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六节

  他重新把手指摆到她面前。
  莎媞雅想都没想，直接伸手握住，代表一种契约达成。
  “这是为了希尔薇。在找到合适的住所时我就会搬出去，我想让你知道，我不是怕你，也不是喜欢你的施舍，但我还是会答应你。”
  “不错。”，埃尔卡德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埃尔卡德接着说。
  “希尔薇！”，希尔薇高声抢过问题，试着去学姐姐的语调。莎媞雅心里一惊连忙去捂她的嘴。然而，埃尔卡德并不介意。
  “小姑娘，你姐姐找不到热水给你洗洗脸吗？”
  他像从冰窖里走出来的一样，似乎不需要那件破大衣也没问题，他想去碰一下希尔薇脏兮兮的脸，然而被莎媞雅截下来，推回去，果然，袖子凉的要命。她说：“莎媞雅。”，她奇怪的笑笑。带刺的冰艳美人：莎媞雅绝对称得上。
  “哼……”，埃尔卡德站了起来。“要强的女孩。”
  他从随从那里接过被莎媞雅偷过的那件大衣。
  “去之前找地方洗个澡。一身臭味可是不会让你进的。”
  莎媞雅点头。
  埃尔卡德又开口：“你那，汉子。”，他看向乞丐。
  乞丐移到一边的角落有一会儿了，他目光呆滞的看着他，核桃似的脸皱皱，估计是在笑。他伸手指指火堆边的烂布，溜得十分厉害的肩膀几乎要抵住他的下巴。
  “好吧。”，埃尔卡德喟叹。
  “希望不会在见到你们了，无姓氏小姐。”酷Pu匠:网＃唯一A~正版，K其S《他都V是H盗zr版0p
  他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人便跟在他后面，像来时一样，又静悄悄的离开了，就像寒风，你随时能感觉到他，却不知他从哪里来的。
  “呼～吓死我了……”，莎媞雅长舒一口气。
  “坏人走了吗，莎媞雅？”，希尔薇探出脑袋，额头在莎媞雅的胸膛上压的红红的。
  “你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不怕死呢……你要是出事了，我该怎么办？……”。莎媞雅抱着希尔薇在她洁白无瑕的脸蛋上蹭着。
  “我也想像莎媞雅一样勇敢啊，我也要在坏人面前保护莎媞雅。”，小小的希尔薇如是说。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如此吃亏啊……”，莎媞雅懊丧的说。
  “嗯？”
  “没什么……我们不提这个了，希尔薇，我们能去‘大青房子‘喽！”，那温暖、安定的小地方的外墙是青色的。
  “真的吗？莎媞雅也会去！？”
  “是的，是的。”
  “太好了，莎媞雅终于能不用到处走，又能陪我玩了！”
  “嗯，嗯，是这样的，我的孩子。”
  她们互相捏对方的脸，开心的玩闹，喜悦的笑着，莎媞雅从未如此开心过。
  莎媞雅一直以来的悉心照料，使得希尔薇并没有像其他穷人家的孩子一样产生心里缺陷，一直是开开心心的，她还可以一直这样笑下去，像莎媞雅，不，比莎媞雅还要爱笑。玩洋娃娃，扮家家酒，做拼图游戏，学着如何做一个有知识的，懂的淑女，她的童年一定是这样的：莎媞雅如此想象。
  内心高兴了以后，身体也跟着温暖起来，希尔薇被莎媞雅咯吱的都出汗了，不过，好像越来越热了。
  “哈，哈，你不觉得太热了吗，我都出汗了，莎媞雅？”，希尔薇抹着头上的细汗。
  “这不是很棒吗？”，莎媞雅看上去好兴奋，“我们终于有一个可以住很久的地方了！”
  “喂，莎媞雅，你有在听吗？我说热。”
  “我们可以这样，你在我们的房间里学写字，莎媞雅我呢，就……”
  “莎媞雅，莎媞雅！……”
  希尔薇呼喊姐姐的名字，渐渐地，房子，火堆，乞丐，都不见了，连莎媞雅，包括希尔薇自己都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希尔薇并不觉得害怕，或是去无意义的追赶，反而镇定下来了。
  她把眼睁开，前面是熟悉的电灯和天花板及裂纹。
  两边是低矮的柜子，上面还有电灯。淡淡的烟味绕在周围，让书柜和暗色书桌也夹着烟味似的。
  她把头上凉凉的条状物拿走，在羽毛褥子上坐了起来。头还是有些晕，嘴里汨着苦味。她想笑，同时也很失望，但不知道这两样情绪的来源是哪。笑是什么感觉，我笑过吗？
  她抽出瘦的见骨的手想把嘴角搓上去……却碰到了伤疤。
  又是这个梦。
  希尔薇四肢有些酸，她驱动右手握拳，却用不了力，只是软绵绵的合上手指罢了，她的眼不舒服，脚趾冰凉，全身亦然。
  笃……笃……笃……笃……
  门边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走的很轻，仿佛一步一顿。然后门就开了，希尔薇看去，看到了主人。也许是平时总是在暗处，充其量也只是背后观察他，主人，胡子以前有这么长吗？
  “你终于醒了，丫头。”，熟悉的语调，同样的低沉。
  “睡了三天了，一直给你输营养液，现在，想吃点什么？”
  “我……”，希尔薇张开干涸的嘴，死皮卷曲。“想喝水。”
  “嗯，你躺着，我去拿。”，斯诺转身走回长廊，下楼去取水壶。
  希尔薇眨眨眼，溜回薄丝被里，手抓着滑腻的边沿，重新打量这件住了一个月的房间，毫无疑问，比“大青房子”好得太多。
  斯诺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坐在床边给女孩倒了一杯水。
  “我自己可以喝，您在这段事件很辛苦吧，不，不能再麻烦您。”，她缩在被子里，呼吸的时候杯子会轻微浮动。
  “那，好吧。”，他挠挠乱发，手肘搭在床背上，开始抽烟，没吸几口就把烟蒂塞进满当当的烟灰缸里了。
  “已经满了，我去倒掉。”，希尔薇见状便动作缓慢的把杯子拨到一边，刚要把脚放到地面上，被斯诺轻而易举的阻止了。
  “想什么呢？你还这么虚弱，下楼都费劲，况且，你的衣服也洗了，光着身子也不好看。”，斯诺说。
  她闻言之后，低头看看身上，光溜溜的，胸口嶙峋见骨、坑坑洼洼的，哪有什么好不好看之说，她又摸摸头发，像发烧似的散在背上，她抬头看主人。
  “哦，那个也洗了。”
  斯诺又点了一根烟，站了起来，用手在脑后划了两下，接着，他看了看手表，对坐在床沿上的希尔薇说：“我要去上班了，水、饭、药都有，自己找来吃，还有钻到被子里去，以后要有点女孩的羞耻心才行，别觉得光着身子很好玩。”
  说完，他在衣架上把白大衣取下，快速穿上，然后就出门了，房间里又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