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尼娅

  加百列控制着马丁的身体，挥动利刃划破了掌心。
  喷涌的鲜血在他的掌控下均匀的流逝着，为了解除圣杯的封印，必须要借助魔法阵的力量。
  这主要是因为马丁是一名战士而非法师。
  幸运的是，加百列意外发现了这具身体中含有奇特的魔术回路，以及大量的冰元素之力。
  即便他还不是很清楚这些元素之力的来源，不过用来激活魔法阵已经足够了。
  消去中画上消却、退灭四个阵围绕成召唤之阵。
  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连续说五次。但是，溢满时刻要破却。”
  一边唱着咒语，加百列一边小心地把马丁的血撒在地上。
  “素之银铁。地石的契约。我祖我师修拜因奥古。
  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关闭四方之门，从王冠里出来；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徘徊。
  腐臭和水气的臭味弥漫，像深海一样的绿色黑暗。
  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
  吾以聚灵之统帅者的身份召唤，倘若遵照这个旨意和天理，汝立时回答。
  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
  使汝之双眼混沌，心灵狂暴。被狂乱之槛所囚的囚徒。吾是操纵这根锁链的主人。”
  加百列的视线变暗了，圣杯的周围开始浮现出诡异的雾气，这些雾气呈现出异样的色彩，在接触到周围事物的时候，会立刻吞噬周围的原色。
  他那被大气所形成的气团蹂躏着的身体，现在已经忘却了作为人的机能，而变成了神秘仪式的一个零件，完全变成了连接灵体和物质的回路。
  加百列无视由于这种倾轧而产生的令人想高声惨叫的痛楚，集中精力念咒语。
  肌肤开始出现裂痕，冒出更多的血量，不过现在已经无法终止这一切了……
  意识海中，马丁同样感受着来自身体的疼痛，张大了嘴，痛呼却未能发出声：“该死的，为什么我要受这种罪啊……”
  挨最痛的伤，倒最大的霉。
  马丁头一次后悔自己好奇心太重……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哟！”
  用这句话作为祷告的结尾，加百列感到这具身体里奔流的魔力已经加速到了极限。
  闪电雷鸣，风云卷动。
  在守护着的马丁的肉身连眼睛也睁不开的风压之中，召唤的图案闪耀出灿烂的光芒。
  圣杯表面的纹路支离破碎，原本守护着圣杯的封印力量。
  而这件传说级道具，在毫无征兆之下，消散在这片空间中。
  终于魔术阵中的回路和非人世间的场所联系起来了从滔滔不断溢出的眩目光芒之中，出现了绯红色站立的身姿。
  由彼方而来，来到此方，旋风和闪电包裹着传说中的幻影。
  本来身为人类却已脱离人类之域。以非人的神力被提升到精灵之属。那些超常的灵长类聚集的场所来自被压抑神力的御座，无数人梦想所编制的英灵们，降临到了大地上。
  然后，在夜晚的森林里，有人用凛冽的声音说道：“人类，是你在召唤我吗？”
  身材娇小的少女，散发着炽热烈焰的长发，以及与身形完全不成正比的长刀。
  意识海深处，马丁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炎之少女，炽热的尼娅。
  身体内的魔力几乎已经空涸，魔力法阵在完成了它的使命后黯淡了下来。
  精神力正在逐渐消散，加百列知道自己这副残念即将彻底消散。
  不过，他的使命还没有完成。
  冷笑了两声，加百列控制着马丁的身体道：“尼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果然，炎之少女皱紧了眉头。
  这个弱小到不堪一击的人类，竟然敢用这种语气对待她！
  难道这个家伙不知道，她作为不受约束的英灵，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掉他吗？
  如果这个家伙不是自大到一无是处的白痴，那就是别有用意。
  能够将她从封印魔物的圣杯中解放出来，很显然不是前者。
  “既然你认识我的话，想必应该清楚我的能力，人类，我问你，你是什么人？”
  “马丁”饶有深意道：“我的信徒们称我为聚灵神，不过，加百列这个名字你应该更熟悉才对。”
  “加百列！”
  少女咬牙切齿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埋藏在心中的记忆涌现出来。
  明明是曾经如此信任的彼此，为什么，最终将她封印的人，是他最为信任的家伙！
  这份怨恨，已经持续了近万年，也是她在圣杯中不肯消散的原因。
  正是带着这份怨恨，她才能坚持到今天。
  “看来你应该已经想起来了，尼娅。”
  加百列故意叹了口气道：“若非是这座神殿即将毁灭，封印住圣杯的魔纹根本不至于消散，你的运气很不错，这座神殿已经困不住你了。”
  少女仿佛明白了什么。
  封印魔物的圣杯，本就是加百列用来镇压他的炎魔之力而找寻的传奇道具，那个家伙为了一己之私能够将她封印，又怎么会好心到帮他解除圣杯的封禁呢。
  杀气——
  凛冽的杀气喷涌而出。
  加百列紧紧咬住了牙关，本已经皲裂的肌肤，喷涌出更多的鲜血。
  不能继续这样僵持下去，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太可惜了，现在的这具身体，不过是我的一道神念而已。”
  炽热的烈焰充斥着整片空间，连眼睛都仿佛要灼烧起来了。
  加百列大笑道：“不过，如果你真的想报仇的话，我最好劝你不要动手，因为，被我附身的家伙，是我的信徒，想要找我的话，就努力让他活下来吧。”
  少女一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面前的这个家伙，只是被加百列神念附身的“媒介”，也就是说，他的本体并不在这座神殿中。
  而想要找到他的话，就必须通过面前的人类。
  “加百列，你会后悔的。”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
  已经继续维持这副形态了！
  加百列心中暗叹了一口气，是时候结束了。
  ……
  “想要活命的话，就将这个谎言维持到最后吧，冒险者，祝你好运……”深沉的声音在意识海中响起。
  马丁终于恢复对身体的控制权。
  诸神陨落的黄昏，在万年前，众神不是已经跌落神坛，彻底消散在世间了吗？
  他当然知道加百列在说谎，然而，为什么要说谎，他并不清楚。
  炽热的烈焰让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这种感觉，就像是被闪光弹正面命中了一样。
  不过，有一点加百列说的没错，如果马丁直接说出真想的话，也许第一个宰了他的人，就是面前的英灵少女，尼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