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我想回家
谁知，当他们回府时，温府大门禁闭，门前连个接迎的人都没有。
诸葛谅蹙眉。
“先生，俺前去叫门！”雷烈抡起破天锤就要往前冲。
“不可鲁莽！”诸葛谅唤住他。“吴秀，你且前去叫门。”
吴秀做了揖，上前。拍门良久，才有个伙计出来应话，“老太太说了，让这个丧门星从后厨小门出入。”
吴秀一惊，还想再问，那个伙计速速阖了门，插上门栓。
“这厮，欺人太甚！”雷烈暴跳如雷，“待俺去锤了这鸟门，杀将进去！”
“雷烈！不得胡来！”诸葛谅喝住他。
此刻，马车里温暖暖睡得正香。
她似乎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吧唧吧唧嘴，然后口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滑到脖子里。
诸葛谅沉吟片刻：温国公向来最宠大小姐。大小姐数月未归，国公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前去寻找。而今小姐归来，国公怎么会闭门不出呢？
适才，伙计说老太太发话，让小姐从后厨小门出入。如此荒唐之举，国公为何不阻止？
难道，难道国公他……
诸葛谅心中一凉。
“小姐！我家小姐呢？”随着沉重的推门声，一个丫鬟奔了出来。
“诸葛先生！你当真寻到我家小姐了？！”丫鬟跑至马车前，眼睛肿肿的。
“去吧。”诸葛谅指了指车厢。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家小姐没事的……我就知道……”丫鬟又哭又笑着爬上车，“小姐…小姐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
温暖暖被突如其来的拥抱吓醒。
“小姐！”丫鬟扑在她脚边，抱住她的裙摆不放手，“小姐您再去哪将绿竹也带上吧！绿竹不能没有小姐…”
温暖暖再次被她的举止吓住。
过了良久，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你是谁啊……你想……你想干嘛……”
“我是绿竹啊！”丫鬟抬起头，露出一张稚气的小脸，红肿的双眼分外明显。不知道她到底哭了多少时日了。
温暖暖还想再问。
外面传来一声苍老威严的声音。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开了门？”
绿竹一惊，慌张下了马车，跪下，“老夫人，奴婢……是奴婢担忧小姐……所以……”
“掌嘴！”
“是。”一个管教嬷嬷上前，左右开弓，“啪啪啪”。
几个耳光下去，绿竹的嘴角就渗出了血。可老夫人没有喊停，管教嬷嬷继续用力扇着耳光。
这巴掌声听得温暖暖心惊。
她慢慢探出头：
老夫人花白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她拄着拐杖，站在高大气派的温府大门前。她的身旁陪着一位面容姣好，身体丰腴的贵妇人。再旁边，跟着一些家丁和丫鬟婆子。
“呦！那不是咱们大小姐吗！”贵妇人眼尖，冲着探头的温暖暖唤，“还愣着干什么，下车给祖母请安哪！”
在叫我吗？
温暖暖迟疑地下了马车，磨磨唧唧地走到老夫人面前。
“我……”
“噗通——”
温暖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旁的管教嬷嬷按倒在坚硬的地板上。
双膝传来的疼痛瞬间袭遍全身。
温暖暖揉着膝盖想要起身，却被管教嬷嬷制住双手按在了地上，她的脸，贴着冰凉凉的地板。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前所未有的不安和无助感袭来，温暖暖忍住几乎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我不玩了，我要回家！”
“回家！你个丧门星还有脸回家！”老夫人一拐杖抽在温暖暖背上，“都是你害的老爷卧床不起！”
温暖暖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了，吧嗒吧嗒落在冰冷的石板上。
“国公怎样了？”诸葛谅难掩焦虑，不顾礼仪地插话问。
老夫人看了一眼诸葛谅，“老身在处理家事，诸葛先生还是先回别苑吧。”
“俺——”
诸葛谅连忙拉住雷烈，摇了摇头。
人马渐渐远去了。
温暖暖觉得心里凉凉的，比身下的石板路砖还凉。她有些怀疑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太真实了，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像在演戏。她又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身体受到的疼痛令她异常清醒。
“拖进祠堂，家法伺候！”
温暖暖的每一个毛孔都张裂开，每一个细胞都开始颤抖。
她对未知的事，陌生的人，感到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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