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不知前路

  这就意味着，天色依然昏沉，而他们被发现的可能性很低。
  他们先渔船一步，投入了江心，苏晓婷这才惊讶的发现，柯矣的泳技竟是比之前认为的更加高超，宛如一条矫健的江豚，带着她排开渔船掀起的细浪，竟然还能保持比常人更快的速度，接近船体。
  好在，那渔船后部搭着一个绳网，柯矣拉住绳网后，转身将苏晓婷也拽了上来，附身其上。
  柯矣指了指船上掉下的绳子，率先爬了上去！
  好在，这样的天气，船员都跑去补觉了，甲板上此刻空空如也~
  不一会苏晓婷也被拽上了甲板，两人不想惊动旁人，在后甲板找到一个类似观察仓的小房间，开门钻了进去。
  说是房间，其实只有汽车的驾驶室大小，仅有一个两人宽的靠椅，上面铺着一张薄毯。
  柯矣拿过薄毯披在苏晓婷身上，就打算再次出去：“我去找找有没有干衣服！”
  苏晓婷拉住柯矣，“我没事，你冷么~要不也先歇会吧！”
  要是惊动了船员，虽然不怕什么，可是她俩的行踪终究会暴露~
  柯矣其实也没把握打开客舱的门，闻言也就坐了下来，披上苏晓婷分他一半的毯子。
  小小的屋子隔绝了外界的冷风冷雨，蓦的安静下来，靠近苏晓婷的那边身体竟有些微微发热，柯矣不自然的翻起包来。
  “……这屋子挺暖和的，我看看还有没有吃的。”
  苏晓婷攥了把湿漉漉的发尾，犹豫了2秒，从背包里找出一把剪刀：“柯矣，能帮我剪一下头发么？”
  早在她让柯矣办理男性身份手环时，就准备剪短的，可惜一直没找到自动理发屋。昨天事发突然，她越发觉得这头发成了累赘，差点暴露身份，现在难得闲下来，立刻又动了这个念头。
  “？可，我不会剪啊！”柯矣呐呐道。
  “你只要从我绑着的头发部位，一次性剪掉就行了！”反正是留不住了，剪了还能快点干。
  柯矣接过剪刀，怀着复杂的心情，小心翼翼的沿着发环减去了记忆中曾像丝缎一样乌黑的秀发。
  剩下的头发微微散开，令头发的主人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干练的中性气质，倒是衬得苏晓婷越发像个学生了。
  “我去扔河里吧！”那样就不用担心，会被人拿去做什么变态的实验了！
  “我去吧！你坐着~”柯矣自告奋勇的握着头发出去了。
  苏晓婷打开手环看了看，此刻渔船已经驶离了帝都的范围，进入了福省，心下不禁黯然，脑海中不停闪过风行烈、安冉、易诺、林珂……还有教官的影子。
  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面！失去了与他们的联系，她的心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和空虚，甚至远胜她刚到这里的时候，也许是因为那时她还满怀希望，而现在……
  只剩下她一个人茕茕孑立、踽踽独行~
  她仿佛是在与整个世界为敌！还要背负着给她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人带去麻烦、拖累，或是为难的负疚感~
  她的人生就像这艘在风雨中独自在航行的轮船一样，形单影只，不知前路。
  除了那两次生死关头从天而降的光球，给了她些许勇气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依仗什么？
  若是光球能够自由控制该多好，她就可以救出阿烈，就可以有足够的筹码自保，只可惜，现实不是想象，她试了许多次，也找不到开启的要领。
  而且，这次光球消失后，她的眼泪也无法凝结成珠，果然越是逆天的东西越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不仅启动条件苛刻，严重消耗体力，还要耗费泪珠里的能量。想要随心所欲的运用，只能是痴人说梦了~
  几滴细雨吹了进来，柯矣走了进来，苏晓婷收回凌乱的思绪，问道：
  “已经出了帝都，我们在那里下船的好？”
  柯矣坐回苏晓婷身边，看了看窗外，才答道：
  “一直向东就是中流坝，这船最多就到福省的海宁市了！若是没有计划，可以等它快靠岸再说~”
  “那好吧！希望它能到海宁~”这样距离帝都就更远了！
  “那接下来，你打算去那？”
  “向北，一直走！”在她有能力自保之前，她只想先找个安全的所在，然后再慢慢打算~
  “好~我会陪着你的，我听说合众国最北边就是燕省的凌原~”
  “是么？”想起原本的计划，柯矣现在本该回到了南郊。而不是同她一起疲于奔命！
  “柯矣！对不起，害得你有家不能归，也不知道天乐怎么样了，都怪我……”
  一想到安冉说不定也受了她的连累，尤其是天乐毕竟还小，要是没有了人照顾，柯矣不知道会多担心！就后悔当时的鲁莽~
  “小婷！别这样说~”柯矣急忙道：“我们是朋友，再说，天乐已经13了，上次你给他的钱也还剩下一些，比这难得多的日子他都不会有事的。”
  苏晓婷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不是安慰你，真的！我们都是孤儿！我13岁的时候，什么都靠自己的~”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柯矣从未向别人提起过这些，他只是不忍看到苏晓婷因此而自责。
  “对不起，我没想到……怪不得你们姓氏不同~”苏晓婷也没想到柯矣的身世这样悲惨。
  “我们都是净海部队的遗孤！”
  “净海部队？就是驻扎海防线，清理海兽的部队？我在学校的时候听说过~”
  她还听说，净海部队津贴和抚恤金都很高，就算不幸为国殉难，也会为没有后代的烈士留下血脉，并由国家抚养长大。
  “恩！我父亲是在我5岁那年，出海清缴海兽时罹难的，而天乐……是在他父亲成为烈士后才出生的，据说还是个团长。”
  果然如此，苏晓婷有些不忍，“真没有想到……净海部队会有这么多牺牲的英烈~你一定很怀念他吧？”
  “恩……可惜，他走的太早了~”要是知道自己是能者，他一定会很高兴吧！
  灯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