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 我的出道即巅峰
人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
——或者说,人是为了什么而活?
——金钱,权利,本能,欲望……种种便不在此一一叙述。
而我,一直认为,人是为了死而存在的,即人是由死而生的。
——这也就是我天天在作死的原因。
——森川绪
不,请无视刚刚的话。
总而言之,你可以认为我是一个中二病,且是个中二病晚期,令人悲哀的是,我大抵属于那种既有才华也有病的人。
今天是我搬到横滨的第17天22个小时59分,在我说完这段话后它变成了17天23小时整分。
现在的我正在一栋大楼的天台上——不,我并没有想自杀,虽然认为人是为死而生的,但我本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空想家,绝不会轻易尝试——转回正题,我之所以在这,是因为楼下有一伙想要捶死我的人。
好的,他们现在估计已经走进电梯,正在向上。
你问我为什么这么淡定?很简单,因为我跑不掉,迟早要完,还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打游戏。是的,这就是我在抽妹子的原因。
啧,白的。辣鸡游戏,删除警告。我干脆地关机,抑制住自己想再氪一单648的罪恶的手。
至于他们为什么想捶死我?这就说来话长了,就像被猫咪弄乱的毛线球一样一时半会理不清……
长话短说,我拎起挂在天台边缘的一个挂钩,它垂着一根长长的绳子,绳子的末端是一个小男孩。
我晃了晃绳子,小男孩在空中一抽一抽的,真可爱。他似乎在猛烈挣扎着,试图发出尖利的惨叫——还好我提前堵上了他的嘴。
这个孩子名叫Q,只是代号而已,真名我不知道也懒得知道。是个神经病,同样不幸的是,他也恰巧和我一样是有能力的人。
粗略来说,就是他是个神经不稳定的高危年幼异能力者,他的异能简而言之就两个字“碰瓷”。
嘛,再多的我也没法介绍了。因为隔着天台的一扇薄薄的门后,就有一伙能把我摁在地上锤的人。
把手,扭动了。门,推开了。
“唉,诸事不宜啊!”刚走上天台的国木田就听到了一个女孩的感慨声,虽然是一句相当颓唐的话,但被其主用一种干巴巴的语调读出来时,配上尚且带有几分软糯的上扬的童声,不免令人发笑,感到一种小孩子装大人的滑稽。
他不禁愣了一下,随即便朝正前方看去——那的确是一个相当年轻甚至可以称得上年幼的女孩,大约13、14岁的年纪,不满1米6的个头,穿着一身学生制服,斜斜地仰躺在天台的护墙上,护墙旁靠着一只手提包——是学生专用的款式。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女孩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们一眼,一只手垂在一边,用食指勾住了手机吊环,另一只手中攥着一根尼龙绳,随意地摆弄着。
想起在楼下时看到的悬在半空的小男孩,那么这根绳子有何作用便不言而喻了。
“真是糟糕。”女孩嘟囔了一句,小心地从护墙上翻下来,腿试探性地虚虚踩了几脚,才落在地上。那跟绳子被轻易松开。
“住手!”国木田来不及细想,匆匆扑向前方,翻开手上标有“理想”两个大字的手账,“《独步吟客》!”
攀绳枪被具现出,他瞄准即将滑落的尼龙绳,“嗖——”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根绳子连住了,下落的趋势一时之间停止了。
“呦呵,早上好啊!”我拍拍身上的灰,冲他们打了个友好的招呼。可惜没有人理我。真是让人沮丧。
而被绑着的Q想必是不太满意这没有安全措施的跳楼机,他已经停止挣扎了,安静地挂在半空不再闹腾。在77层的高楼,朝下望时一切都是渺小的——他也是渺小的,他就像一只蚂蚁在空中作无谓的抗争。他是被下了药后绑起来的,大脑晕晕乎乎的,四肢无力——被绑得太紧了,固定成一个扭曲的姿势太久有点发麻,被勒得发痛。
那个女人把一切都算得清清楚楚,Q咽下了恶毒的咒骂,只有怨恨的眼神发出阴狠的光,他一定要杀了她,让她受尽折磨像他现在一般狼狈不堪时,再让她痛苦地死去。
刀片被尽皆拿走,浑身难受却又无法发动异能,高处的风刮得很大,像刀子般割在他脸上。数次被人像溜溜球一样乱晃,让他近乎失去了思考的力气,只剩下一个念头占据他的全部心神,他呓语着:一定,一定要杀了你。他低低地神经质地笑着,嘴里被塞了一块医用纱布,却无法阻止他一遍又一遍地在心中重复加深这句话。
当他发现哭闹没有用时,他咽下怨恨的毒药堵住了喉咙。
“哇哦,还真是厉害啊!”我赞叹道,“差点就成功了呢?”
差点?国木田注意到这两个字,不详的预感愈发浓郁。他没有动手,因为已经有人动手了。
“抱歉。对待女孩子,我会轻一点的。”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我顺势跳向旁边,伸出脚绊了他一下,他用力过猛来不及收,绊了个踉跄。
意料之中。我重新拽住那根多灾多难的绳子,抽出小刀抵在上面。我嬉皮笑脸地冲他挥挥手,恶意挑衅道:“应该是我说声抱歉才对。”
国木田竭力劝说道:“你冷静一点,不要干出会让自己后悔当然事情。”他一步步向我靠近,“你还年轻,这个年纪应该还在读书吧?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呢?”
“唔姆,这个嘛……”我又坐回了护墙上,荡着小腿说,“能让我思索一下吗?毕竟是相当重要的事。”
“你可以慢慢想,那么能不能先放了那个孩子,对一个小孩来说这样的行为会让他产生一辈子的心里阴影。”他现在离我只有两三步了。
“嗯……可是他自己就是心理阴影本身吧。”
国木田沉默了片刻,不知如何回答。
“算了,我会放了他的。”我觉得自己可真是一个努力的好孩子——我努力让自己不至于当场笑出来,做出一副犹豫的样子。
真是太有趣了!一想到他待会会是怎样大惊失色的表情,我就不禁在心中“呀嘞呀嘞”地笑个不停。
他看上去相当惊喜,连带着那个被我绊了一跤的小哥,和疑似那个小哥的妹妹的女学生。
国木田伸出手,想要从我手中接过绳子,我慢慢撤下刀,然后在他注视之下,忽地迅速划一刀。这次,那跟绳子在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下缓缓掉落——连神都救不了了,如果有神的话。
他脸上的表情果然如调色板一样相当精彩,他奋力往前一扑,意图拽住那根绳子,但被我挡了一下,小刀划过他的脸颊。
“你看,我放了呀!”
很显然,他不可置信又充斥愤怒的样子,着实是娱乐了我。他抹掉了脸上的血,低下头,声音低沉颤抖地问:“为什么?”
“为什么?”我复述了一遍,收回小刀笑嘻嘻地说:“因为快乐!”
他用震惊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外星人一样:“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我反问他,“或许还有愉悦!”
他攥紧了拳头,牙冠咬出了咔吧声。
我站起身,背对着他,伸出双手仿佛在怀抱这整个世界:“更重要的是……”我拖长了调,转过身朝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因为爽啊!”
“哈哈!”我纵身一跃,向下倒去。真的是太爽了啊!人活着就是为了愉悦,而我早已脱离了低级的物质的欲望,转而是高尚的精神愉悦。
现在是我来到横滨的第17天23小时57分,在我说完这段话后它变成了17天23小时58分。是我最快乐的一刻,真的是太有趣了!
这种宛如毒品般刺激着我,让我为之沉沦的快乐迫使我在半空中,被大风刮得口齿不清,也同样神志不清地大喊着:“我爱横滨!”
国木田感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仿佛被钉在原地般无法动弹,那个女孩最后露出的灿烂到夸张,夸张到癫狂的笑容实实在在地吓到了他。那是人类对人外本能的恐惧。
那个笑容——不,那根本不能称之为笑容,那是粘稠的仿佛黑泥般的恶意扭曲而成的弧度,尤其是那双眼睛,那双红得近乎滴血,写满了狂热的眸子,那是混乱的具现体。
有轻轻的啜泣声响起,是谷崎直美忍不住哭了。
“直美!”谷崎润一郎的声音打着颤。
国木田不知自己是怎样迈开步伐,又是怎样找回自己的声音的,他只听到一个沙哑的嗓音说:“总之,我们先下去。”
他抖索着手摸出手机,看了一圈联系人最后迟疑地拨通太宰治。
哇哦,我被接住了,被一个黑漆漆的小矮人接住了,真是预料之中。Q在一旁用怨毒的眸子盯着我。
“所以,你就是胆敢挑衅港口黑手党的人?”我抬起头,抱着我的人有一头鲜艳的橙发,那让我想到了日出。
那是只有日出时,金光闪闪的日光划破天际,分割黑暗,拥有独特又无穷的生命的活力与热情。
那种温暖的色调,像是冬天缩在暖炉中吃柑橘,有一种甜蜜的味道。
蓝色的眼睛中是浩瀚的令人沉迷的大海。
看着他,我不知为什么想到了香橙口味的蜂蜜蛋糕。
真是太棒了啊!身为怪物却活得比谁都更像人的港黑干部——中原中也。
总有些人,在你没遇见他之前,红色依旧是红色,蓝色依旧是蓝色,而在遇见他之后,过往的回忆尽皆成了单调的黑白,只有他是鲜活恣意的,是缤纷多彩的。
从此,看见太阳我会想起他,看见晚霞我会想起他,看见一切一切耀眼的事物都会想起他。
这是我来到横滨的第18天0时0分,我被驯服了。
“怎么,在想什么辩解的借口和理由吗?”
“Surprise!”
“什么?”他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惊喜,一个大惊喜!”我搂住他的肩,“白鲸,沉没了!surprise!”
是的,白鲸沉没了。今天又是新的一天,横滨又度过了和平的一天。
“你这家伙!”他把我丢在地上,我不在意地笑着,笑趴在地上,笑到停不下来,“神经不正常吧!”
Q蹲下身,一字一顿地对我说:“下次我要让你活活掐死自己!”
我终于笑够了,不笑了,站起身:“那么下次我要活埋你。”
我蹦蹦跳跳地走到大楼门口,正巧遇到武侦那伙人。
“又见面了,你们好啊!”我伸出手,“那么,请带我走吧,国木田老师!”
国木田打通了电话,那个一如既往的不着调的声音此时反而让他有了些许安全感。
“太宰。”他们三人沉默地站在电梯间,只有空调嗡嗡作响,听完他的叙述,太宰那边不做声了。
良久,等他们到达一楼时,才传来他的话语:“那个女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还活着。”听见这番话,再一次亲眼目睹两个生命在他面前消逝的国木田感觉全身的血液又开始了流动。
“嘟——”电梯门开了。
话筒另一边的太宰难得严肃地说:“一定要把她带回武侦,她决不能去港黑。”
“又见面了,你们好啊!”声音重合了,那个女孩站在门口,“那么,请带我走吧,国木田老师!”她的背后是港黑干部中原中也和死死盯着她的Q。
最后,我跟着他们一起走了。临别时,我没有忘记向帽子先生和Q告别:“希望下次别让我找到机会哦,毕竟像我这种人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清楚。”我欢快地挥挥手,再次强调,“别让我找到机会哟!期待下次见面!”
我又忍不住笑了,其实有人说过我不该笑,我似乎不太清楚笑的程度,每次都笑得弧度太大了,看上去就不怀好意,像是反派boss一样,每个毛孔都堆砌着恶意。
我也对柑橘君挥手说:“希望下次再见哦,帽子先生。”
说完,我便潇洒地转身。
国木田咳了咳:“总而言之,这个女孩由武侦先接手了。”
中也嗤笑了一声,望向他们的目光带了几分怜悯:“辛苦了。”
“还好吧……希望如此。”这是再一次无法反驳的国木田。
我有没有听到,又有没有在意呢?你猜。
总而言之,今天是我在武侦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