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嘴炮烙刑
“哦，这不是黑衣卫指挥使朱大人吗？”
望着走到眼前的高瘦男子，脾气火爆的孟括难得笑着说道，虽然脸上露出的笑容并不是那么显的太和善友好。
“呵呵，孟将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带着人走近的高瘦男子，也是笑着冲孟括抬手一礼，虽然笑容也比孟括好看不到哪去。
高瘦男子正是黑衣卫指挥使朱烈，也是大煊皇帝朱钺的表弟，毕竟黑衣卫这种国之利器朱钺肯定不会放心交给外人来管，指挥使的位置肯定得安排一个族中至亲来坐。
“这次帝宫发生刺客混进行凶此等大事，朱大人是否想好了朝会面见陛下时该呈上怎样的一张罪表？”
孟括望着眼前的朱烈，不禁语气极为调侃地问道。
“呵呵，以某所见，明日朝会孟将军您才应该做那带头上罪表之人啊！”
听到孟括是故意借此事挤兑自己，一番话后，朱烈却是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子浣贤弟何出此言啊？”
孟括其实和朱烈的私交还算不错，刚刚一句话也单纯是调侃玩笑，此刻见眼前朱烈脸上显露如此严肃正经的表情，也是顿时一惊。
“延威兄啊，你也不想想看，我们黑衣卫主要职责是监察文武百官，以及混入敌国获取情报，而守卫煊都保护帝宫安全的是宫廷御卫和禁卫军。”
说到这里，朱烈又抬手轻轻一拍孟括的肩膀：“而你身为煊都御卫将军，煊都四门的守卫都是你麾下的，帝宫宫廷御卫更是你一手亲自带出来的，而贼子却能完全混入煊都并且暗中杀死掉馆驿内的四国使者，并且还易容假扮成他们模样成功混进帝宫，甚至还和陛下于一殿谈笑同饮，最终当众行刺！”
“你觉着这张罪表上罗列的人名有没有你呢，又该不该由你来亲手呈给陛下呢？”
一番话说完，朱烈不禁不禁望向眼前早已茫然无措的孟括。
“呃…这、可最近几个月煊都防务，以及帝宫巡逻守备任务我早就交给麾下心腹左护军王阚负责了，事发时我并不在场啊！”
一旁原本惊恐的小心脏已经逐渐平复下来的副将，在听到自家将军突然提起左护军王阚，不禁瞬间对这位相识同僚默哀不已，这位老有看来铁定是逃不了了，最好的下场估计就是与上一任副将那般重伤回家养老了。
孟括虽然在武道上的确有着不小的成就，但毕竟还是粗人一个，一时间根本没有想清楚这件事与自己牵连太大了，根本不可能凭借三言两语就能轻易撇干净。
“那我问延威兄，你将防备任务交给手下左护军王阚，且不在军中的这几个月，有向陛下请命卸去御卫将军一职吗？”
朱烈望着满脸无辜着急的孟括，不禁再次问道。
“这…我并没有向陛下请辞过…”
孟括脸色瞬间一变，似乎也明白些什么了。
“这不就得了，你只要一天还是御卫将军，那即使是手下人烦了错误，你这个顶头上司也难逃其咎！”
“那现在该当如何？”
孟括不禁一脸犯难。
“不是还剩最后一条漏网之鱼吗？”
“抓捕之后，撬开他的嘴，弄清楚幕后主使到底是谁，然后在将其首级与罪表一起上呈给陛下，如此可保你平安无事。”
朱烈说话间，不觉瞥了一眼远处的谙月居。
“哦，如此看来那条漏网之鱼的去处，子浣你已有了眉目。”
说话间，孟括不禁也顺着朱烈视线所向之处望了过去。
“漏网之鱼抓回来之后，撬开他嘴的事情还得多多劳烦子浣贤弟了费心了。”
说话间，孟括不禁很是亲热地冲朱烈抱拳一行礼。
朱烈见此连忙抬手阻止。
“哎！延威兄这你就言重了，处理这种事某手下的人可是最在行，到时候无论多么嘴硬，入我们黑衣卫大狱再过一遍刑具，包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兄弟！此间事了，老哥我做东，请你去逸仙楼好好搓几顿山珍海味！”
说话间，笑着的两人不禁又将目光一同看向了远处的谙月居。
……
“呃…公子，您这是又要出去吗？”
眼看沐烨抬脚又要往外跑，原本一直默不作声盯着他的沐远瞬间淡定不了了。
“对啊，出去，怎么？远叔这是准备拦我？”
闻声的沐烨不禁将手握在了腰间所配的天昭鞘上，然后抬头一脸和煦地笑望着沐远。
“属下不敢，不过——”
沐远一瞅自家公子朝着自己显露出这般笑容，不禁浑身一哆嗦，心想：公子昨日您在帝宫玉麟殿那一战，可是把在场所有人都吓得不轻，一个半步宗师、三个一流中阶，死了三跑了一，差点被你一个人团灭，我这区区二流武将，怎么可能是对手。
不过沐云交代他看好沐烨，他虽然打心底里不想接这个棘手倒霉的差事，但还是得硬着头皮看着啊。
“远叔放心，我就出去一会，我让阿烁去那些东西，马上就来，有他一起陪着呢！”
“而且我事先已经问过老爹了。”
见自家公子如此说，沐远也不好继续阻拦了，只好很不情愿地一点头。
“阿烁，我们走吧！”
瞧见沐烁已经过来了，沐烨连忙拉起他一推府门就冲出去片刻之间就消失在街角了。
“诶？什么情况，煊都城大街上今天怎么全是士兵啊？”
一连走出去老远，沐烨和沐烁都没有看见以往所摆的那些热闹摊铺，反而逐渐看到越来越多的大煊士兵在街头上来回巡逻、搜查。
“不清楚，要不公子我们还是先回府吧？”
身旁的沐烁也是觉着特别奇怪，迟疑一会不禁有些担忧地向沐烨提议道。
“刚出来没多久，回去干什么啊？”
望着四周街道上越开越多的巡逻士兵，沐烨连忙一摇头：“阿烁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街上士兵巡逻他们的我们又不乱跑，就去谙月居玩玩而已。”
沐烨果然还是很难在沐府中一直待着，在给沐荭媗和小晴漪两人弹奏了几首新曲，沐荭媗不仅自己死活不同意沐烨让她附和琴音伴舞的请求，居然还把原本乖巧无比、已经答应学舞的小晴漪也拉到自己那边了，搞得沐烨一人独奏很是觉得无趣。
他倒是有让沐烁舞剑附和自己琴音助兴的想法，毕竟沐烁虽然平时给人的感觉太过冷冰冰了，但也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美少年，提剑拌和着自己绝妙的琴音起舞，那幅景象沐烨光是在脑海之中想象一下就觉着无比美妙有趣。
可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刚一瞥向身旁沐烁，就被其轻易识破并很干脆地冷漠拒绝了。
不得不说，沐烨这个癖好还真的是十分独特好笑，自己抚琴的时候特别想要有美女或是俊男在周旁跳舞、舞剑附和他的琴声。
“嗯？公子，那些士兵怎么好像也突然全往谙月居涌去了？”
轻易躲开四周巡逻士兵的沐烨、沐烁两人，忽然发现一开始还是四散在各个街道的士兵居然也逐渐开始往同一个方向快速包围靠拢了，最终从四处完全包围了谙月居。
“的确，走，看看去！”
听身旁沐烁这么一说，沐烨也是发现了情况有些不对，两人相视一眼沐烨当即决定立即赶往谙月居。
两人毕竟武功高强，一路上又净走死角险处，即使四周已然越剧越多的大煊士兵极其精锐，也并没有发觉丝毫。
“将军！这家酒楼背后的金主似乎来历不小啊，我…我们不向上边通报请示一下就这么动手、真的稳妥吗？”
眼看随着孟括抬手一声令下，周边举刀持枪、严阵以待的铁甲御卫就要往谙月居冲去了，身旁的副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会还是下了决心走到孟括身旁小心翼翼进言道。
“嗯，陈沅，你说啥？”
“呃…将军，属下说，此间酒楼幕后金主来历不小，如此轻举…”
“呵呵，还来历还不小？来历能特么有本将军大吗？”
原本下令的话都跑到嘴边的孟括，被身旁副将陈沅这么突然一打断，瞬间就让他那火爆脾气上来了，顿时一脸不善地盯着身旁的陈沅，似乎他要不说个令自己极其满意的答案出来，瞬间就能让其从原地飞到隔壁街。
见到眼前孟括如此一副虎视眈眈地死盯着自己，副将陈沅虽然知道向将军汇报会有伤残危险，但是也极其清楚，要是事先没有通报，事后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哪怕只是一丝半点，那也肯定不是什么伤残可以抵罪的了，依照孟括的火爆脾气估计命都得撂他手里，就好比那个在陈沅心中已经是捧黄土的好友王阚了。
“虽然对方官阶的确没有将军您大，但…人家是监察御史大夫…”
望着眼前明显已经捏紧拳头蓄势待发的孟括，汗流浃背的陈沅不禁再次小心翼翼地说道。
“呵呵，既然没老子官大还怂个吊啊？全军听令，准备——嗯？先慢着…”
孟括本准备先下令让身后早已严阵以待的士兵攻入谙月居，然后再转手教训麾下这个如同怂包软蛋的新副将，可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下令的手势当即戛然而止了。
“陈沅，你刚刚说那人是啥官来着？”
“将军，人家是当朝监察御史大夫啊…”
见孟括似乎突然反应过来了，陈沅似乎终于看到自己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了，语气不禁略带哽咽地再次说道。
“呃…原来是赵老大人的资产啊！如此，还真是不能轻举妄动了。”
孟括原本抬手蓄足的气势，一瞬间不禁又泄光了。
孟括本受一品靖安公，所担任的御卫将军在朝中又是从一品武官衔，可以说地位只比身为武官之首的大将军沐云稍微低一点，而监察御史大夫在朝中虽然只是三品文官衔，但估计任何一位文武官员，哪怕是明知道自己官位比监察御史大夫高上许多，也不会愿意去轻易与其交恶。
毕竟监察御史大夫手中掌监察文武百官言行举止、以及将其恶行布告天下的权力，虽然看上去不算什么大权，但一旦被其盯上，绝对会被恶心死。
大煊本任监察御史大夫赵荀赵长文，老头子虽然今年已经七十多了，可是牙口却是一点都没退化，反而那一副伶牙俐齿还越老越毒辣厉害，
老赵头年轻的时候毒舌善辩的名声就早已闻名天下了，近些不仅年锋芒不减、还更胜当年了，毫不夸张的说大煊这几年有不少官员都被其骂死在了朝堂之上，最终落为天下笑柄。
一般如果在朝会上真让老赵头盯上你了，他要是真有心要搞你，你所有不干净的老底，用不了两天就会被全天下人知晓，然后次日朝会你如果按时上朝，不被那张老嘴怼死在朝堂皇帝面前，估计也会被骂的半死，最主要是你一旦被老赵头骂过，就算是丢尽脸了。
因为这老头绝对不会说半句脏话，就会让你听了羞愧难当、后悔出生，觉得有愧于列祖列宗，有些心性不坚的羞愧的当场就在天昭殿以头碰柱而死，这事在大煊朝堂上已是屡见不鲜了。
孟括自己就有幸旁观过老赵头在朝会上以口舌怼虐人，那骂的叫岂是一个爽字可赞誉，遭嘴炮之人惨地简直找不到生动词形容了。
孟括那时就觉着，如果骂人也像武道一样分境界层次的话，老赵头他应该早已经一脚飞出所谓的宗师境界了，从那时候开始孟括就极力与老赵头交好，隔三差五买点名茶好酒登门问候，逢年过节更是没少携礼上门。
毕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大煊帝国十大酷刑之中的烙刑又附加了一样——嘴炮“烙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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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