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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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吃痛,轻声笑。不知道是身上的痛楚深些还是心里的痛楚深些,眼前的人,不愧是一国的帝君,说起伤人心的话来都这般从容优雅。
  端木皱眉,一双眼精光四射。可他始终看不透眼前的人,这个女人,像个谜。可他不怕,他可以用一生的时间来慢慢弄清楚,他,有的是时间。
  “公主笑什么?”
  她抬头,盯着端木,从容优雅。“帝君带本宫来此处,就是为了问一声本宫笑什么?”
  云淡风轻的就好像,他们两个从前也没有过纠葛一样。
  端木的心好像被数只小蚂蚁啃食一般难耐,不经意间显现在脸上的难过转瞬即逝,神情冷峻。连他自己都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半分不像自己。
  “帝君还放不下我吧。”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兀说出这话。眉眼垂落,复又喃喃:“我也是呢。”
  端木一惊,死命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不管有意无意,这两句话他听进心里,还为之微微一颤。
  他莫名的暴躁,说不出来的感觉。大概是厌弃吧,他这么想。他的确放不下,他有满腔的恨和厌恶都是因为她,怎么能放下。
  她艰难起身,一手撑在地上缓缓站起,微有些踉跄。被端木牵过的手藏在身后握着,掌心出了汗。一步,一步,她要回去。
  端木看到皱眉:“腿脚怎么了?”又自己晃过神来,明白是方才用过力,嘴唇轻轻一抿,轻易将她放到背上,双手托着膝盖处往回走。
  她被突如其来的一背吓了一跳,不过身子软塌塌靠在端木背上时却说不出的欢愉,熟悉的,令人心安的味道。端木特有的体香。
  她踌躇,咬着嘴唇做一番思量后,对默不作声背着她走的端木道:“你帝君,若是想听的话,我可以解释。”
  一句话说出后松了口大气。
  端木的身子明显僵硬一下,接着道:“不用。”
  毫无温度的声音。
  可她能够清楚点的感受到端木身上的温度,仍旧如旭日般温暖。她轻声笑:“没关系。我们要纠缠一辈子,你总能听到。”
  声音愉悦,还有些俏皮。
  端木木然愣一下,没有回答。
  现在。
  园会内场。
  后来我私下拽着二小姐的衣袖,带着八卦心问她为什么大瑶公主一整晚,满心想要把晴儿给扒皮破骨的模样,她意味深长的看我一看,痛心疾首的说,苏大人虽有治世之才,但到底是个男人。说罢一副感叹样走了。
  除了一摇一曳的大团艳红外,我满脑都是她烂泥扶不上墙的神情和“是个男人”的话,久久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所以说本国师做男人是做到骨子里去了。
  对,是这样。
  不过这玄一倒是个比汤十一还要麻烦的角色。
  一整场园会下来我什么都不记得,全然是他那黏拉吧唧的小眼神直勾勾盯着我的样子。看就罢,还乘机吃我豆腐。当青华的面羞答答抱着我的胳膊,高我一头还死皮赖脸贴在我肩膀上。我也不好扭捏推脱,只能由他抱着贴着。满身檀香味熏得我以为在庙里贴了个老和尚。
  “你带人家回去嘛。好饿好饿的。”我怀里的美人皱着眉头,又道:“国师我是你的人。”
  我瞧他嘟着嘴的撒娇模样真看不出他就是青华口中青州绝顶聪明的第一刑官。
  他一句话,我生将一壶桃花酿一口不差的灌了下去。
  “你要对人家负责。”
  看着他拨弄一头青丝的模样我万分庆幸今早束了发冠。
  这个磨人的小妖精就这么寸步不离的贴着我,同乘一座轿撵回苏府。
  轿撵摇摇晃晃,一双桃花眼看得我心烦意乱。
  嗯?他即是青州刑官,必然洞察力是不差的,否则也不会一眼看出我的本尊是个女子,又或者是在诈我。那今晚上的事,他也应该知道不少。不对,这个小妖精一晚上净看我了。也不晓得他知不知,不过,还是问问的好。
  我尴尬极,蹙眉道:“那个玄一,我不在时,发生了什么事?”顿了顿补充到:“看大家的神情都有些古怪。”
  “尤其是那个大瑶公主。怎么会在园会里?且看着面色不善。”
  玄一正正身子,摸摸领口换个姿势贴在我肩上,又拨弄着我宽大的袖袍来回摸着,才开口道:“你个小傻瓜,这都看不出。”
  一腔委屈的埋汰。
  我只觉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抖。通身上下密密麻麻像被小猫轻轻舔,酥得我五雷轰顶,神志不清。
  玄一委屈的抬头看我一看,道:“你害羞啦。”说罢又贴在我肩上。
  “我的直觉告诉我端木允和青晴认识。关系还匪浅。不过大约出了什么乱子。至于那个大瑶公主嘛。”
  他抬头又意味深长看我一眼,道:“吃醋呗。”
  “下午端木允拉着青晴的手深入桃林,那大瑶胖子就面色不悦,端木允背着青晴从桃林深处回来大瑶胖子更生气。”
  大瑶胖子…
  我轻咳一声,道:“大瑶公主不过圆润些。”
  玄一皱眉,“那也是胖子。”
  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又看向我:“我就喜欢国师你这样的。肥而不腻,柴而不硬。”
  想了想又补充句:“你胖瘦我都喜欢。”
  我仙姿凌凛,哪里能用肥腻柴硬来形容。
  我突然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那胖子一晚上时而柔情似水的看端木允,时而恶狠狠的看青晴。当然啦,后者多一些咯。”他又有些疑惑:“不过那端木允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你几眼。”
  我随口道:“你这一晚上不是都在看我吗?”
  他顿时羞红脸,又贴紧我几分,扭捏道:“原来你都知道。”
  我顿时又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喏,你这袖子上的这朵梨花绣了一百七十八线,这朵却绣了一百九十线。”
  “谁做的衣裳,该打。”
  我顺着他的话看了眼衣袖上两朵一模一样半分不差的桃花,突然觉得这样精明的人实在可怕。
  看似吊儿郎当实则全盘在握。
  他大约也感受到我发自心底的排斥,便抱紧我胳膊懒洋洋的说:“我困乏了,到了叫我。”
  再看他时沉稳的呼吸极有规律,倒真是睡得快。今日,真心为难我这瘦弱的胳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