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第五节

  “暖和吗？希尔薇？”，她蹲下问希尔薇。
  “痒痒的很舒服！”，希尔薇蜷着膝盖拍拍旁边说，“莎媞雅也坐下来吧！”
  “好的。”
  莎媞雅正准备坐下来，就感觉到一片人型的阴影笼罩过来，很快的把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
  “谁啊？”，莎媞雅转过头看看那人，瞬间就变了脸色。
  “小姐。”，那人开口，身边站着的两个人和他一样面目凶恶。
  “这衣服，是你的吗？你是从哪里拿的？”，那人穿着棉衣，用冻得干裂的手指指向希尔薇，目光冷厉的瞪着她。然而，还没等她回答，另外两个人就拨开阻挡在女孩面前的莎媞雅，前去抢女孩身上的衣服了。也许用更清楚一点的字眼就是，抢回。
  “你们要干什么？这衣服是我的！离她远点你们这些渣子！”，莎媞雅死命抢到他们前面，护着受到惊吓的希尔薇，事情的发展超乎她的预想了。
  “本来你如果用比较礼貌的方式来请求，而不是用偷的话，这件衣服还可能是你的，可现在……”，那人年龄不算太大，却有着雪白的胡须和斑驳的头发显然经历了不少事情，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出那不是下雪造成的。
  “我别无选择！我现在恳求你，放过我们吧。”，莎媞雅竭力阻止面前两个凶神恶煞的人，她请求道，企图唤起他的良知，眼中已然有了泪水，漂亮的眼角却扯出一丝绝望。
  “太迟了，小姐，太迟了。”，他摇着头，像雕像一般严肃、无情。
  眼看着两人将要得逞，衣服与希尔薇分离了三分之二，而后者已经被吓得连哭都显得微不足道了；莎媞雅则是耗尽了所有弱小的力气，她依然祈求着，似乎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忽然旁边的乞丐从棉布里脱离出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四人间把衣服夺走，并向巷口奔去，在场的人都被这乞丐的行为唬住了，而那个严肃的人最先反应过来。
  “追！”
  之后那两人狼似的人奔过去了，气势不容小觑，还用可怖的机械般的声音威胁那个快速奔逃的乞丐。
  “有意思。”，他看着乞丐逃走的方向，从兜里掏出一把闪着光的折叠刀，突然又转向抱成一团的两个女孩，最令他惊奇的是，那个较大的女孩的眼里不只有恐惧，竟然还有一丝怒意，于是他开口道。
  “那汉子看起来要比你大义，却不如你聪明啊。”
  过了一个钟头，也许半个，也许是三个，冻结的时间难以在压抑、恐怖的空气里流动。
  之前追出去的两人也推也拽也拉也搡的把那个乞丐押了回来，把他踹到了似乎是这伙人老大的脚边。乞丐看看他，又看看莎媞雅，嘴角留着血，摇两下垂着的头，似乎在说：“抱歉”。
  “做善事是没错，可也要掂一下自己的斤两啊，想浑水摸鱼？调虎离山？”
  严肃的人蹲下，身边的人把衣服披到他身上，随即对乞丐说：“做不好，可是要丢命的。”，他拿刀子在他脖子边划来划去，刀尖几乎抵在他的咽喉上。
  “别伤害他！衣服是我偷的！没他的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莎媞雅带着哭腔喊道。
  “你也不要强装镇定了，你没有意识到你的问题更严重吗？等一下再收拾你。”，他回过头去看那不说话的，面容呆滞的乞丐。
  “汉子，你为什么要帮这个可耻的小偷？”
  “她，分给了我食物。”
  “多少？”
  “一小块。”
  “这也值得你帮她？”
  “可是她说了，要把剩下的都给妹妹。”
  严肃的人一扬眉看向莎媞雅，“是真的吗？小姐，你们可不要欺骗我，偷窃加扯谎可是罪上加罪啊。”
  莎媞雅抱着希尔薇把她纯洁的眼睛隔离与丑陋的现场之外，“是，是真的。”，可声音却不能被阻隔，一字一句，完完本本的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莎媞雅，那块咸的是哪里来的？……”，希尔薇埋在莎媞雅的胸口，声音有些咽唔和发闷，莎媞雅感觉到胸口湿润了。
  “那是我，在厨房垃圾桶捡的，我怕你看我不吃，就…………”，莎媞雅的脸色很难看，她跪着，颤抖的脊背快要支撑不住她肩上的重量，凌乱的头发盖住脸，白色的呼吸从中断断续续的、颤颤巍巍的呼出。
  “看吧，又一个谎言。”，他看向身边的人指指她们。“估计你在衣服的事上也说了谎吧，啊？我该怎么称呼您？小偷小姐？骗子小姐？”，他脸冻得发青，靴子踩碎一大团雪。他晃着身子不慌不忙的走到她身边，说。
  “你有地方可以安身吗？”
  “有，先生。”，莎媞雅避开他恶毒的视线，把希尔薇紧紧搂在怀里，她不确定这样称呼他是否正确。
  “在哪里？”
  “就在街对面，原来的‘阿西姆家具‘，但是先生，那是我们最后的容身之所了！千万不要……”
  “真是个可怜的人。”m更t｝新最E\快/cdn-cgi/l/email-prote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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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说的莎媞雅有些发蒙，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好吧，我有两件事需要你答应，第一，不再偷东西，第二，只会为了她撒谎。”，他伸出一根手指，继而伸出两根，用下巴尖朝向希尔薇。
  莎媞雅感到很疑惑，可这种疑惑马上就被不知由来的勇气和坚韧取代。
  “答应会怎样，不答应又会怎样，就凭你用刀子和拳头吓人吗？”
  此话一出，一直在边上等待的两人动了起来，想教训一下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疯丫头，还好被严肃的人出手制止了。
  “唷，还挺犟，我告诉你凭什么。”
  他在兜里掏出一支笔，并向身边的人借了张小小的废纸，写着什么东西，写完之后递给了莎媞雅，她好奇又惶恐的接过，发现上面就写了个人名和地名，“埃尔卡德·舒尔茨。”，“四喷泉街救济院。”，对于人名莎媞雅并无印象，“四喷泉街救济院”在她这种人的耳朵里可是熟的不行，这引起了她的无限又狂妄的想象。她转动蓝眼珠，脑子飞快的回忆，埃尔卡德，舒尔茨，埃尔卡德，舒尔茨，不出所料，她几乎要惊呼出来，这个名字她果然还是听说过的。
  “收债人……埃尔卡，德？”，莎媞雅空咽一下。
  “听说过我？”，他笑笑，脸上的沟壑里似乎嵌着冰渣，近距离看很明显。
  “那就不需要我多嘴了吧，明天就搬过去吧，估计你们也没有什么东西搬过去，正好给这两个家伙腾个地方。”
  “真的？”，莎媞雅说到底还是个大姑娘，她很快就相信他了，而且，她也不需要怀疑，因为埃尔卡德也是一个穷人，却是个有势力的穷人。
  “这要看你了，我只有两个条件，能答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