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关东局不定
邢君牙、刘海宾这路神策军,已趁势夺取了渭州,即李唐号称祖源地陇西,而别路的沙陀、吐谷浑骑兵们则顺着黄河而下,不但占了会州,且兵锋已直抵兰州。
至于高岳和韦皋两路,已决定性歼灭西蕃本部大军主力,在蓬婆山平戎道取得更为辉煌的大胜,高岳的掌书记权德舆人虽一直在武州,可也听了传令司对战况的描述,便炮制出一篇兵部奏兴元节度使、西川节度使大破西蕃贼露布来:
“臣闻,夭分四序寒暑,莫同地裂八方,华夷各异黄轩有涿鹿之战,以定火灾;颛项有共工之阵,以平水害吐蕃举国典兵,逞其凶焰,敢怀犹关之心,来犯必诛之令。以十月秋率六军二十四旅计十六万人,攻围平戎城道,驱牛马有甚于谷量,运干戈实逾于山积,希冀救维州无忧城检校御史大夫汲郡开国公定武义宁节度使兼御营右军使高岳立阵道中,坚壁不发,贼等不虞,竞欲登阵,我盈少势,矢弹齐发,噍类无违,前后杀伤不可胜纪,贼势困于险狭之地,丑类蹩于汤镬之间检校中书令西川节度使兼西山八国招讨使云南经略使韦皋左统奉义子弟八千众,自运要路取牙山,出其不意,衔杖奇袭,贼等震惊,遂相残戮,弃其辎重我唐貔貅健儿,竞施犄角之势,各陈擒纵之谋前后战十余阵,生擒西蕃大银子告身节儿七人、小银子告身料敌防御使、城防使二十一人,铜铁告身者无算,计俘二万九千四十七人;又斩西蕃青海道节度使论恐波,赞普司马论诺彭松以下金银铜告身者三十五人,计斩首一万九千七百七十七人;又降西蕃象雄三东岱兵合计五千四百,更取牛羊八万余口,奴仆一万一千谨遣威卫郎将李宪奉露布以闲军资器械别簿录上。”
“现在河陇战事如何说?”皇帝壮烈满怀,于殿上发声询问。
仆射贾耽便回答道:请皇帝自宸中下达谕令,一是犒赏参战将士,抚恤伤死;二是授权高岳、韦皋、西门粲等,经略宣抚新取各州;三是添支军费,以全平戎大功。
“朕昔日与高岳问对,那时他的心中对河陇战事也并非完全有底,故而便说下可取成、秦二州,中可取成、秦、武、宕、叠,上可光复陇右大半;现在这局势,超乎我君臣当初的核计,看来不要说大半,就算是整个河陇,全取也不在话下啊!”皇帝是激动万分。
此刻陆贽便建言,国库和天子内库所蓄已然不多,陇右各州虽重归我唐版籍,可也无法在彼处冒然征收赋税养军,因陛下与汲公出军时都曾许诺,要免除当地蕃汉百姓七到十年的赋税,故而大军行至处,米粮钱帛都得自关中、关东和西南调运,负担深重,故而还请陛下谨慎小心,步步为营为好再者丑蕃而今内讧决裂,莫如实施外交谋略,辅佐军事,以图利益最大?
皇帝点点头,说陆九说的是,是继续战下去,还是准备议和,容朕参详三日,再做定夺。
随后在金銮殿里,皇帝于傍晚唤来当值的翰林学士韦执谊、李吉甫和卫次公三人,君臣边饮茶小宴,边征询意见。
韦执谊请求继续扫荡下去,必须得完成两个目标,一个是把西蕃维州无忧城给拔除掉,第二个是陇右要夺取金城郡兰州,以备直捣河湟。
卫次公大体同意韦的看法,不过有所补充,他建议说,先让韦皋和高岳联手攻陷无忧城,接着在维松站稳脚跟,此地和陇右河湟皆有道路可通,只要借道维松,此后韦、高可再度联手,再会和西门中尉所护的神策宣威、威戎两军,即可围攻河湟,一旦夺取河湟,西蕃疆土便被分割为两块,即逻些、青海的本土,和河西一区,现在河西又为尚结赞、马重英所据,其又深恨西蕃而今权臣蔡邦、尚绮心儿等,到时再施展谋略,将其分化,各个击破之不迟。
皇帝摸着胡须,不住地点头,然后看着李吉甫,问“弘宪你又如何看?”
李吉甫面色凝重,低声对皇帝说:“陛下,李司空病危了,怕是时日无多”
听到这话,皇帝的心情也很沉重。
李司空即李抱真,之前数年他暴食丹药,现在已彻底躺在卧榻上,因病困而动弹不得。
李吉甫的意思是,如李抱真哪天真的走了,整个昭义军围绕着旌节的问题怕是要酿出乱子,“且上党泽潞处于我唐腹心要害处,司空所领的邢、磁、洺三州,又在太行以东,又处于河朔三镇的腹心当中,尤其魏博觊觎已久,当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时皇帝披衣而起,眉头紧锁,口中念念有声,李吉甫提出的问题,实则是先西进还是先东进的矛盾,但以唐现在的力量限度,是绝不可能在东西两线同时占到便宜的,要么集中力量打西蕃,要么集中力量弹压关东方镇,在这当中必须得做出取舍来。
最终皇帝绞尽脑汁,也拿不出个抉择来,只能说,希望李司空能多活三年便好于是先让外枢密使派遣中官前往昭义军军府,名为探病,实则是观察泽潞方镇的内情动向。
接下来两天,皇帝原本因平戎城大捷而喜悦的心情,又被东面政局的迷雾给冲淡不少,当宋若华和宋若昭二位女学士伴同他时,明显能听到他有时叹息不已。
对此宋家姊妹也无可奈何,她俩写写女论语倒是可以的,毕竟小家碧玉,可军国大事算是一窍不通。
这时灵虚公主,堂然以大姨娘的身份,抱着小王承岳进宫来和父亲相聚。
“你看看,你看看他的眉毛,还是有几分似朕的。”看着小承岳的相貌,皇帝越来越觉得和他那便宜女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过小承岳的眉毛,还是有点像我们李家人。
灵虚公主就贺喜皇帝,说现在整个河陇和剑南的局势可要翻天覆地了。
一说到这个,皇帝又忧心起来,便把他的犹豫告诉了大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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