书包就冲了出去。
  窦丹混在人群里，她只远远的望了一眼弘七，便自顾自的走了。
  弘七也没期待窦丹丹会等她，磨磨蹭蹭地收拾了东西，又从屉子里拿出一块巧克力，三两口吞下肚，挎着背包才准备离开。
  此时教室里只剩下弘七一个人，她刚出门就被四个女生围住了。
  女生们将门堵得结结实实，领头的大波浪瞪了一眼弘七，挤开弘七走进了教室，剩下的三个女生仍紧紧的挤住了教室门。
  大波浪大摇大摆的靠在了讲台上，粗声粗气的吆喝着弘七，“你，就是刘清吧？”
  弘七呆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如果只有一个刘清的话，嗯，没错，就是我。”弘七理了理自己的书包带子，“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事？嗯，也算有吧。”大波浪撑着讲台坐了上去，“听说你跟段熔，走的挺近呀。”
  弘七头一次为自己当初的决定后悔，她叹了口气，却还是回答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定义走的近的。但无论从心理方面还是空间方面，我都不能算是走得近。”
  大波浪噌的一声跳了下来，“全校的人都听到了，你还说你们走得不近，你当我们都蠢吗？嘴上说得好，谁知道私底下有什么来往？”
  弘七好声好气的回答，“我一共只见过他五面，还有两次，只是远远的望一眼。”弘七顿了顿，还是忍不住继续发问，“他很有名吗？你们是在暗恋他吗？”
  “胡说八道！”大波浪大声斥责着，脸却还是红了起来。
  “噢。”弘七波澜不惊的应了声，好奇的继续追问道，“那你是过来干嘛的？”
  “没有别的意思。”
  弘七闻声又转过了头，这次说话的是靠在门框上的大长腿，她靠在门上，却依旧俯视着弘七。
  大长腿整了整裙摆，好整以暇地开口，“就是好奇，第一次从广播里听到教导主任找女生，想着谁的胆子这么大，居然比我们先上了广播。”大长腿上下打量弘七，“特别的好奇。”
  弘七恍然大悟，确认了女生的人数后，对大长腿道，“等我一下。”
  说着，她就冲到座位上，从抽屉里翻出早上的防晒套装，一人一瓶的分给了女生们，“送你们了。”
  大波浪握着小白瓶，扬起胳膊，大长腿一把攥住了她。
  弘七恍若未闻，“好奇完了吗？我可以走了吗？我还有事，挺急的。”弘七顿了顿，看着大波浪忿忿不平的表情，商量道，“要不这样，我们另约个时间去好奇？”
  大长腿仍紧紧地攥着大波浪的手腕，却噗嗤的笑出声，“其实也没那么好奇，是有约会吗？约会迟到了可不好。”
  弘七的肩膀难以控制地垮了下去，“我也希望是约会。”弘七看着教室墙壁上的钟，“总之，我先走了，有空再聊。”
  弘七从另两个正在发呆的女生中间挤了出去，“不好意思，麻烦让让。”
  堵门的女生们正在发呆，让弘七一问才回过神，见大波浪和大长腿都没反应，便任由弘七出门。
  大波浪甩开大长腿的手，大长腿被带得晃了身子。
  大波浪刚刚冷哼，弘七就回过身，扒着门框发问，“你们是哪个班的？”
  大波浪接着之前的冷哼，怒道，“行不更名，高三B班，我等你来找我！”
  弘七默记下班级，跟大波浪定下约定，“好的，我一定会去找你的。”说完弘七就又消失在门外。
  “你看她！”大波浪朝大长腿怒喝，“她还在挑衅！”
  大长腿只晃着弘七递给她的玻璃瓶，“管她呢，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大长腿也了眼大波浪，“你不会真想跟段熔在一起吧？”
  大长腿没理会红着脸的大波浪，招呼过门边的女生便离开了。
  ……
  弘七呆在办公室里，同老师们进行了一场身心俱疲的约会。
  她咬秃了笔杆，依靠自己的想象力一道一道地憋着作业，直到下了晚自习的老师要锁门，她才被赶出办公室。
  弘七头昏脑胀地按照窦丹的路线，转过四趟车才终于回到家。
  等她躺在床上，才恍觉忘记了什么，在回想起之前，她先一步陷入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