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布阵

  “你不该放他离开的。”
  朦胧的月渐渐变得了无气力，浩瀚云画渐渐暗淡。
  余泽卧在茅草屋檐之下，胸前紧抱着一把黑剑，正抬头仰望着那失色的天空。
  黑夜里寒风瑟瑟，舞动着许昌有些发白的发，他此刻正提着壶酒坐在余泽身畔。
  先前的奉劝话语余泽显然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双眼迷离，似乎另有心事。
  前路迷茫，可他却一直卡在这聚灵境的瓶颈迟迟无法突破。
  余泽眉心一皱，心头念想道：“姐姐生死未卜，我是她唯一的弟弟，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六都无上的权利，而我只能看着她以实力为我打下的屏障被其它人轰破。”
  不过，他又很快摇了摇头，心头又想道：“余泽啊余泽，你在想些什么无用的东西呢？你作为余墨唯一的亲人，你怎么可以如此妄自菲薄。纵使你如此身无所长，但只要你肯努力，你肯坚持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一定会天道酬勤的！”
  他紧紧握住了拳头，轻轻咽下喉结那股名唤无能的青酸。
  所有人都以为作为余墨的弟弟是多么幸运，他有那么一个姐姐确实幸运。可更多伴随他的，是无穷无尽的压力。
  那种永远活在姐姐光辉之下，黯淡无光的日子，他受够了！身为男儿，他就应该骄傲地站在姐姐身前，用一切实力守护姐姐，而不是靠姐姐而活！
  许昌轻轻抿了一口酒，语重心长地对着身旁的余泽说道：“余泽，我们山里人有句土话，可能你不爱听，但我今天一定要说。”
  “嗯，你说，我听着呢。”
  “像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血气方刚。但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你还足够年轻，你还有很多时间，假以时日，也许你会明白我今天的话语。”
  余泽稍微愣了一下，这许昌为什么突然之间跟他说这种话？
  “您的意思是？”
  许昌自嘲地摇了摇头，站起了身子，指着幽幽大山说道：“昨日，你惹急了王熬，他既然能对你低声下气，定然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你还是趁夜离开青山村吧！”
  “对了，带着晴儿一起去吧！把她交给你，我放心。”
  许昌拍了拍余泽的肩膀，这算是一己私心吧！
  可他又还能怎样？就算余泽留下来又如何？他一个人能是那青竹宗的对手吗？
  无论余泽留与不留，这青山村内的人都注定在劫难逃。
  余泽反问道：“是吗？既然要逃命，您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呢？”
  许昌摇了摇头，“这山里人，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我们从一出生开始，就生活在这大山深处，对这山呐，有了感情。再说了，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能死在故乡，解决晴儿的终身大事，倒也是不枉此生了。”
  “不到最后，不要太早下定论。况且您不是还有个儿子吗？您若就这样轻生，您的儿子和许晴会多么伤心啊？”
  提到那个儿子，许昌突然哽咽了起来，“实不相瞒，我听说，那青竹宗抓年轻壮丁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加入宗门，而是为了献祭！”
  “献祭？”
  余泽惊讶地目瞪口呆，他这是第一次真实的听说献祭这个词语。
  虽然书山上所记载不少关于献祭的恐怖事件，可余泽一直以为那些只是空口无凭，怎么有人会进行那么沉重代价的献祭？
  书山上曾提起一恐怖献祭，据说能使一平凡人跻身绝代天骄，可那献祭的代价实在太大太大，用血腥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没错，就是献祭。估计，现在我那可怜的儿，早已不在人世了。我就只剩一个女儿了，余泽，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就算为了你自己，你也不能再在这青山村待下去了，不出三日，那王熬必定会来寻仇。”
  许昌本以为这余泽内心的倔强会有些许动摇，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少年兴许不是倔强，压根就是偏执。
  “那挺好的啊，您老就先睡吧，我出去转转。”
  余泽起了身子，抱着黑剑就是往那无尽的黑夜走去。
  许昌还想奉劝些什么，可时至终究，他已经是爱莫能助。
  在黑夜里寒风刺骨，余泽紧抱住姐姐的黑剑，即使双臂交合能给他带来丝丝温暖，可奈何他未曾塑体，体质薄弱。
  这不，才一会儿，他的手臂便起了鸡皮疙瘩。
  “呼呼呼~”
  风一直吹，拂过他散乱的黑色长发，晃眼一看，他如今已是十七岁了。
  “如今，学海那些人估计早已成为了文者吧！我嘛，才刚刚起步。”
  为了应对接踵而来的危机，他最好的办法就是突破至空灵境，也只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危机都显得微不足道。
  不过，境界的提升哪能有那么简单？若是那么轻易就能突破，这世间早就是强者横飞了。
  “一时半会儿，我绝无可能突破空灵境，而青竹宗的武者极有可能存在这个境界。在一境之差下，首先我未曾塑体的身体就存在劣势，这样看来，我只能够施展我的底牌了。”
  夜寂静，余泽一手提剑，一手剑指指天。
  “气由心所行，灵由气而生，万尘为灵，天灵决！”
  一声决字落音，四方风云惊动，村落里凌风呼啸。
  旋即黑夜之中点点灵光渐渐泛起，似是以余泽为中心，被一股绝强吸力强悍吸附过去。
  风驰电掣之间，只见余泽头顶盘旋巨大“灵盘”。
  余泽轻轻一笑，高举的剑指微微抖动，只见灵盘上汇集的灵气往四方八面飘散而去，随之坠入地表。
  啵啵啵！
  一点又一点灵气渗入地里，随着越来越多的灵气渗入地里，地下竟是蹿出一道又一道神秘字符。
  “开、休、生、伤、杜、景、惊、死……”
  这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余泽曾在书山阅过的八门遁甲阵，如此灵学活现的场景倒是有些气势恢宏。
  待到灵盘彻底渗透四方八面，余泽的天灵决已经停止运转。
  “万事俱备，他王熬若是敢来，我让他有来无回。只不过我未达到空灵境，这阵法全凭天灵决的灵气支撑，唯一弱点便是缺乏多变性，以及我无法移动。”
  “不知青竹宗是否有人懂得阵法，若是有人看出其中端倪，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余泽摇了摇头，抱起黑剑往回走去，无论这阵法能不能彻底制服王熬，这也是他最大能耐了……
  若是他到达空灵境，能以自身灵力化阵，他倒是不那么担忧。
  可毕竟此时催动大阵的是比灵力弱上不知多少层次的灵气，而且这大阵还得靠他不停用天灵决控灵才能持续运转，说真的，他也没多大把握。